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經曆了一係列打擊之後,早就沒有起初來到這裏的興致。
工作不順,感情受挫,曾暴打了葛銘這個仕途艱難的物業經理,還摔傷了安宇姬那個共駐共建轄區單位的辦公室小文員,何止在這個小區裏出名了,她在整個街道都有傳說了。上任這段時間以來,還因為工作安排的問題,底下的工作人員對她意見很大。加上新成立的準掛拍示範精品社區頭銜,很多同事受不了這個繁重的工作,尤其是年輕同事。辭職的人特別多,雖然陸續招聘著,也沒有幾個能堅持長久的。閆嘉卉手底下的人數不清換了多少茬,從新手教成熟手就辭職,工作很難順利開展下去。
這活真是幹不下去了,這地方也待不下去了。
終於捱過了一個極其苦難的年關,她偶爾看見安宇姬出現在小區裏,也會在任何地方碰到葛銘,她覺得自己真的熬不住了。
她也愈加執拗和瘋狂,看到那兩個人,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動,胸口憋悶,渾身不適。她已經到了看都不能看到的地步,看到就無法忍受,看到就想大喊大叫,看到就想發瘋。
不能理解為什麼葛銘會選擇那樣一個黃毛丫頭,果然他也跟那種黃毛丫頭走不了多遠吧。可他為什麼願意選擇李晴苑,也不願意稍微考慮一下自己呢?自己是有那麼差的嗎?在他跟黃毛丫頭和李晴苑耳鬢斯磨的時候,曾不曾有一刻還能想起自己的?雖然閆嘉卉沒有親眼看見過,不過聽蔣蔭萍給她講的有鼻子有眼,就跟親眼撞見過似的。
也隻有蔣蔭萍還跟她說這些,其他人對於她,葛銘有關的話題都是不提的,就像所有人都不叫她去葛銘的婚禮,生怕她會跑到人家中間搞破壞似的。
看到那個小小的黃毛丫頭像沒事兒人一樣從眼前走過去,就像對那些事毫無察覺,她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麼?
閆嘉卉的情感問題已經嚴重幹擾了正常生活和工作,呈現出一種極其焦灼的狀態。她也自知這樣不行,準備辭職,這個地方是真的堅持不下去了。
排除領導能力不說,其實她個人的工作水平還可以,書記自然不肯放手,為了留住她,終於爭取到了給她提升的機會,讓她從副的成了一把手,居委會主任。
閆(副)書記終於變成閆主任了。
既然都是一把手了,還給她爭取到了拿編製的機會,她也從過去的一個事業崗變成了一個行政編。所有人都跟她說,先做著吧,都拿上編製了,以後就是想調動,那不是空間更大麼。
閆嘉卉繼續在這個社區裏工作,每天出入這個多事的小區,還要看到葛銘和黃毛丫頭。留住她的早就不是以前的一份幻想,而是僅存的一點兒責任心。
再怎麼日子也得過下去,不為這個水深火熱的工作單位想想,也要為父母想想。她已經惹了夠多禍了,書記和父母還一再包容她,她要對得起這些信任。
葛銘什麼的,那種男人哪裏靠得住,見鬼去吧!
她決定努力把葛銘給忘了,求上天給她一個新的開始。
閆嘉卉能不能有新的開始不知道,倒是深陷熱戀的葛銘覺得遇到李晴苑之後,自己重生了。不但重生了,還超刺激!甚至有次李晴苑到公司裏等他下班,她去的前腳不過是安宇姬離開的後腳而已。還有一次,他和李晴苑坐在僻靜的角落裏共進夜宵,竟看到不遠處的桌子上有自己老丈人,並且他們全程都沒有被發現。
在這樣一個小城市裏,碰到誰不是都有可能麼,簡直太刺激了!
除了這個女孩帶給他的新鮮感,還有這種隨時被撞破窺見的緊張,刺激著他的所有感官,很變態地說,他竟然有點兒享受這種感覺。以前他都不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這麼惡心、這麼混蛋呢,竟然會喜歡這種感覺。
他反倒不怕被人看見了,愈加大膽。
這不,從健身房的幽會開始,現在都敢拿到台麵上來了,兩個人都敢手挽手上街來了,還到最繁華的商業區來吃網紅店,真是膽子大得不要命!
他也根本沒覺得就算被看見了,又能怎麼樣。
肆無忌憚,大搖大擺。
店裏人不少,他們隨便坐在一處空位,叫了一個情侶套餐。兩個人有說有笑,葛銘給李晴苑剔蝦殼,李晴苑把千島醬抹到葛銘鼻尖上。
他這麼得瑟,李君茹哪裏還坐的住。
從他們進來,李君茹就高度戒備,還用手機拍來拍去的。要不是夏微予攔著,她估計已經衝上去八百回了,非給那個葛銘腦漿子打出來不可!
最過分的是那兩個人蠅營狗苟了一陣之後,看到他們了。看到李君茹惡狠狠地瞪著眼,葛銘竟然還朝他們舉了舉酒杯,頗有一種你們也約會我們也約會慶祝慶祝普天同樂的意味。
給李君茹氣得呀,真想把那女的臉挖爛,再把那男的頭擰下來。
“他們都不介意給別人看到了,你跟他們計較不是白費功夫麼。”夏微予勸她。
“和你無關,你當然無所謂!”李君茹翻白眼,“氣人!不吃了!氣都氣飽了,都什麼人!”
她站起來就要走,服務生過來攔住他們,說店裏不能有浪費行為。並把隨處可見的“杜絕剩飯”和“量力而行”指給她看。
“多少錢啊,剩了就剩了,你們罰款好啦!”李君茹正在氣頭上,語氣特別不好,“要不就打包嘛,我又不是讓你們現在就拿去倒掉!”
“這位女士,不是罰款的事,為了保證品質和口感,本店的堂食不外帶,點餐的時候我們也提醒過了……”
周圍的人都看過來,對她指指點點的。
“看什麼看,和你們有什麼關係?吃你們的飯!”李君茹被徹底惹怒了,控製不住發起脾氣。
“嘖,什麼人啊,瞧瞧現在的小姑娘。”
周圍的人議論得更厲害了,葛銘和李晴苑也朝這邊看過來,笑著,帶著一絲輕蔑。那個李晴苑尤其過分,竟然還露出了一絲得逞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