“你休息一下吧，最近你做的已經很多了。”任昱麒說。
“我不累！”
“不不，其實……我們隻是怕你知道如果是她介紹曾芸上404的話，你心裏又不好受。”羅林說。
“該死的隻有曾芸一個而已，就算不是向蓉蓉引她，也會有其他人引她，那隻是個概率問題。”
任昱麒有點驚訝，這個陳青柏最近說起話來跟以前真不一樣，他以前就是個實實在在的老大粗，雖然看起來還一副人樣。
“你要願意去的話你就去吧，不過這次會有其他人跟你同步進行的，回頭別說其他人搶你活計就好。”羅林說。
陳青柏點點頭。
他其實隻想找到一個答案而已，無關乎誰給曾芸指了那條路。
雖然他隻夢到一次那件事，但那個夢太深刻，他每天都要回想無數次，夢中有一個慌亂無助的呼聲，齊蔚雪一定還被困在什麼地方。
他從門口的箱子裏拿了一瓶水，又繼續出門拚命去了。
“話說小陳也是東籬畢業的學員吧？”有人問了一句。
“廢話那當然了，能成為咱們成員的，根本就沒有以外的人啊。”馬上就有人接到。
“在校期間第一次出來碰到的那個事件，他得了優秀。之前的那件事上他也是優秀。說起來他接受的正兒八經委托隻有這麼兩回，竟都是優秀。”羅林說，“雖說次數很少，但這個優秀率實在太高了。”
“說起來他那本事也太……雞肋了吧。”有人翻著陳青柏的檔案，“能順利從東籬畢業也不容易啊，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那屆的人數太少了。”
“是什麼啊，說的那麼糟糕？”又有人開玩笑。
“Ⅲ甲等的‘絕緣’。”羅林說。
鄭星望了任昱麒一眼，滿臉都是“那是什麼鬼，他還是個活體避雷針不成”。
“‘絕緣’，就是受那氣息影響最小的一種體質。所以大概別人的大腦都被篡改了，可能隻剩他那樣的人還保留著原始記憶。說實話，要不是看著記錄，還有誰會相信這世界上有過一個叫什麼‘齊蔚雪’的人。”任昱麒說，“後來我去找過‘齊蔚雪’的學籍記錄，全市就不存在那樣一個人。”
“是啊，隻有他一個人堅信曾芸把齊蔚雪抹殺了。當然，記錄上也是這麼記的。”羅林說，“這種例子太多了，大概隻有當事人和404的‘那人’才記得那些被抹殺掉的人吧，也隻有這些記錄是唯一能證明他們曾經存在過的證據。”
“影響小麼？”關凝嘟囔，“以前我還看見他身上氣息非常濃烈呢，那段時間他也特別沒精神。”
“所以有些太強烈的不甘願在消散之前，就會沒有意識地找到他那種體質的人吧，隻是大部分人都沒當一回事罷了。”羅林又說。
鄭星扶著腦袋，她想起了曾經的趙方，心裏覺得很不舒服。她還是弄不清這種事的是非對錯，以及小波，是不是小波留在原來的地方繼續等待什麼人的出現比較好呢，如果自己不把小波帶回學校，也不會最終那樣慘死吧……
“別多想了。”任昱麒拍拍她的肩。
希望你們是對的，我已經弄不明白了，我早就已經開始不懂了啊。
鄭星想。
向蓉蓉住在機場家屬院，不過她家也快搬了，那家人最近經常不在家裏，時常住在市內各賓館裏，他們也要搬到陳青柏家準備入駐的那個小區去。
真是巧啊。
陳青柏看了看手機相冊，他拍下了向蓉蓉家的地址，也拍下了向蓉蓉的相片。
相片是幾年前的，上麵的女孩還一副幼稚的麵孔，穿著三中的校服，一臉莫名的驕傲和頹靡，帶著那年齡的孩子喜歡模仿大人的倔強。
都說女大十八變，不知道還能不能順利找到那女孩了。
他坐在開往機場的公交上，胡思亂想，也百無聊賴。
現在車上隻剩下三個人，除了司機隻有他和一位衣著得體的女性。那位女性帶著一個漂亮的小號拉杆箱，大概是準備坐飛機吧。她一身深棕色豎條紋套裝，頭發跟衣服同色係，手腕上帶著一塊表，目測似乎是老霍之前說過準備送給成娜娜的那一款，什麼牌子他忘了，就記得那東西價格不菲。
有錢的主啊，他們手上一塊表都不知道夠普通人家過多久日子了。
話說回來，這樣打扮的女人不應該被私車送到機場或者打一輛出租車麼，她幹嗎坐公交車啊，而且到了終點站也有挺長一段距離才到機場入口呢。
作為一條絕對的大窮狗，陳青柏竟然也是坐過兩次高價飛機的，都是跟爺爺有關的事，他想想那種旅程也不覺得有一點兒歡愉。平時他買個火車票都要心疼一下，有些生活方式真的跟他不兼容。
終點站機場到了，請帶好隨身物品，從後門下車。
報站之後車停進調度站，陳青柏站起來，跟在女人身後下了車。
跟他之前猜想的不一樣，女人並沒有朝著機場方向走，而是拐進旁邊的岔道，走的是機場家屬區方向。
原來不是出門啊。
陳青柏咽了一口唾沫，盯著前麵輕微搖擺的胯部看了一會兒，才回過神。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女人已經坐上了一輛停在門口的車，很快就沒影兒了。
跟他某個夢中看到妍妍的身體終於長大的樣子還挺像。
勻稱又纖細，皮膚幹淨細膩，透過陽光看著她們的身影，會使人浮想聯翩。
這個假期的好姑娘不少，但他既沒把握住齊蔚雪，也怠慢了妍妍。
胸口又開始隱隱疼痛，他深深呼出一口氣，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把手機裝進口袋裏，朝家屬區裏走去。
陳青柏連續到機場家屬區的路口蹲點，越蹲越焦躁。
這是進家屬區的唯一通道，簡直見鬼，一次都沒遇到過向蓉蓉那丫頭。就算她家準備搬了，也不至於一次都不回這邊吧，據說她新家那邊還完全沒有拾掇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