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天呐,開玩笑吧,這個人這麼多年難道一直沒日沒夜地跟著自己?!

畢業後第一次遇到他的那次,假裝是偶然。

然而並不是,他早就預謀已久!

這個騙子!

“你跟我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夏姝君問他。

“哎喲,這是什麼,怎麼都寫著我家大寶寶的名字啊!”熊顯誇張地大叫。

“你再不要裝了好嗎?”

“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今天晚上咱吃啥,幹脆去我家吃吧,常媽說她要燒大菜!”

“別岔開話題好不好,你這個死騙子……”

“喔喔,快換衣服,出門出門!”

熊顯一把抓走那遝紙,像個大型智障兒童一樣蹦蹦跳跳地溜走了。

即使這麼說,夏姝君還是接受了熊顯,並且越來越離不開他了,有沒有被騙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熊顯神乎其神地說著他的感情經曆,已經把焦灼忘了,除了趾高氣昂的炫耀,啥都不剩下。

連那邊坐的他的父母也好奇地立著耳朵聽,感情這傻兒子真的動了情,他確實是認真的。想想自己總是嫌棄女方門不當戶不對,確實過於刻薄。

唔,或許應該對那個兒媳和善些。

熊顯的母親突然有了仁慈的想法。

“從一個死胖子,到一個死騙子,很勵誌吧。”熊顯得意地笑著,拍拍夏微予的肩,“這種事不懂的話,以後來問姐夫啊,包到手。”

“其他的事真不奇怪,我隻是想不到你以前還是‘死胖子’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夏微予看著他俊秀的臉,根本腦補不出來。

“不懂了吧,都說我是翻版彭於晏,不過比起原版我還是低配的哈,不過這就是男人的魅力,你這種小孩根本不懂。”熊顯越說越得意,“你可以長得不帥,你也可以沒太多錢,但你一定不能疏於鍛煉,好身板是男人的必殺技啊,沒幾個女人不吃這一套!哥以後健身幹脆帶上你吧,我可是能當教練的人了呢。”

夏微予尷尬地笑了笑。

熊顯一旦興奮起來,嘴就閉不上了:“怎麼突然就有興趣問這個了?”

“其實我之前略有耳聞,你們的事。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所以想了解一下細節。我有個朋友在寫劇,平時對素材的需求挺大,我也是幫個忙,想起來就問問。”

“喲,還有這雅致呢?你那是什麼朋友,男的女的呀?”熊顯三八地抖著眉毛,“女的吧,我猜肯定是女的。怎麼樣,什麼類型的,是你的菜不,上手了麼,要不要教你兩招啊?”

“呃……那個,姐夫,你……”

“52,52的家屬在麼,孩子出生了,淩晨2點小公主,3680克,母女一切正常。”厚重的大門打開,護士終於叫了他們的號。

“我有兩個乖女兒啦!”熊顯興奮地站起來,“快抱來我看看!”

隨後出來的護士推著小車,小孩躺在車上,熊顯開心地手舞足蹈。

他的母親朝門口看了一眼,眼神很快就黯了,搖搖頭,一臉失望。

熊顯跟著小車走了,看樣子對新生兒愛不釋手。老兩口從那邊的座位上站起來,老爺子和保姆想跟上去一起看看,旁邊表情嚴肅的女人涼冰冰地白了他們一眼,他們興致大減,礙於情麵,不尷不尬地站在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門又開了,這次出來的是夏姝君。

“姐,辛苦了。”夏微予輕聲說。

“你怎麼來了……”

夏姝君看起來很疲憊,雖然臉已經被護士擦幹淨,頭發還是潮濕的,一綹綹粘在一起。她嘴唇幹裂,平時黑曜石般的瞳孔毫無神采,連整個人皮膚的色度都發生了改變。

“三嬸他們一時間回不來,我來看看。恭喜你了姐姐,是兩個小姑娘的媽媽了,小女兒也很可愛。”

夏姝君輕輕搖搖頭,示意他不必繼續客套下去。

說實話感覺真的有落差,不隻是這次,前一次也一樣,熊顯都跑去看小孩了,根本不顧自己。這次父母出去治療,姨外婆年紀大了,腿腳越來越不方便,誰都沒在外麵等她。

從她進那扇門的時候心裏就沒底。

雖然熊顯對她特別好,前一個孩子出生之後她也沒多費心,晚上都是熊顯搶著爬起來哄孩子、喂孩子,不強迫她去做什麼或不做什麼,頂住了七大姑八大姨的壓力,把她保護得很好。

但她還是有點兒怨,這種時候別把我忘了啊……

又陷入了跟上次一樣的低落,她費力地看看周圍的環境,熊顯不見人影,公婆和常媽在遠處觀望,夏微予在打電話,聽起來大概是跟在外的父母彙報情況。

她伸出手,抓了兩下空氣又縮回去,電話的話,還是不說了吧……

一瞬間她覺得很委屈。

當然,電話另一邊的夏英竹根本不會想到在自己興奮的時候,女兒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因為他們不在差點哭出來。

他陪紀雲佴治療,紀雲佴不太安分,總是說這段時間一直慌慌的,總覺得放心不下女兒。

他說,沒事啦,她預產還早呢,到時候我們已經回去了。

事實證明女人的直覺可準了,何況人家還母女連心呢。白天接到女婿的電話,說女兒已經進醫院,半夜裏夏英竹做著毫無邏輯可言的夢。夢裏又回到了30年前的辦公室裏,他拉著外孫女的手,外孫女在大口吃著一串冰糖葫蘆。眼前不停有人走來走去,有同學和老同事,最後肖陳菲出現了,她竟然穿著女兒中學時期的校服,找他辦一張許可證……

就在這時候,他被手機鈴聲吵醒。

迅速翻身一把抓住手機,接通之後快速從房裏溜出去。不但紀雲佴翻了個身,旁邊的病友也在夢中發出哼唧聲。

“跟你姐姐說,我和你媽……你三嬸,在這邊挺好的,過兩天就回去了。”夏英竹在過道裏小聲說,“很晚了,你跟你姐夫也別忙太晚,都早點休息。”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在半夜的走廊不是安靜,可以說是寂靜,他的聲音特別突兀。燈光是冷色調,走廊盡頭的窗戶開著縫,有空氣對流的感覺,他縮著肩膀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