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高寶山也沒辦法
高寶山跟著萬景天,一路回到了那十個重症村民暫時休息的房間。
二人趕到的時候,趙羅鍋正同時照顧著十個重症傷病,這邊上藥那邊針灸,累得滿頭大汗。
趙羅鍋萬沒想到萬景天真能把高寶山給請來,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太想得到幫助而產生了幻覺。
要知道想找高寶山救人,那有多難啊,賭上性命都未必得償所願!
要高寶山上門救人?更難!
而如今,高寶山竟然這麼快就答應,還深夜上門救人,還真是見了鬼了!
在這石榮山上,估計沒人見過高寶山的醫術,所以趙羅鍋驚訝之後的第二反應,是滿懷期待——是作為一個醫者,對即將見識到的更為厲害的醫術的期待。
最後,趙羅鍋才意識到是水使大人來了,忙著要行禮。這個時候,高寶山已經前去查看傷員病患們的情況了,並沒有察覺到那二人在他身後的所為。
萬景天擠眼擺手,趕緊暗示趙羅鍋不要聲張。
趙羅鍋雖然不解,但還算聰明,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高寶山一一看過每一個傷病員的情況之後,沉默了。
“怎麼樣?”萬景天上前,急切地問。
高寶山看向萬景天的眼神有些複雜,那是無力?無奈?或者歉意?他沒有立刻回答萬景天,而是轉問趙羅鍋:“你能保住幾個人?”
趙羅鍋指了其中的三個人:“他、他,還有他,這三個人應該沒有問題。”
高寶山苦笑:“不愧是行醫二十餘年的趙羅鍋,看得透徹啊!你選的這三個人,是十個人中最穩妥的三個人了!”
被高寶山看穿,趙羅鍋並不意外,他尷尬地說:“老朽醫術不精,實在慚愧。若是換了三人,老朽就未必有把握保得住了。”
高寶山歎了口氣,好像也接受了趙羅鍋對他自己醫術的判斷,並沒跟趙羅鍋計較什麼。
然後,高寶山自己也指了三個人,說:“那我就保住這三個人吧!”
高寶山所指的三個人,自然比之前趙羅鍋包攬下的那三個人病情嚴重得多。
趙羅鍋聞言,滿是驚喜,眸子裏充滿了崇拜,然而他濤濤的敬佩之情還沒來得及表達,萬景天已經先一步表達了他極大地不滿:“你們的意思是說,這十個人,你們兩人合力卻隻能救下其中的六人?不行,這絕對不行!”
高寶山有些煩躁:“那你要怎麼樣?”
“一個都不能死!”萬景天斬釘截鐵地說。
高寶山一甩袖子:“你說得倒輕鬆?怎麼救?要不你來救?!”
趙羅鍋一看這陣勢,趕緊上前去和事,他說:“水使……誰也不要急躁,不要激動!我們二人隻是說能夠確定保住這六個人,並沒有說到最後,就隻能保得住這六個人啊。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去救更多的人,隻是最終的結果如何,我們真的不敢說。就拿他來說吧——”
趙羅鍋指了一個神誌已經不太清醒的老年人,“據我估計,他的陳疾已有十年以上,本來按照自然發展,也活不過一個月;經過之前的驚嚇和動蕩,他病情惡化加速,我們無能無力也屬正常。”
“還有他,”趙羅鍋又指了一個年輕人,“我已經盡全力幫他止住了流血,但據我診斷,他之前遭受過多次重擊,如今五髒六腑千瘡百孔,已經沒有哪個還是全全整整的了,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所以……”
“所以他也沒救了是嗎?”萬景天攥緊拳頭,聲音激動,他抓住趙羅鍋,質問道:“你不是說高寶山厲害得很嗎?你不是說他來了就有希望了嗎?怎麼現在你又跟我說這些話?”
開什麼玩笑,被傳得那麼玄乎的高寶山,也沒有辦法救活全部的人嗎?而且竟然隻能保住其中三人?
高寶山也不太願意承認自己的無能,言語裏也有些怨怪:“他說?他要是說我能違逆天命,我也能嗎?我要是真有那麼大本事,珊珊怎麼可能……”他沒有說下去,閃過有一瞬哀傷的神情,然後他指著趙羅鍋方才描述的第二個傷員說:“我若傾力而為,這個人,大概可以活。但你到底是要三個‘肯定能活’,還是要一個‘大概可以活’,你可得選清楚了!”
趙羅鍋也緊張地說:“我趙羅鍋雖說投了山賊,但好賴也是個大夫。醫者父母心啊,我也想把他們全都救活!但麵對現在的事實,真的不行!所以我勸你做個正確的決定:舍重救輕吧!能多活一個是一個!”
萬景天沉默片刻,他覺得趙羅鍋神色誠懇,不像是說謊,雖然心裏不甘,但也隻好妥協。他說:“那好!我同意你們優先救治相對好救的人。但不是六個人,我要他們至少能活七個人!七個人,一個都不能再少了!”
趙羅鍋一臉為難地看著萬景天,不知道要如何開口。高寶山倒是豪氣,他說:“好,七個人就七個人!我高寶山言出必行!就算拚了性命,也要為你救下七個人!”
萬景天不懂,趙羅鍋卻猜到了高寶山做的是什麼打算,心裏不免有些擔憂。
此時,萬景天三人沒有看到,那床上的十名傷患,眼神中全都蕩起了感激的波光。他們並不知道萬景天到底是什麼人,也無需知道。他們心裏能夠肯定的是:這個人,是鐵了心要最大程度救下他們性命的人,是恩人,救命恩人!
那被無奈放棄掉的傷病最重的三個人,等於被判了死刑。但他們大概也清楚自己的狀況,本就希望不大,也就沒有多少失望。同村的鄰裏,其實大多都沾親帶故,所以得知親朋們能有更好的救治,能有生的希望,他們也算稍稍有了安心。
但,也可能是他們已經虛弱到沒有多大氣力去傷心或者掙紮了吧!
趙羅鍋和高寶山,一刻也不肯耽擱,很快就投入到緊張的救治工作中去了。
萬景天看著他們二人全心全意地忙活著,稍稍放下心來,靠著椅背漸漸睡著了。
可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竟然又生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