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主果然也是因為這名字而看假的,隻是當初他收回來的時候卻沒注意,也是有夠粗心。
“隻是因為這一點嗎?”何衝皺眉,他總覺得這幅畫有些蹊蹺。
“再就是那水漬啊。”店主走上前說道,“講真的,這畫雖然開門度不高,但老氣還真是有一些,即便現在看也覺得有老氣,可見作假手段是有多高,但那水漬卻太假了,當初要不是因為老氣的緣故,我也不會吃這虧,哎……”
店主歎口氣,似是這次打眼到現在也未能釋懷,每每想起都在心疼著那打了水漂的鈔票。
何衝也是被老氣吸引住的,甚至也很讚同那店主的話,但他卻覺得這兩處地方似乎有些矛盾。
假設說作假的手法很高明,甚至連老氣都能仿造出來,那為什麼還會弄上這些很假的水漬呢,還有這楊妹子的題詩,也是畫蛇添足,完全沒必要。
想到這一點,何衝覺得肯定不會是表麵看起來的這麼簡單,但憑他現在的眼力和知識量顯然是無法正確判斷了,隻能伸出右手摸向掛在牆上的那幅畫。
“層疊冰綃圖,南宋馬麟畫,其上詩句為南宋寧宗皇後楊妹子所題……”
看到這個介紹何衝真是不淡定了,沒想到這畫果然是真家夥,但是這個楊皇後卻讓他很陌生,印象裏沒讀到過這個人的資料。
曆史上的宋代很富有,說是GDP相當高,但問題是宋代從太祖趙匡胤開始就重文輕武,從而導致整個宋代的軍事力量都很弱,否則也不會輪番的被少數民族建立的國家揍過來揍過去,最後還鬧出個靖康之恥從而導致遷都臨安,把北方都讓人家金國搶了去。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這才有了南北宋之分,而南宋正是從這時開始的。
何衝本身對曆史有著很強烈的個人喜好,比如積弱的南宋和蒙人侵占的元代時期的曆史他就很不喜歡,當然還有南北朝和五代時期的曆史也一樣,所以他隻是了解些能應用到古玩上的基本知識,至於深入的則完全沒興趣。
也許有人會問為啥何衝對清代的曆史了若指掌,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這年頭見天的清代宮廷劇,想不了解都難,而且清代距離現在是最近的,各種史實掌握起來也更容易,所以才會很清楚。
故而何衝此刻在看到楊妹子名字後才會非常陌生,即便神之中指說出了人家是南宋寧宗的皇後也還是完全不認識。
但不管怎麼樣,這幅畫是真品那鐵定是跑不了的,神之中指絕對不會出錯,更別說何衝也看出了上麵的老氣。
那剩下的事情就是怎麼樣才能不動聲色的以最小的代價將這幅畫拿到手裏。
也正是這個問題是很難辦的,因為那店主很明確的已經說出了畫是仿品,這要是開口詢問,就等於是告訴對方自己看真,那不擎等著人家抬價嗎。
“這畫有點意思。”何衝靈機一動,忽的計上心頭,笑道,“我也覺得這畫是仿品,但卻是老仿。”
“哦?”那店主很是意外,但跟著便一喜,問道,“小兄弟,你能看明白?能鑒定出來是什麼年代仿的嗎?”
古玩這東西很奇怪,有許多雖然是仿品,但因為年代夠久,也就成了真東西,價格自然也不是現代仿品所能比擬的。
店主正是因為此點所以才會麵露喜色,如果真的是件老仿,那他最次也能把本錢收回來,指不定還能賺上點,可比掛在這招灰強多了。
“我還需要仔細看看。”何衝知道此時不能太急,反倒坐到了後麵的太師椅上,問道,“老板,你能取下來讓我好好看看嗎?”
“當然可以!”那店主正發愁如何才能讓對方給自己好好鑒定下呢,卻不想何衝主動提了出來,趕忙搬來個凳子將那幅畫取了下來平整的放在何衝眼前的幾桌上。
朱晨在旁邊看的有些奇怪,以他對何衝的了解來看,如果這畫真是仿品,哪怕是老仿也恐怕不會要,現在既然能鄭重其事的鑒定,就說明肯定不是老仿這麼簡單的事。
要知道老仿的字畫也分種類,一類是這種純仿品,就是古人為了牟利仿造字畫來賣的,而另一種則是那個年代的知名書畫家模仿古人的字畫重新寫出或畫出,而這種情況下的落款和印章一般也是書畫家本人的,並且會在上麵寫明‘仿某某畫作’來告知世人。
曆史上的這種人很多,比如清初四王就都有這種畫作。
第二種情況的話,無論字畫都是可以賣出很高的價格,因為雖然是模仿作品,但完全是名人真跡。
但第一種情況卻大打折扣,因為無署名,而且還是純仿品,雖然年代夠老,但也落了下乘。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何衝裝模作樣的拿著放大鏡看了半天,然後緩緩開口,“應該是清中晚期的仿品。”
“能說說依據嗎?”店主追問道。
“還是因為水漬。”何衝說道,“正因為那個時代無論仿造能力還是鑒別條件都要弱很多,所以造假的手段並不高明,但以老化程度來看的話,做舊痕跡上的正常老化恰好也在這個時間段裏,所以我估計這畫最早也就是清代嘉慶皇帝,晚了的話不會晚過民國初。”
“高!”那店主也不知道是真明白了還是假明白了,連忙伸出大拇指誇道,“小兄弟雖然年輕,但眼力可真是高明的緊。”
“我也就是看的仔細點罷了。”何衝將畫卷起,“雖然是老仿,但終究是仿品,價格恐怕比不上同時期的原創作品。”
那店主卻沒有立即將畫收回去,而是想著什麼,眼珠子轉了兩下好像打定了主意似的再看向何衝。
“小兄弟,我剛看你對這畫好像有些興趣。”店主訕笑問道,“不知你可有意收走?價格好說,能讓我回本就行。”
怪不得那店主會大讚何衝眼力高,感情是為了出手而做鋪墊,不過這倒也省了何衝拐外抹角的口舌,也更好壓價。
“這種老仿我也就是一般,不說特別喜歡但也不排斥。”何衝頓一頓,“主要還是看你的價格。”
終於到主題了,看來這幅畫落到自己手裏是八九不離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