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念訣,瞬移到大雪坪青柏林間,沒有看見宗荀所設結界,涓離和小蜜糖都不見蹤跡。
宗荀曾說過,他與大雪坪有命契,大雪坪若遭覆滅,他將先不複存在。
所以我並不是很擔心小蜜糖,宗荀必會護她周全。
我離開青柏林,行至青雀台,一股冷煞之氣從青灰色的高大建築中散發出來。
我站在樓下,輕聲道:“是我。”
“你來了。”
樓中傳來宗荀的聲音,不徐不緩,十分悠閑。我微微皺眉,走出幾步,過門而入,進入樓內。
裏間的光景與其外展現出來的冷煞陰森完全不同,但見三兩樂師調琴吹笙,紅衣舞女踏著節拍翩躚而舞,眉目含笑,其樂融融,一幅盛世風-流景象。
宗荀坐於高台,帷幕懸垂,隻隱約可見他身穿淺紫色大袖寬袍,斜倚在老梨木榻上,手中握著一盞紫玉酒壺。透過輕紗帷幕,那紫玉的光澤溫潤流轉。
涓離和宋玉坐在賓客席上,兩人臉色沒什麼表情,看不出悲喜。
宋玉能端坐席上,我可以理解,畢竟他與宗荀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然而,因為我的緣故,涓離早已恨透了宗荀,簡直要與他不共戴天。涓離能老實坐在上麵,必然是受了什麼脅迫。
隻是不知,她之前與宗荀說了什麼,有沒有把我與他那點陳芝麻爛穀子的往事抖摟出來。
見我進來,涓離抬眼瞥了我一下,沒什麼表情,端起酒杯自顧自飲了一杯。宋臣則是連看我一眼都欠奉。
我咳了一聲,走到涓離的身側,低聲問:“小蜜糖呢?”
“你還記得有個孩子?”
我無奈道:“別罵了,我最近真挺忙的,小蜜糖托你照看,多謝了。”
涓離冷哼了一聲,“你放心,她好得很,自從跟了我,胖了至少十斤。”
我咋舌,“她已經夠胖了,再胖十斤?你都給她吃什麼?”
別是她煉製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丹藥吧!
涓離白了我一眼,“你這個甩手掌櫃憑什麼來問我?怎麼,想指教我怎麼養孩子嗎?”
我一時語塞,知道從涓離這裏獲得不到任何有用信息,她對我,除了陰陽怪氣,就是明嘲暗諷。
我隻好對端坐在另一側的宋臣道:“宋公子,多日不見,你的氣色好很多。”
宋臣溫言道:“還要多謝魔尊大人,療我心疾。”
我微微挑眉,宋臣一心求死,宗荀做了什麼居然可以治好宋臣的心病?
我抬眼看向帷幕,正醞釀措辭,宗荀卻率先開口道:“阿春終於想起來要和我說話了嗎?”
我噎了一下,剛想好的那番言語硬生生被咽下。宗荀似乎是輕笑了一聲,帶著些嘲諷的意味,“你這一身仆仆風塵,發生了何事?”
我心中暗惱,沉聲道:“的確發生了很多事情,不知尊上是否知情。”
“哦——”宗荀拉長了音,點頭道:“所以,你不是來投靠我的,也不是來感激我的,原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直接問:“天樞星君,是否在三十三天?”
“嗯,他現在正在我的泉宮療傷,你找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