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史處理了自己的聲音,笑道:“七十萬還買不到一輛寶馬,對你來說九牛一毛,幹嘛這麼吝嗇呢?再說了,任秘書馬上就抱得美人歸了,我還要祝他們白頭偕老呢!”
“你確定辛史死了嗎?”
“就在桑葉集外的樹林,按照事先計劃好的,咱哥幾個化成警察把他帶到那兒,七個人七槍把他打成馬蜂窩,掉進壕溝了,你不相信,派人來看!”
電話那頭,何茂生沉默了一會兒才說:“等下轉誒你七十萬,拿到錢立刻消失,不然休怪我翻臉!”
辛史笑了笑卻不答應,提供了一個新的賬戶,叫何茂盛轉到這裏。
過了五分鍾,他果然收到一筆七十萬的轉賬,看來這家夥開挺有錢,以前沒怎麼留意這個茂生車行,但想如果何茂生與任安國隻是表親關係,又怎麼舍得為任安固出血呢?會不會這個車行的秘密產業?這次敲詐隻是開了一個頭,辛史要讓任安國原形畢露於世人麵前,讓這混賬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卑鄙齷齪之事付出沉重代價。
他更換了手機,又買了一台筆記本,繼續潛伏在樹林,調查任安國的經濟往來。
別看這家夥年紀輕輕,名下居然有多個產業,包括十幾家商鋪的產權、車行,並持有天馬集團0.2%的股權,每個月能收入好幾百萬。
這就奇怪了,他父母並沒有顯赫的背景,這些產業又是從何而來?難道他一個小秘書幾個月之內就撈了這麼多油水?這顯然不太可能,辛史倒是更相信他也是海神組織的成員,過去很長時間出賣了不少情報,而這些情報極有可能都是從徐天成那兒獲得的。
至於徐天成,由於使用保密手機,辛史暫時無法進入,隻能通過任安國和他的通話來了解情況。
甥舅兩人通話很頻繁,全是家常或者工作上的事,好像並沒有見不得人的,可是有些話裏裏外外都透著古怪。
比如晚上九點十二分的通話:徐天成問:“婷婷沒跟你一起?”
任安國回答:“她說要備課,我就送她回去了,結婚前肯定是不讓我碰的。”
“嗯,愛情、生活固然重要,但別妨礙了工作。”
“我這邊搞定了,徐峰也解決了,過兩天就去B市交割。”
徐天成狐疑道:“你真的相信徐峰死了?董萬福、董永文還有史雲初都沒搞死他,你看到他屍體了嗎?”
任安國道:“阿生派人去查看了,還沒消息。”
“嗯,總之要小心!”
晚些時候,任安國又與徐天成通了電話,說的則是另一件事。
“阿生告訴我,錢都轉賬到國外銀行了,舅舅,等工作忙完了,您還是提前退休吧!”
徐天成歎了口氣,說:“我正有此意,倒是你,阿羅那邊的事能推就推。”
“等我跟婷婷結婚了,就辭掉那邊的工作,一心一意為人民服務。”
何茂生居然找過任安國,而裝在兩人手機裏的竊聽器卻沒有反應,看來他們進行密談的時候,要麼不帶手機,要麼處在一個屏蔽信號的環境中。
至於他們的資產轉移到國外,想必是通過地下錢莊,這條線索是辛史必須去追查的。
兩段通話都顯示,任安國是海神組織的成員,而且不會是個小角色,他說結婚之後要改邪歸正,也許是出於真心,抑或者害怕被婷婷發現。
這個衣冠禽獸,怎麼配得到婷婷呢?他說何茂生去調查了,這件事辛史是知道的,如果發現辛史沒死,他去B市的可能性將大打折扣。
辛史於是返回到那條壕溝,守株待兔。
果然,兩個男子在晴朗的中午找到了這個地方。
其中瘦瘦高高,是根電線杆;另一人矮一個頭,比較圓實,像個大土豆。
兩人在壕溝附近仔細檢查了很久,電線杆問大土豆:“你覺得徐峰死了沒有?”
大土豆搖了搖頭,“真不好說,當時應該死了好幾個人。”
“說對了!”
辛史從灌木叢裏出來,握著手槍,似笑非笑一臉的痞氣。
“你們是找我嗎?我還沒死呢!”
兩個人嚇了一跳,迅速去摸槍,辛史朝他們腳下開了一槍,說道:“你們快還是我快呢?你們確信在掏槍殺死我之前不會被我殺死嗎?”
電線杆低下了頭,土豆卻很生氣,還想動手,但被同伴攔住了。
“我們就是警校的學生,其實以前也聽說過你的一些事跡,那時我真的很崇拜你。”
電線杆說著,與辛史對望了一眼,歎息道:“可你為什麼成了通緝犯?我覺得,遵守法律是作為一個公民的底線。”
“行了行了!”
辛史擺了擺手,“給老子上課嗎?”
“像你這種地痞流氓,早就應該牆壁了!”
土豆說。
“那你們呢?”
辛史反問道,“你們了解任安國、何茂生嗎?他們給錢,你們就替他們辦事,犯了錯還理直氣壯呢!”
電線杆問:“此話怎講?”
辛史道:“我說他們是間諜、茂國賊,出賣國家利益,你們信嗎?”
對於兩個涉世未深的學生來說,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辛史於是播放了極端錄音,兩個人都是麵麵相覷,感到不可思議。
“不管你們信不信,總之徐天成、任安國就是間諜。”
“那他們出賣什麼呢?”
電線杆問。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過幾天任安國就要來B市,與海神組織接觸,有可能就是傳送情報,如果你們有興趣,可以跟我一起調查。
但前提是,你們必須報告任安國,我已經死了。”
土豆這時緩和了態度,問道:“你就不怕我們回去以後,把你說的都告訴任安國嗎?我也實不相瞞,高三的時候,他是我們的語文老師。”
辛史道:“難怪他會找你們做事,你們可以選擇繼續為他賣命,為虎作倀,越陷越深,但任安國、徐天成之流是一定會受到法律嚴懲的,那時候你們就是從犯!”
忽然一陣勁風襲來,電線杆不禁渾身一顫。
他問辛史:“任安國真的會到B市去嗎?”
“我有九層把握,但如果你們出賣我,他肯定就不會了,因為他知道,我在調查他。”
兩人對望了一眼,電線杆點頭道:“好,我信你!”
土豆也說:“我也信你一次。
隻是到時候我們在哪兒碰麵?”
辛史道:“等我確定了行程會告訴你們的,到時候咱們依然在這裏碰麵。”
兩個人把手機號碼告訴辛史,之後就離開了。
至於他們是否可靠,辛史並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打算如果這兩個兔崽子出賣了他,他就直接對任安固下手,但這是並行先兆,極容易打草驚蛇,不利於徹底摧毀海神組織。
後來的事實表明,他的擔憂是多餘的。
當晚,任安國與徐天成通電話,確認徐峰已死。
“嗯,那很好啊!”
徐天成嗬嗬一笑,說道:“我們去掉了一個心腹大患,不過,夏天很不安分呀,聽說他一直在暗中調查鬼手門。”
任安國問:“那舅舅的意思是?”
徐天成道:“凡是危險的人,一定不能留。
我知道你喜歡婷婷,但不能因為婷婷就對他心慈手軟。
你記住,他不死,我們就得死!”
任安國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知道了。”
辛史阿斌這個消息告訴夏天,夏天笑道:“老子又不是沒經曆過戰場生死,能讓我死的人,隻有你徐峰吧?”
“你說什麼呢?”
辛史很嚴肅地說,“對任何人都不能掉以輕心的!”
“那你希望我怎麼做呢?”
“離開A市,到首都去!”
“那不行!麵對敵人,老子從來就沒慫過!”
“起碼讓別人,尤其是婷婷以為,你離開了A市。”
夏天哈哈一笑,說:“你他媽的是讓老子做鬼呀!行,聽我女婿的!”
辛史一陣慚愧,心想婷婷就快做別人的新娘了,可我現在卻還不能收拾任安國。
媽的,這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就是這樣,縱然你本事再大,地球也不會因你的消失而停止轉動。
辛史與婷婷聯係,請她幫忙確定任安固何時動身。
“你不會是要對他下手吧?”
婷婷問。
辛史回答:“我若要殺他早就動手了。”
婷婷便不再問下去。
這個女孩善解人意,知道他辛史如果想解釋的話,一定會主動解釋的。
她說任安固告訴她,後天下午要出差,是市政府委派的,去D市一趟。
而根據對任安國的電話監聽,市政府的確派了他去D市。
照這樣看來,他應該會首先去D市,在胡來的路上,取道B市。
他於是發了一條信息給電線杆和土豆,叫他們耐心等待,自己也潛伏在樹林裏,過著獵人一般的生活。
這對他來說小菜一碟,以前在雪狼突擊隊訓練的時候,還在熱帶雨林呆過兩個月呢!那時候頭發胡須沒有修剪,出來的時候真他媽的像個野人。
不過一個人呆久了,許多之前被遺忘的事情也都漸漸重回腦海,尤其是黑夜裏見到了幾個閃爍不定的人影,大概有四個,隻是遠遠地盯著他,像是窺探獵物的野獸,伺機而動。
也許,那是鬼手門的人,老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