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白袍天將陳慶之
萬景天和高寶都山驚訝萬分——竟是陳慶之讓攔住的?
陳忠更是不解:“怎麼可能?先生分明是讓我殺他!”
陳義說:“先生改了主意。他說如果這個小子能再破一次他的結界,便饒了他。”
陳忠皺眉,不懂陳慶之的道理。但陳慶之的道理,他向來不懂的多、能懂的少,這麼多年來,也便學會了不去事事追問。
但陳慶之分明不是這樣善變的人,這一點,他和陳義,還有高寶山,全都清楚。
無論如何,陳忠還是鬆了一口氣,他本心裏其實並不想殺萬景天,更不想殺高寶山。
高寶山最為驚訝,他的驚訝不僅僅是來自於陳慶之的朝令夕改;更來自於陳義方才所說的話,他說——讓萬景天再破一次陳慶之的結界!這個“再”字,是什麼意思?
他看向萬景天:“你,破過陳慶之的結界?”
“是、是啊。”萬景天死裏逃生,此時的關注點還全在生死間的緊張和慶幸中,對高寶山的問題有點反應不及,“他之前住在一處小竹屋裏,我被一隻銀甲劍獸追著追著,慌不擇路就闖進了那裏——結界是什麼鬼,我並不知道。”
高寶山難以相信萬景天的話,他說:“結界是由特定陣法生成的防護空間。小子,你可知道,旁人若是想破了對方的陣法,隻有兩種可能?”
“什麼?”萬景天順勢問道,對這個問題卻不是很在意。
“第一,破陣之人的陣法修為遠在布陣人之上;第二,破陣之人所修的陣法門路,與布陣人完全相克。”高寶山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像打量一個怪物一樣打量著萬景天,“但無論哪種情況,破陣之人都必有陣法方麵的靈根。”
萬景天不以為然:“我之前便跟他們說過了,我並不懂什麼破陣之法,我真的隻是誤打誤中進去的。”
誤打誤撞闖進別人的結界中,這種情況的確存在,隻是幾率太小。
高寶山不知該笑還是該哭:“誤打誤撞進去的?小子,你以為他陳慶之的名號是如何鵲起的?”
萬景天轉過頭,弱弱地問:“陳慶之,很有名嗎?”
萬景天這句話說完,高寶山表情僵硬;陳義冷哼一聲,別過臉去懶得看他;陳忠則笑了。
“白袍天將陳慶之,率七千將士大破敵軍三十萬,百戰不敗,名震九州,你竟然不知?”高寶山一字一句說。
萬景天驚愕,這才認真地看向高寶山,確定他並沒有在開玩笑,又看了看陳忠和陳義,亦是沒有玩笑之意。
但他還是不能相信:“七千大破三十萬?你不要欺負我不懂打仗啊!連我這個外行聽了也覺得絕無可能!那樣豈不是相當於一個人打贏了四十多個?你逗我呢?如果說有那麼一兩個天縱奇才,我還勉強能信上一信;但是你現在告訴我,有七千個這樣舉世罕見的奇才?”
高寶山搖頭:“天縱奇才的確實不是七千人,而隻有一人,那人就是陳慶之!以七千大破三十萬,不是靠的匹夫之勇,而是陳慶之的陣法天下無雙啊!小子,若隻是個資質平平的學習陣法的侍童布下的結界,你誤撞進去也就罷了;但那可是那陳慶之以陣封界啊!他的陣,能輕易讓人‘誤打誤撞’進去嗎?你說實話,你到底是怎麼進去的?得了哪方高人的指點?”
到底是怎麼進去的?這句話把萬景天問得整個人都癡呆了——他是摔進去的、滾進去、狼狽逃進去的!真心不知道那什麼陣法,真心不知道他白袍天將陳慶之啊!
但是他忽然想起那個為了求取陳慶之破開一局殘棋,在這林子裏一住就是幾百日的葉止城主。他還記得那城主臨走時說“如此,我風回城便有救了”,原來那棋局,不僅僅是棋局!而是他風回城的生死時局啊!也唯這樣有關乎城池生死的大事,唯有高寶山口中的陳慶之這樣的高人,才值得一城之主如此謙卑求問吧!
白袍天將陳慶之嗎?萬景天對那個病秧子的印象開始翻江倒海般扭轉。
陳義輕蔑地對萬景天說:“先生讓我告訴你,他的陣法已然轉換,道理與前次完全不同。你之前的破陣方位和形式,現在全都行不通了。你若真有本事,就再闖一次試試!”
萬景天欲哭無淚:他哪裏懂得什麼陣法和道理,哪裏懂得什麼方位和形式。破陣?他真的根本無從下手好嗎!?
他一臉為難,問道:“那——如果我闖不進去呢?”
陳義攥著手中的弓,眯著眼睛,高傲地吐出一個狠絕的字:“殺!”
“嗬嗬……嗬嗬……”萬景天已然傻掉,“大哥,咱們不用賭這麼大吧?”
陳忠上前,說:“萬景天,先生本就對你下了殺令,現在是白白贈了你一個活命的機會,你除了感激,不該有什麼怨言。”
我感激、好感激……這不就是個“死刑”變“死緩”嘛!有很大區別嗎?
高寶山上前幫聲說:“將軍,陳慶之的陣,他一個毛頭小子,怎麼可能破得了?”
陳忠拍了拍高寶山的肩膀,說:“先生在此處隱居三年有餘,尋先生的人來過一波又一波,從沒有一人能找得到先生竹屋的方位,更別說破陣而入了。可這家夥,偏偏輕輕鬆鬆就進去了!”陳忠認真看著高寶山的眼睛,比如兩根手指,“兩次。”
兩次!
這兩字如兩道驚雷,驚得高寶山瞠目結舌,不能語一字。
萬景天又是苦笑:“我那哪裏是‘輕輕鬆鬆’了……分明整張皮囊都快爛掉了好麼……”
陳義對萬景天補充道:“先生在結界內等你。日落為限,你若進不去……”他持弓對高寶山抱拳道,“高城主,得罪了,我家先生有令,若你到時再有阻攔,一起殺!”
高寶山回了一禮,什麼也沒說。
萬景天卻在心裏嘟囔:嗬,死緩也就算了,才緩這麼幾個時辰?就不能再大方點嗎?
不過他也明白,隻要當下還活著,便還算是好的。
陳忠提點道:“萬景天,還不快去?”
“啊,去、去……”萬景天應著,可他要從哪兒去?能從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