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猥瑣

�g��F�把吳國人氣個半死。

氣歸氣,但是,城卻還是攻不下。

這次諸葛恪出兵是在3月,本來已經長驅直入魏國腹地,卻聽從不知道誰的計策,回軍圍了新城,圍新城的時候是在5月,圍到7月,天氣暑熱,不少吳國兵士得了傳染病,拉肚子,最後,諸葛恪看攻不下新城,魏國的救兵也到了,開始退兵。

這次出兵失利,使諸葛恪的名聲大損。很快的,吳國孫峻借著眾人的怨氣,在孫亮的宮中設計將諸葛恪殺死。

驚變(1)

實踐證明,司馬師執政之初廣納各方賢才,不過是穩定政局的一種權宜之計罷了。司馬氏父子在把握進退節奏上,都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隨著時間的推移,司馬師冷眼旁觀著被自己推舉出來的每個人的表現。

曹芳逐漸長大,雖然還是那麼貪玩,但是越來越象一個成年人,叫司馬師渾身不自在。

並且,有一段時候了,中書令李豐和曹芳常常單獨密談,雖然司馬師在宮中安插了不少眼線,但也探聽不出皇帝曹芳和李豐究竟說了些什麼。

“好話不背人,背人無好話。”

李豐,字安國,原來是魏明帝東宮時的文學侍讀,名氣很大,甚至當時的吳國都知道。魏明帝死後,因為當權者以為他名過其實,就把他安排到郭太後那個永寧宮做太仆,不掌實權,但朝位卻在司隸校尉、河南尹之上。李豐在司馬懿、曹爽執政時任尚書仆射,尚書仆射雖然是執政官,但在曹爽專權時連尚書令司馬孚都不掌權,尚書仆射當然也成為閑職。他經常稱病,當時規定病休百日解職,他總是不到百日就暫時任職幾天,然後再病休。人們評價:“曹爽之勢熱如湯,太傅父子冷如漿,李豐兄弟如遊光。”

李豐不是一個勇敢的人,《魏略》稱:“及宣王奏誅爽,住車闕下,與豐相聞,豐怖,遽氣索,足委地不能起。”,所以,李豐在兩大集團中間,兩麵討好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司馬師一向器重李豐,史稱:“中書令李豐雖素為大將軍司馬景王所親待,然私心在玄。”司馬師執政後,在選任中書令時,任用了李豐。李豐是廉潔的,史料記載,生活隻靠工資,皇帝的賞賜全部分給親友,等到被抄家的時候,家無餘財。

《魏書》記載:李豐被殺的原因是和皇後的父親張緝商量,擁立夏侯玄為大將軍,張緝為車騎將軍,後被司馬師發現責問李豐。

根據史書記載,李豐是當場被司馬師所殺,因此,李豐密謀如何如何,其實都是司馬師羅織大獄以後諸人的“供詞”,而這樣的“供詞”真實性又有多少,實在是一個大大的問號——因為,接著我們就會說到夏侯玄的“供詞”是怎麼產生的了。

所以,今天,我們也許可以說,這件驚天動地並引發了以後很多事情的案件,起因也許並不複雜,也許“供詞”中所說密謀廢黜司馬師的舉動根本就是子虛烏有、欲加之罪,也許事情的源頭本來就隻是因為一件偶然的小事——那就是,你李豐傷了我司馬師的心了,我對你那麼信任,把你從一個閑差弄稱中書令,本指望你監督皇帝來著,你倒好,反過來和皇帝說的什麼話,卻不對我講清楚!你反了你!。

司馬師絕對是一個剛狠的人,如今的他,不僅需要你忠於我,而且需要你所忠於的人隻有我——如果不,那你就得死!

接下來發生的事是那麼的突然。

正元元年(254年)的二月,司馬師把李豐叫到自己的大將軍府,問李豐:你和皇帝曹芳說了些什麼話?

——和皇帝說什麼話,你也管得著嗎?說晚上皇帝臨幸幾個女人,你也眼饞?——知道你生理有問題,但也不至於這樣變態吧?

其實,在司馬師把李豐招進大將軍府的時候,就沒有打算讓他出去,司馬師要在皇帝身邊安插一個能夠隨時向自己彙報小皇帝動向的人,而不是一個既討好我,又討好皇帝的李豐,更何況從種種跡象表明,李豐更偏向皇帝。

李豐究竟回答了些什麼,我們不得而知。——估計也就是說,和皇帝沒說什麼啊,就是聊聊天,說說宮內宮外的事情,天氣、女人、遊戲……什麼的。

司馬師當然不滿意,繼續逼問。

《魏氏春秋》記載:李豐正色說:你司馬師父子心懷狡詐,企圖傾覆社稷,隻是我太笨,沒能把你們擒殺呀!

等李豐說完,司馬師命武士用刀劈李豐腰,當場將其殺掉。

把李豐當場殺掉,等於沒有了活口,往後的審理怎麼進行下去呢?

司馬師就是司馬師。

在他看來,沒有了活口更好辦,供詞更能製造得順暢。反正沒有人敢對自己怎麼樣,而我想怎麼樣就得怎麼樣!

性無能的司馬師具有常人不具備的強忍,隻要叫他稍微猜忌到你不忠誠,你就完了;從李豐的被殺,我們也能深刻地感受到,當時政治氣氛的肅殺,也能慢慢理解了阮籍等人的苦悶、悲傷;也更切身體會到司馬師的狂暴——一個中書令,說殺就殺,殺了以後,再羅織罪名!

難怪曹芳在聽說李豐被突然殺掉以後,十分惱火,連連叫嚷著要去找司馬師問個清楚——從這一點上來看,皇帝和李豐也不一定就有要謀殺司馬師的圖謀,不然,小皇帝先就理虧了,也不至於這樣。(僅僅是推測)

對司馬師來說,你李豐和皇帝密談也不行,任何人的任何行動都要在我的視線裏,否則,你就得死!

也許,李豐的死隻是一個偶然事件,但是,司馬師很快地利用了這個偶然事件,把它作為去除異己勢力、鞏固司馬氏地位的有利時機。

也許,李豐的死正是一個鏟除隱患、並讓每一個大臣都無條件服從於我司馬家的契機。

夜裏,李豐的屍體被人從大將軍府抬到了廷尉府,廷尉鍾毓(太傅鍾繇之子,鍾會的哥哥。鍾繇嚐率二子見曹丕,——鍾會時年七歲,其兄鍾毓年八歲——鍾毓見帝惶懼,汗流滿麵。曹丕問鍾毓曰:“你為什麼出汗啊?”鍾毓回答:“戰戰惶惶,汗出如漿。”曹丕問鍾會:“那你為什麼不出汗呢?”鍾會回答:“戰戰栗栗,汗不敢出。”)不敢接受這個案子。

後來,宮內送出命令讓接受,才接受下來。

於是,廷尉府按照司馬師的指示,將李豐生前友好的皇後父親張緝、夏侯玄等人逮捕。

和專門喜歡構陷他人、充當司馬氏的大特務的弟弟鍾會稍有不同,哥哥鍾毓還有那麼一絲為人的良心。

即便是他,也素來敬仰夏侯玄的為人。

司馬師要求得到的供詞是:李豐、張緝等人密謀,殺掉司馬師,擁立夏侯玄做大將軍、張緝為驃騎將軍。

那麼,即便李豐等人確有此謀,於夏侯玄何幹!我夏侯玄並不知道啊!

對於這個冤案,夏侯玄本來就一概不知,而作為名士的他,也決不會自汙。

於是,廷尉鍾毓不得不親自出麵。——既然身為司馬師的人,就需要昧著良心把這事給辦成,要不然自己的性命也難保啊。

見到鍾毓,夏侯玄正色責備道(我們似乎看到身陷囹圄的不是囚徒而是法官,而來審訊他的卻是個可憐的囚徒):“你說我應當說什麼好?”——夏侯玄多麼聰明的人,早已經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你是想讓曆史去譴責我啊,那你就隨便替我寫吧!~”——夏侯玄那種無牽無掛的名士風度又展現出來了。

結案的期限就要到了,鍾毓既不想對夏侯玄用刑,但又不能不拖延結案。

於是,連夜把夏侯玄的口供寫出來,——記住下麵的字!——“令與事相符,流涕以示玄。”

流涕以示玄!

那應該是每一個稍微有良心的人留下的眼淚,是無可奈何的眼淚,是感覺自己卑鄙無恥的眼淚!

史書記載:夏侯玄看了看別人代替自己製作的供詞,隻是微微點點頭而已!

那點點頭,是無奈,也是無可無不可,是欲哭無淚的蒼涼!

史書也不忘了刻畫一個小醜的嘴臉——鍾會。

鍾會一直是司馬氏陣營的忠實走狗,洛陽城內處處都有他的影子,他就象一條狗一樣時時刻刻警覺地探尋著周遭的一切,然後迅速報告給自己的主人。

他是聰明的,也是猥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