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就行了,我隻是替你開個車。”
他的司機是夏微予,知道自己肯定會喝酒,他就沒有開車,專門找人接送。如果是夏微予開車,他可以放心,另一方麵,他也想帶夏微予跟大家見見麵。
即使自己心情非常低落,他還是想帶著朋友去看看。他很清楚夏微予有多少年沒跟那些人見過麵,他也像李君茹一樣,希望那家夥放下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顧慮,見見麵又不是上刑場。
他答應了王誌淩過來吃一頓所謂的便飯,就馬上掉頭就問夏微予能不能幫自己開車。他也想好了,如果對方有顧慮,自己應該說什麼,夏微予倒是挺爽快就答應了。
一路上他沒提一起進去的事,到了地方,他準備下車了,才說:“你來都來了,一起進去吧。”
夏微予果斷拒絕:“你去吧,我在車裏睡一會兒,出來提前跟我講一聲。”
“還是先去吃點兒東西吧,都不知道要等多久,或者你想吃什麼,我給你拿出來也成。”
夏微予還是拒絕:“別管我,我吃過飯,你去吧,也別說我在你車裏。”
霍添沒辦法,打開副駕前的小冰櫃:“有飲料,想喝自己拿。靠背後麵有糖和小零嘴,如果餓了,就先隨便吃點兒。”
“好。你去吧,不用管我。”
他知道夏微予的脾氣,如果硬要強求,人家非但更不會去,還要生他的氣,以後也不會相信自己的邀請了,估計連私聚也很難叫出來了。
雖然不知道夏微予到底是怎麼想的,他也理解不了這種莫名奇妙的、比如說“不跟他們見麵”的原則,他再不認同,也不去勉強。
霍添走幾步伸了一個懶腰,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車,從外看向車窗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裏麵。
那個人就一個人坐在車裏,過會兒看別人陸陸續續經過,他會是什麼心情呢?
霍添想。
不過他也沒太多功夫總是想著自己車上留了人,他自己的那點兒破事造成的不安已經夠費神了。
因為醉的太快,從進去見到洪小兵算起,他不過待在裏麵不到兩個小時。
“怎麼這麼早就出來了?”夏微予問。
“喝的有點兒多,不舒服。”霍添深呼吸,解開兩顆扣子,“車裏這麼熱,你怎麼不開空調,不覺得悶?”
“還好,現在回?”夏微予扭動車鑰匙,打開空調,從小冰櫃裏拿了一罐果汁遞給他。
“送我去……”
他本來想說送他去在水一方緩緩,這個樣子不想回家。又突然反應過來,在水一方的老板剛才還把自己從屋子裏送出來,雙雙都在避暑山莊裏跟其他人和樂融融呢。
“去哪兒?”夏微予問。
“算了,回家吧。”霍添低聲喃喃。
想了半天,竟然沒有什麼可去的地方。
他的朋友是不少,卻也沒有幾個去處能容下醉酒的他。
一瞬間他有了些挫敗感,那隻是他自己以為的圈子,其實他並沒有自己想的和別人說的那麼是個人物。
夏微予不說話,也不開廣播,把他拉到一個老居民區,他的豪車停在一棟牆磚斑駁的6層破舊老樓跟前,充滿違和感。
他被夏微予從車裏拖出來,架著走向旁邊的地下室。
老樓的燈基本都不頂用了,閃爍的昏暗的燈光下,黑黢黢的地下室走廊裏什麼都看不清。夏微予輕車熟路,在幾乎沒有照明的情況下停在某處,很快就打開了一扇門。
霍添被帶進了一間狹小又布置溫馨的小屋,他被夏微予扔在中間的單人床上,還給他蓋上了隱約帶著桃子香氣的被子。
“這是什麼地方?”霍添問。
“一個朋友的老房子地下室,有時會在這裏搞活動,我也有鑰匙。”夏微予說。
霍添四下看看,屋裏的燈足夠亮,挨著門旁邊的那堵牆有一排架子,每一格都塞得滿滿的。小風窗的那堵牆底下放著一張單人學生書桌,旁邊配了兩把沒有靠背的方形小高凳。一把小高凳靠另一麵牆,一把小高凳後麵放了一組架子,也塞得滿滿的。門後掛著兩件衣服,看起來好像是女式外套。這間地下室裏就這麼多陳設。
“是什麼朋友,那個舒……?”在夏微予目前為數不多的朋友裏,他所知道的,女的好像隻有那個姓舒的,叫什麼來著,他一下想不起來了。
“舒盈瑩。”夏微予說。
“你還有她家地下室的鑰匙,當真不是女朋友隻是朋友麼?”霍添問。
“老房子的地下室而已,她家現在又不住這裏。是朋友,你別亂說。”夏微予坐在書桌旁,從書桌抽屜裏拿出一盒果茶,扔給霍添。
“再別給我喝了,肚子裏全是水,一會兒要尿炕啦。”
“那你睡會兒吧,晚些我叫你。”
霍添也早就睏得睜不開眼,聽了這話就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他睡著沒多久,夢才開了個頭,就被吵醒了。
在這場迷迷糊糊的夢中,他回到了像是農場的地方,卻又不太像。他正在困惑到底是哪裏,就聽見喧嘩聲。
“你怎麼來了,也不說一聲!”
霍添回過身,遠方蒙蒙的,什麼都看不清。
“剛才嚇我一跳,還以為上次沒鎖好門呢!”
嗯???
霍添渾身發熱冒汗,手下意識一伸,布類的觸覺,鼻間隱隱的桃子香氣。
他猛地睜開眼。
剛才果然在做夢。
“你還帶人來私會啊,是不是打擾到你們啦?”一個年輕姑娘靠近過來,“這哪位啊,尤徹?”
“是霍添。”夏微予說,“你怎麼也來了?”
“這是我家地下室哎,我怎麼不能來!你現在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了,還帶基友來睡覺?哈,原來是有錢人,我就說外頭怎麼停著一輛保時捷呢!”
“你正經點兒好不,別瞎嚷嚷。”夏微予有點兒無奈。
舒盈瑩不理他,湊到霍添跟前:“嗨,有錢人,果然跟傳說中的一樣帥哎!那邊的家夥跟我提起過你呢。”
霍添還處在剛醒的朦朧中,看著眼前的姑娘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