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張的輔導員領著李廣陵上了樓。
剛轉過樓梯,就從走廊裏看到站在班級門口的一個中年男子手捧著茶杯。
輔導員小張說,那就是李廣陵的班主任嚴立明。
因為新上任的校長鐵了心要整頓學校紀律,這幾天就連平日裏跳得最歡的那些學生們,也都乖乖的來上課。
雖然大家心裏麵都清楚,這種日子隻是一時的。
不過為了巴結好新校長,各個班級的輔導員,班主任們,都一絲不苟的執行命令。
李廣陵在張輔導員領到門口的時候,嚴立明正輕酌著杯裏的茶水,無所事事的打量著班級裏煥然一新的氣氛。
若是平時,一個禮拜也未必能夠和學生們見上一麵,現在已經好幾天,嚴立明都守在班級門口。
今天是一場大課,負責講課的是金融係很出名的一名教授。
嚴立明正在想著什麼時候新校長三把火燒完以後,自己憑借著和新校長八竿子剛打著的關係,在學校裏也謀個科室副主任當當。
姓張的輔導員走到嚴立明的跟前,指了指李廣陵說道:“這是劉主任讓我領過來的學生,他是你們班級裏的,剛請完病假回來。”
嚴立明輕輕地嗯了一聲,先是打量了幾眼李廣陵,隨後又拿出手中的班級花名冊看了幾眼,點了點頭,確定李廣陵是他班的學生。
不過就在他準備讓李廣陵進教室的時候,瞳孔卻猛然一縮,臉也瞬間陰沉了下來。
“你就是那個連續三個月沒來上過一堂課的李廣陵?”
嚴立明是新任校長派係的人,可以說是一絲不苟的執行新任校長的命令。
以前周洋當校長的時候,給他打過招呼,說他班級裏有個學生,讓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當時他自然不敢得罪如日中天的周校長,不過現在換了新校長,而且還和他有一點稀薄的親戚關係,他又是個一心向上攀爬的人,於是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個周校長打過招呼的學生。
原本就想著立一個投名狀,李廣陵無疑成了現階段最好的人選。
所以當確定了李廣陵的名字以後,嚴立明的臉上竟隱隱有了幾分興奮,拉著臉說道:“從開學到現在,連自己的班級都認不得,沒來上過一天課,你能給我個理由嗎?”
姓張的輔導員一看嚴立明的臉色,臉上有些為難,不過也沒敢說什麼。
先不說他的級別本來就比嚴立明要低一些,而且現在學校裏流傳著嚴立明和新來的那位校長有親戚關係,在尚城大學簡直成了皇親國戚。
而從劉主任態度也可以看出,這李廣陵和那位周校長多多少少也有些關係,而現在又這麼大的把柄落在了嚴立明的手上。
姓張的輔導員幾乎可以想象得到,李廣陵接下來絕對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他原本打算開口勸兩句,但現在卻識趣的閉口不言。
新老校長兩個派係的人,因為權利的交割,現在可以說屬於水火不容的地步,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周洋已調走,他那派係的人是絕對爭不過新校長這一方的。
就在張輔導員心裏思考著,自己是不是也棄暗投明,投入新校長這一派係的懷抱。
教室裏坐在前排的學生們早就議論紛紛。
聽說班裏有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從來沒有來上過課,許多學生都伸長脖子張望著,就連負責講課的那位教授也不時看向門口的方向。
姓張的輔導員選擇緘口不言,李廣陵的處境頗為尷尬。
因為看樣子,嚴立明這位班主任大有興師問罪的架勢。
李廣陵終究隻是一個學生而已,難不成還敢和班主任杠上嗎?
就算他有什麼門路,但那都是周校長時期的人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在周校長派係的人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誰又能幫他撐得了腰。
李廣陵也沒有料到現在這種情況,周校長一走,學校裏就有人刁難自己。
好不容易提起興趣來上一堂課,現在看樣子,這位姓嚴的班主任是不打算讓自己走進教室了。
看著嚴立明一臉得意的模樣,李廣陵實在是怕自己忍不住在他臉上吐一口痰。
於是無視嚴立明氣勢洶洶的架勢,腳步一挪,直接推開門,淡定的衝教室裏掃了幾眼,找到一個空座位,就準備走過去。
這一刻,站在講台上不時張望門口的教授都愣住了,全班也是安靜的可怕。
李廣陵無視眾人瞪大的眼睛,直接走到空座位邊坐了下來。
而站在門口的嚴立明和姓張的輔導員臉色卻變得很精彩。
尤其是嚴立明,短暫的驚愕過後,臉騰一下的丈紅起來。
誰都知道這幾天學校嚴查,李廣陵這個前校長遺黨被嚴立明抓住,按道理怎麼也得嚴立明作出最終的決定以後,李廣陵才能走進教室。
當然,嚴立明原本就不打算讓李廣陵進教室了。
身為連續逃課三個月的典型,嚴立明說什麼也要拿李廣陵的項上人頭在新校長的麵前邀一功。
可是現在李廣陵這麼走進教室,簡直是對嚴立明赤裸裸的打臉。
你所謂的規矩,人家根本不在乎。
旁邊姓張的輔導員深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的問道:“嚴老師,您看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