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夠了！”張慧怡回頭揚手就準備給他一耳光。
尤徹一把接住，使勁甩開：“該說這句話的是我，你對我騷擾夠了嗎！”
“放開！”張慧怡叫起來，“我是你什麼人你不知道嗎，需要這麼刻薄嗎，你太讓人寒心了！”
“滾出去。”尤徹冷冷地說。
張慧怡一腳踢倒了旁邊的椅子。她進屋脫了鞋子卻沒穿拖鞋，白色的襪子上全是灰跡，那是尤徹在客廳大動幹戈時落了滿地的。踩髒的白襪子上除了灰跡，還有趾尖滲出的血跡。
這次見她又一臉淒楚可憐，尤徹一點兒不慌，還推了她肩膀一把，大吼一句：“你他媽的給老子滾出去死！”
張慧怡怔怔地靠牆站著，眼中瞬間充滿了淚，她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
滾就忍了，說去死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們之間是不是有很多誤會，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可以嗎？”張慧怡努力平靜下來，並試圖靠近過去，想撫平尤徹眉心糾結的溝壑。
“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誰他媽的要和你結婚？！你們自作多情也要有個限度！賤女人，知道嗎，你他媽就是個該死的賤女人！”
尤徹一把推開她，她站不住跌在地上，這次的力道讓張慧怡知道尤徹是真的非常憤怒了。
她嗚地哭出來，爬起來跑掉了。
尤徹的憤怒快把一切神誌都淹沒了，他趕緊離開了飯廳，怕自己控製不住就掀桌子。被踢翻的椅子絆他一下，他胳膊揮動兩下，沒有穩住重心，重重摔在地上。
他就這樣在地上一直躺到天黑，逐漸昏暗的光線把張慧怡留下的幾抹血痕變得顏色愈深。那種話已經說出口了，或許我們之間不再有回旋的餘地，大概連朋友都做不了吧。
尤徹笑著，無所謂其他人的態度了，所有人都不理會他的態度，遲早都會有這天的。
隻是住的太近，以後還能若無其事地見麵嗎？
尤徹爬了起來，收拾行裝，決定去羅彧那邊住到假期結束。
西方聖誕節前夕，平安夜。
在水一方。
白色的桌椅和素色的歐風簡裝，擺好的書架，跟平時一樣，幹淨整潔，什麼都沒多，也什麼都不少。
魏秋雁準備好了一天的材料，也打掃好了衛生，站在中央，四周環視一圈，還是一副悶悶的模樣。
她的神情王誌淩都看在眼裏，一邊觀察她，一邊清賬，也不說話。
店裏靜靜的，隻有魏秋雁幽幽的輕輕歎息、王誌淩手上的票據發出脆脆的聲響，以及旁邊的那家精品店，已經放出了改良版的聖誕歌曲。
魏秋雁氣就氣在這兒。
大家都默不作聲，其實在他們的這個年齡，根本沒人在意這些所謂的洋節，當代人的節日概念僅僅隻是找理由放縱和狂歡罷了。學生尤其喜歡湊熱鬧，商戶們為了找理由促銷。
她真想不通，為什麼王誌淩就不明白這個，曆年都不做節日活動，尤其是西洋節日，今年更是嚴詞拒絕了。
就這樣，周圍早已偷偷準備了聖誕活動，即便被通知過要“淡化西方節日影響”。大家都很明白，現在不讓過洋節，和他們做生意隻為噱頭，就不是一回事，但還要背著檢查來吸引學生消費。
相較之下，王誌淩就很根正苗紅了。
而魏秋雁則覺得他們這樣跟周圍商戶格格不入，不利於周邊團結，對顧客也缺失了吸引力。
“做生意不就是為了滿足顧客嗎，咱們這裏的客人都是學生，學生就喜歡這些，這樣有錯嗎？不都是商機嗎？”魏秋雁曾堅持己見。
“你沒聽說學校要有所行動麼，對於校內外過節的學生，會突擊檢查，尤其是對於校外環境，被舉報也是有可能的。”王誌淩說，“我們沒必要跟學校對著幹，你忘了，當初旁邊那家書店是怎麼關門大吉的。”
魏秋雁生悶氣。
王誌淩拿過她手上的抹布，在她耳邊說：“說什麼商機，你這麼好看，不就是最大的商機。放下我來吧，冬天水冷，別傷了你的手。”
魏秋雁馬上忘了爭取做聖誕節裝扮和活動的事，在王誌淩臉上輕輕擰了一把：“你真討厭！”
在水一方自打開業來，除了換季的優惠傾斜，幾乎沒做過任何活動。
年年都沒爭取到，今年也算了吧。
魏秋雁看了看掛鍾上的時間，馬上就到放學時間了，她回到裏間給奶茶加熱。很快，學生們鬧轟轟的出校門了，很多分流進店裏，她和王誌淩都忙碌起來。
“誒，小哥哥，今天可是平安夜嘞，為什麼就你們這裏沒有節日氛圍啦，有什麼優惠套餐嗎？”
說話的是個女生，她身形高挑，鵝蛋臉、桃花眼、小鼻頭和薄櫻唇，小小年紀外表就已十分驚豔。說這話的時候卻無比嬌嗔，軟得讓人腿打抖。
“嗯，不好意思，我們店精力有限呢。”王誌淩不為所動，說這些話的時候還是禮貌地微笑著。
“那看在就要過聖誕節的份上，給個優惠唄。”女生不動聲色地朝裏間看了看，見魏秋雁很忙，偷偷朝王誌淩暗送秋波。
“還是冬季熱飲的特別活動哦，巧克力紅豆原漿玄米奶茶和黑糖芝士奶蓋第二杯半價。”王誌淩依然禮貌地笑著，這次看起來更拒人千裏。
女生不氣餒，在魏秋雁端出她點的所有飲食後，拿起兩杯巧克力紅豆原漿玄米奶茶放在桌上，拍了拍手，說：“聖誕快樂！請小哥哥和老板娘喝奶茶咯！”
同學們看見店主夫妻稍露疑色，都為女生鼓掌歡呼。
魏秋雁冷冷看著一幫瘋狂的學生，對女生剛才說的話十分介意。
小哥哥？和老板娘？什麼鬼？
知道魏秋雁有情緒，王誌淩叫住女生：“等一下。”
女生以為他會感謝自己，開心地回過頭，卻見王誌淩拿出一個外帶袋，一左一右把兩杯奶茶各放一遍，朝女生遞過去。
“打包帶回家吧。”王誌淩說。
女生被駁了麵子，哼了一聲：“譜可真大，仗著有幾個人喜歡，可就把自己當成全民愛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