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救人與殺人
高寶山的這一句話，讓萬景天愣了半響。
我以為我還活著嗎？這是什麼意思？
萬景天的腦海中又浮現出方才趙羅鍋說過的話——
“這三年來，求他看病的人也不少，但他一個都沒有出手，反而有很多被他所殺。”
所以高寶山的意思，是要殺人了？
萬景天站起來，麵露慌張，一步步朝門口退去。
高寶山哈哈笑了起來，一邊繼續剝蒜，一邊說：“看來你是聽過我的傳聞了。你放心，我不殺你。像你這樣的人，我怎麼舍得殺！”
“像我這樣的人？我是什麼樣的人？”萬景天站住，納悶地問。
“你來。”高寶山招了招手，態度慈愛，語氣溫和，讓萬景天放下了些許防備。
萬景天有些猶豫地走到高寶山身前。
高寶山抬手，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飛快點了萬景天的額頭、咽喉和胸口三個位置，正是天門穴、天突穴和靈虛穴。
萬景天看過不少武俠小說，知道點穴是可生可死的大事，但他又偏偏對穴位一竅不通，所以不知道高寶山對他做了什麼，瞬間冒出了一身冷汗，急急後退了兩步，緊張地問：“你、你做了什麼？”
“果然……”高寶山卻好像沒有聽到萬景天的問話，捏著自己那並沒有留胡須的下巴，自顧自地言語，“我問你，你是怎麼到這裏來的？”
萬景天倒吸了一口氣——怎麼到這裏來的？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高寶山所指的“這裏”是哪裏？廚房還是石榮山？難道高寶山方才已經試出了他毫無靈力，所以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萬景天嚐試地隨口扯了個謊：“我家境貧寒，無以為生，所以就上了石榮山……”
高寶山有些不耐煩，製止了萬景天繼續說下去：“我問的不是這個。”
“那是？”
高寶山竟然停下了手裏的活兒，看著萬景天，認真地問：“我問的是：你怎麼到的這個世界？”
萬景天終於明白，高寶山問的是登錄遊戲的事兒。他聳了聳肩，說：“我如果說我並不知道，你會相信嗎？”
高寶山若有所思，然後點了點。
萬景天繼續追問：“如果你不準備殺我，那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我以為我還活著嗎？”
高寶山饒有興趣地看著萬景天：“是啊，你以為你還活著嗎？”
萬景天卻不知所以，說：“當然活著，不然呢？”
高寶山說：“嗯，那就好好活著吧。我自認為也算是你的師父了，所以有句話當是我送給你的入門禮，你一定要記好了：‘在這個世界中，你如果死了，可就真的死了’。所以千萬要珍惜自己的性命。”
如果死了，就真的死了？
難道說這個遊戲是綁定生命的？
高寶山的話，萬景天不知道該不該信。
如果是一般的遊戲，他肯定不信。但這個遊戲，從發生過種種狀況看來，顯然不是多麼“一般”。
萬景天不禁又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手腕的那隻醜鐲子。
會死人？真有那麼邪乎？
看著萬景天的蒙圈樣，高寶山卻不以為意，他雲淡風輕地說：“生死的事情，不必太在意，自己多長點本事，自然就能好好活著。好吧，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你讓我做什麼來著？”
萬景天這才從剛才那番詭異的話中回神，答道：“救人。救被關在後峰的那些無辜村民。”
高寶山撥弄著籮筐裏的蒜，有些為難地嘟囔：“那些可是楊碩抓的人啊……我若救了，豈不是公開與他為敵？”
高寶山在萬景天的心目中，早已被李正和趙羅鍋渲染出一個世外高人的形象，而這位“世外高人”，竟會顧忌與楊碩的對立？他是不想與之對立還是不能呢？
不過高寶山的確是誤會了萬景天的意思，萬景天解釋道：“高大哥想必誤會了，我並不是讓你放了他們，我隻是想讓你給他們治療。而且隻有十個人，隻不過是所有人中狀況最不好的十個人。”
“治療？你讓我一個廚子去給他們治療？怎麼治？”高寶山抓起一把蒜，拿給萬景天看，“給他們多吃點蒜，消食理氣嗎？”
這就是傳說中的“裝蒜”了吧？
萬景天把高寶山拿蒜的手按下，說：“趙大夫都已經告訴我了，高大哥你有比他更厲害的醫術，所以你就不要謙虛啦，幫我這個忙吧！”
“哦？你已經去找過趙羅鍋了？我看那趙羅鍋是嫌棄你人微言輕，不肯全力相助吧！也罷，那你就帶我去看看到底是些什麼疑難雜症！”
高寶山這麼說，就是有門？那就先別管那趙羅鍋所言是真是假了，先把高寶山請過去再說，到時候兩個人一起會診，怎麼著也更加好些。
萬景天正高興著，都準備返回了，高寶山卻突然話鋒一轉，說：“我是可以幫你，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別說一件了，十件萬景天都願意！
“什麼事兒？”
高寶山又笑，他好像特別愛笑，但常常笑得讓萬景天莫名其妙，甚至心裏發毛。高寶山說：“幫我殺一個人。但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要殺的人是誰，如此，你敢應下嗎？”
萬景天皺著眉看著高寶山，試著看穿高寶山的意圖，無奈看到的卻隻是高寶山那張好似人畜無害的白胖笑臉。
高寶山那一手“菜刀功夫”，讓李正畏懼，讓萬景天眼饞，萬景天也是因此才願意跟著高寶山“學廚”的。加上聽那趙羅鍋的意思，高寶山在石榮山上也是個想殺誰就能殺誰的主兒。這樣的高寶山竟然拜托萬景天幫他殺一個人？難道還有什麼人是高寶山殺不了而萬景天殺得了的嗎？
但即便想不通，萬景天心裏還是願意賭一把。他問：“隻是一個人吧？”
“對。一個人。”
“好！”萬景天一咬牙便應下了，“我答應你，隻要我殺得了那個人，我一定幫你殺了他！”
跟高寶山的這場交易，就像是刷了銀行的信用卡購物，先買東西後還錢。反正眼下是萬景天先賒賬，後麵的事情可以後麵再說。
高寶山聞言，笑得比之前更輕快了，但笑意卻好像讓人更加琢磨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