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上苑村的事也不了了之。
“局長，我有個想法！”
“你說。”
“局長，你說，如果這糧食我們安排人直接購買，行不行，我們就先不抓他。
看看他到底能弄出多少糧食。
畢竟全國的糧食都有數。
他能搞出10幾噸，還能搞到幾百噸嗎？”
提意見的這個人其實有私心。
現在整個公安係統也缺糧食。
如果能直接購買的話，按照一斤糧食2毛錢的價格，讓他們公安係統內部消化掉。
這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福利。
“這事兒我們也嚐試過。
我們派出自己的同誌，裝作是小商販，可是一點也找不到他的影子。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按什麼條件找的合作夥伴。
那些招供的人，基本上都透露一個信息。
那就是他們是被人家找上門的，也就是說這個碩鼠，先是偷偷觀察，等確定了之後才會主動接觸。
並且，這個碩鼠，也不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交易方式。
他甚至可以先把糧食給對方，讓對方先銷售，對方銷售差不多了，他在上門收錢。
來無影，去無蹤，就算跟他合作好幾次的人，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這段時間，所有調查這個案子的公安都要崩潰了。
雖然有畫像，但是根據這個畫像找人，卻一直找不到。
並且這個畫像還會變動。
討論來討論去，還是沒有一個合適的辦法。
隻能垂頭喪氣的回到各自的派出所。
曲所長回到派出所後，召集大家開了個會，把局長的話傳達了一下。
“你們要是誰有能力，能和這個碩鼠搭上線，當他的二道販子，我給你們記功。”
實在沒辦法的所長，隻能急病亂投醫。
肖大力感覺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
如果僅僅靠自己這樣搞，頂多是讓一部分人少挨餓。
可該餓死的人，大約還是會餓死。
麵對這種大麵積的饑荒，肖大力覺得個人的能力還是太單薄了。
他有一種想向國家坦白的衝動。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坦白了，大概率是沒法活了。
他沒有權利在手，到時候就徹底成為了一個工具。
而當權者會爭相搶奪他這個工具。
如果一方搶不到，有可能會直接物理層麵的消滅他。
下班後，還是和往常一樣，照常收賬，然後繼續放糧。
等肖大力回到家的時候，都已經晚上10點多了。
“你最近咋總這麼晚回來？晚上吃了沒？”
朱惠萍都已經躺在被窩裏了，不過她也沒睡。
肖大力不回來，她睡的不安穩。
“最近北京出現了個人，他大批量的售賣糧食，我這是晚上蹲點。
看看能不能抓到。”
朱惠萍起身，披上衣服。
“飯我給你留了，應該涼了，你坐會兒，我給你熱下。
你以後先回來吃飯，吃完飯在出去蹲點。
再說了，你自己都是二道販子，你還抓別人？”
朱惠萍對於抓二道販子這種事，一點也不在意。
如果她沒嫁給肖大力，肯定和別人一樣，狠狠的罵二道販子。
可是自己的男人就是個二道販子，她平時吃的用的，很多都是這個二道販子弄回來的。
她也就沒資格鄙視二道販子了。
“我這小打小鬧的，頂多是讓咱家餓不著，你知道那個人搞了多少嗎？”
“多少？”
“好幾十萬噸了。你說嚴重不嚴重。”
肖大力盡量表現的誇張，驚訝一些。
朱惠萍聽到這個數字，表情也失控了。
“啥？幾十萬噸？這麼多？這，這，這一定得抓起來。那麼多人都挨餓呢，他居然搞這麼多糧食，一定要把他抓起來，槍斃。”
朱惠萍覺得，如果和自家一樣，小打小鬧，隻是為了吃飽。
販賣物資，是可以原諒的。
但是為了錢財，倒賣國有資產，那肯定是不可饒恕的。
在這個時代的人看來。
這些被倒賣的東西，本來就有自己一份。
現在被人賣掉，錢揣在自己兜裏。
這約等於自己的錢被人家偷走了一樣。
所以一聽到這麼大的數額，大多數都是義憤填膺。
“嗯，所以這段日子，家裏就靠你了，我平時可能照顧不到了。”
朱惠萍把飯菜熱了一下，就給肖大力端上來了。
“對了，跟你說件事，今天爸來了。”
“啥事？”
“也沒說啥事兒，就是讓你有時間回去一趟，我看好像挺急的，要不你明天回去一趟？”
肖老摳來找肖大力，主要還是糧食問題。
之前因為糧食產量劇增。
被上麵發現了。
然後就引出一個和化肥廠交易的問題。
不僅村長被拿下，就連糧食也沒保住。
產量增加了一倍，但是交給國家的糧食也增加了一倍。
不過幸好，生產隊剩的糧食比往年多一些。
隻是剩的這些糧食也被國家給直接收購了。
最後村民手裏的糧食還是隻有360斤。
比往年唯一好一點的情況是，大家手裏都有點錢了。
肖老摳讓肖大力回去，就是要算賬。
算算春天借給他們的糧食，還有化肥的賬。
肖大力在心裏算過。
按照現在這個情況，村裏是無法償還他的。
他也不知道，村裏打算怎麼辦。
第二天，肖大力和曲所長請了假之後，就騎自行車回家了。
一到家裏，直接就被請到村部去了。
“大力，今年的情況，你也知道了。
本來答應你，交給國家的糧食，還有個人的糧食都扣除後，剩下的都給你。
可是現在國家知道咱們用化肥了，看咱們打的糧食多，要的糧食比往年多了一倍。
剩下的糧食也按照統購價給收走了。
這些是賣糧食的錢，你算一算。
這些錢夠不夠還春天的糧食和花費錢。”
村長雖然已經被拿下了，但是新村長還沒任命。
村裏的事兒還是要他做主。
“大貴哥，這個賬其實你也清楚，應該是不夠的。
不過這事兒我也不怪你，誰讓這事兒讓上麵知道了呢。
如果這事兒沒人知道，明年咱們還能繼續幹。
還能讓大家吃飽飯。”
肖大力看了看圍在周圍的村民。
繼續說道
“我也知道，這事兒肯定不是咱們村的人說出去的。
可是這事兒瞞不住，明年就沒法繼續搞了。”
郝大貴也怕肖大力多心，急忙解釋道
“大力，咱們村的人一句話也沒亂說。
隻是那追了肥的莊家長的太好了。誰從咱們村子過，一眼就看出來了。
鄉上直接下來人檢查，秋收的時候都盯在地裏了。
咱們就算想瞞也瞞不住。
好在一個亂說的都沒有，都按照你給的理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