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有些難為情的說道:“謝謝你了!”
田甜大大方方的笑著坐到我爹的床邊說道:“謝什麼啊,是你救了我,我應該謝謝你才對啊!”
我爹畢竟是農家孩子,在田甜麵前自卑的同時還有些靦腆。
“其實....其實我也沒有做什麼!”我爹說道。
田甜笑著說道:“你自己在醫院裏躺著無聊嗎?我給你帶來了一本書!”
說著田甜就從包裏掏出來一本《三國演義》。
“三國演義,裏麵有關羽,張飛!”我爹興奮的說道。
田甜略帶失望的看著我爹說道:“你看過了啊?”
我爹不好意思的搖搖頭說:“我沒看過,但是我聽我爹講過三英戰呂布,還有關羽刮骨療毒的故事!”
田甜爽朗的笑著說道:“裏麵還有還多精彩的地方呢,比如諸葛亮的空城計,還有草船借箭什麼的,你看看吧,就當打發時間了,醫生說,你這個傷要有一個多月才能好呢,等你看完了這本書,我再給你帶別的!”
田甜的熱情大方在我爹的心裏引起了一陣波瀾。
我爹說,雖然那時候全國已經解放,但是門當戶對的風氣依舊是根深蒂固,我們家的家世跟田甜的家世簡直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田甜是紅二代,根正,而我們家是地主的後代,
根不正,而且家裏也沒有什麼有本事的人。
所以,隱隱約約間,我爹就感覺他跟田甜之間總有著一層揮之不去的隔閡,也可能是我爹自卑心理作祟,我爹在內心裏,總是有點不敢麵對田甜。
田甜倒是不在意這些,田甜在我爹的麵前,討論的,大都是關於自由和理想的事情,田甜在我爹的麵前,也從來沒有表現的高人一等。
所以,雖然,我爹跟田甜之間的距離很大,但是,在田甜麵前,我爹也沒有感到太大的壓力,我爹說,那時候他跟田甜在一起感覺很輕鬆。
可後來的事情沒有田甜想的那麼簡單,雖然我爹是在勞動期間受傷,但是學校的審批結果下來,政府隻能報銷一半的費用,剩下的一半需要我爹自己來承擔。
那時候二百塊錢的住院費對我們家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我爺爺是少爺出身,;不怎麼勞動,而那時候我二叔年紀還小,也賺不了錢,本來讓我爹到高中上學已經是很艱難了,現在出了這個事情,我們家是無論如何也負擔不起的。
這二百塊錢愁壞了我們一家,我爹說,我二叔第一次偷東西就是那件事,說來,我二叔走上那條路,跟他也有關係,因為這件事,我爹還自責了很久。
我爹說,我二叔偷了生產隊的一頭羊,連夜跑到外省賣了六十塊錢。
我爹說,那時候如果我二叔被人發現的話,我們一家人都會輩批鬥,還要遊街。
所以我二叔偷了羊之後也不敢在附近賣,隻能跑到一百多公裏外的另一個省,找了個羊販子賣了。
我二叔賣羊的錢遠遠不夠支付我爹的醫療費用。
那時候,二姐,也就是我爹拜把子五兄妹之中的李翠花給我爹拿了一百塊錢。
我爹知道李翠花幹的行當,那時候李翠花是個孤兒,小時候跟在我爹屁股後麵耍大,李翠花經常被欺負,我爹就一直保護著她,可是後來,我爹連自己也顧不過來,對於李翠花也是有心無力。
最後,李翠花到了城裏,跟了一個老鴇,做起了那種生意。
對於李翠花給我爹拿來的這一百塊錢,我爹死活不要。
當時我爹就放了狠話,就算是他死了,他也不能拿老二這個錢。
李翠花當然知道我爹的脾氣,最後沒辦法,李翠花就通過多方打聽,找到了田甜,然後把錢給了田甜。
田甜聽說政府隻給報銷一般的時候非常生氣,雖然田甜是縣長的女兒,但是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說,這種事她也無能無力。
最後,田甜接了李翠華這一百塊錢,然後用自己的私房錢家了五十,給我爹送了去。
開始我爹也是不想要田甜這個錢的,可是醫院方麵逼的緊,沒辦法,我爹接了這個錢,還給田甜打了欠條。
那個欠條一式兩份,按了手印,到現在那個欠條還被我爹珍藏著,我爹說,欠田甜的錢,他是永遠也沒有機會還了。
前段日子,我小媽圓圓還說,田甜才是我爹最愛的女人,如果當初田甜沒有出事,或許,就不會有大毒梟夏乾,也不會有我了。
那段日子,田甜一有空就會帶著一些補品來看我爹。
也正是這段時間,我爹對田甜有了深入的了解。
我爹說,田甜是一個敢愛敢恨,勇敢的女孩子,那時候他們有共同的追求,有共同的理想。
他們都渴望著自由,他們都幻想著有一天能像禿鷹一樣自由自在的飛翔在天空中。
隻是,理想永遠是美好的,而現實總是殘酷的難以想象。
隨著我爹和田甜的密切交往,我爹發現自己漸漸的愛上了這個女孩子。
但是,我爹卻一直對自己的身世耿耿於懷,所以,我爹從來沒有對田甜表達過什麼。
可是,田甜就不一樣了。
我爹說,田甜大大咧咧的,也不害羞,在醫院,護士問她是我爹的什麼人的時候,田甜總是大大方方的說,她喜歡我爹,我爹是她未來的男朋友。
我爹說,聽到田甜說這樣的話的時候,他總是衝動的像把田甜抱在懷裏可勁的親,可是,自卑早就在我爹心裏紮了根,我爹始終沒有敢那麼做。
隻是,在田甜的熱情感染下,我爹也漸漸的放開了,雖然,我爹沒有跟田甜挑明關係,但是那時候在他們兩個的心裏,一切都在不言中。
我爹說,跟田甜在一起的日子是他這一輩子最快樂的時光。
他出院之後,他跟田甜的關係更加緊密了。
沒事的時候,田甜總是帶著我爹在縣城裏到處逛遊,我爹也就是那時候,跟著田甜長了很多的見識。
我爹說,那時候他也幻想過能娶了田甜,然後一心一意的去愛她。
可是命運的年輪總不會按照我們想的那樣轉,兩年後的一件事,讓我爹徹底絕望,這也把我爹的心理完全的推向了極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