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d�\u0014�F“你還記得變態,你也蠻變態的。”洪小兵說。
“大老板,留點兒口德,你是要接待客戶的人,嘴得甜。”穆凱旋說。
“滾滾滾,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被他們起了這個頭,大家都開始討論唐英華這個人的存在與否。
說起來唐英華的失蹤還挺離譜的,大概八成是被什麼人討厭了吧,然後去了老塔樓或者訪問了網站,把他從這個世界抹殺掉了。
理論上說,也是以往的所有經驗來說,這些被送走的人會被所有人遺忘,或立刻或暫需一段時間。
這個人失蹤了快一個月了,有些人對他完全沒有一丁點兒印象,有些人卻記得他。
在這夥兒老同學中,大部分人都完全不記得這世界上還存在過這麼一號叫做唐英華的,曾經住在穆凱旋對麵、跟王立一個宿舍,有虐殺小動物前科的變態了。
最有意思的是這個唐英華的父母的反應。
所謂是他母親的人都不知報案報了多少回,說自己兒子失蹤了。她每次跑去報案,總會被隨後趕來的丈夫強行拉走,邊拉走邊說,你咋又來了,別給人家添麻煩,你哪有什麼兒子啊,咱們的兒子早在10年前就出車禍死了,你現在胡說什麼呢!
你才胡說,誰10年前就死了,他前一陣下班不是還被人襲擊了,在醫院養傷期間失蹤了!
女人一路都在嘶叫,聽得人好不舒服,心裏毛毛的。
後來派出所的同誌們看到這個女人的身影又出現了,趕緊作鳥獸四散狀,誰都不想接待她。
更有意思的是洪小兵的反應。
他還沒回來的時候,完全記得唐英華這個人,在電話裏說起來,還把別人的種種事跡列舉得頭頭是道。等他回來了,態度竟然就變成了“唐英華?那是誰,我同學裏還有這號人???沒印象”。
“八成是缺德事做多了,給誰送走了吧,送到‘那邊’去了。”穆凱旋一臉幸災樂禍。
眾人大笑,聽著那幾個說自己還認識唐英華的人講著那個所謂老同學的變態事跡,就跟聽戲一般。
大家興致勃勃,說得那人死活仿佛路邊野狗。
“閨蜜出嫁,鄭星居然不來,真是感情淡了。”
嘈雜中不知誰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大家抬頭四下張望,果然不見鄭星的蹤影。
鄭星在帝都讀的大學,畢業後就沒再回來。她一個人留在帝都,在計算機行業工作,現在每個月稅後拿一萬出頭。
她這個工資放在故鄉這樣的小城市算是非常牛逼了,年紀輕輕的一個月入萬,步入大中產了,工作幾年房和車自己都擔負得起,算是很了不起了。
不過她並不在這種十八線小城,皇城的生活成本不可同日而語。
何況她還擔負著任昱麒讀研究生學費和生活費。
任昱麒本科跟鄭星同校,後來任昱麒順利考上研究生,要去廣東繼續上學,鄭星留在北京工作,兩人南北相差千裏。
任昱麒家裏光顧著那位大長子去了,根本不打算管他,得知他要讀研,不想他老子根本沒覺著高興,跟他說了句:自己付得起學費就去上吧,生活費你自己賺。
這是親生的嘛???
是野生的吧???
鄭星說:麵試通過了,隨時可以入職,你去吧,我供你。
她說這話的時候就跟個爺們兒似的。
不想任昱麒那種傳說一般的大神居然靠著女朋友養,也是慫透了。
鄭星說養任昱麒講得拉風,真供起來才是可怕透了。
學費先不論,任昱麒自己也有一點存款,每個月鄭星一半的工資都給他當生活費,就這樣照樣過得摳摳縮縮。任昱麒不住學校,自己在外麵租房子,而且二十來歲的人,各方麵花銷都不能跟當年剛上大學的時候比。
剩下的錢裏,鄭星又有近半在租自己住的房子。她還租最便宜的,就一個單間,小的不得了,除了一張單人床就隻有一個床頭櫃,連個衣櫃都放不下。這種小單間在她公司附近挺常見,除了兩間臥室和廚房衛生間,其他的麵積都打成這種小隔斷,兩千左右。
再剩下的錢隻夠基本生存。貴的外賣從來不敢吃,也不敢跟同事出去聚餐,隻要有時間她就提著小飯盒自己帶便當,自個兒做飯從來不開葷。
尤其是實習跑腿的時候,她的工資還不夠基本生存,要是家裏沒給一點兒幫助,怕是早就餓死了。
這種情況她自然存不了一毛錢,最怕意外情況。
連閨蜜出嫁這種事,她湊了個紅包已經不容易,實在沒法兒擔負來回路費,而且她工作忙,也放不下手。
鄭星這麼個小姑娘能堅持下兩年來,隻能說是真愛了。
講起來也是神人。
大家都忘了任昱麒當年奇男子的綽號,隻說鄭星不可思議。
當然,鄭星的事沒有博得太久的注意,倒是某些人沒有到場成了大家的整場話題。
每次別人婚禮必到,即使不惜請了假再熬夜加班也要到場的閆嘉卉,哪怕冒著被家裏捉走的風險還必來的霍添,這次兩個人都缺席。
閆嘉卉的原因大家都知道。
葛銘不給她發請帖,也沒人在她跟前提這件事,更沒人邀她同來。她知道時間和地點,但她是不會來的。
本來社區臨時工作就挺多,周末突然被傳喚去上班不是罕事,周五的時候,總是祈禱著周末不要突然安排工作的閆嘉卉,突然很希望這個周末不要休息,能上班就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能說服自己,去忽略葛銘跟別人攜手走紅毯的事。
如果要工作,她就一門心思赴在工作上,不去想那些事,這一天能這般過去也罷。
她覺得自己也挺可笑的,一個儀式而已,何必慫成這樣。
那兩個人領證的時候明明也像訂婚的時候一樣曬了朋友圈,她看見了,也不就那樣過去了。
偏偏到了這一天,她的情緒無法言說,她隻覺得自己真是一個笑話。是葛銘的生命軌跡中的一個直衝橫撞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