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雪鬆歎了口氣,盯著花飛塵眾人消失的方向道:“他手下的八位清心王。”
冷天逸在一旁點了點頭道:“還不錯,這幾位清心王的武功比咱們當年也差不了多少,看來這幾年教中倒還可以。”
殷雪鬆衝著狄北山使了個眼色,兩人雙雙跪倒在地,階下八門旗的旗眾也紛紛跪倒,殷雪鬆叩首道:“請前輩繼位,重振碧教。”
冷天逸、風不平、魯破陣與童長天四人微微一愣,相互看了一眼,風不平趕忙去攙扶殷雪鬆與狄北山兩人道:“哎喲喲,你們兩個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都一把年紀了,哪裏還能當什麼教主呢?快起來快起來。”
殷雪鬆跪在地上一動不動,虎目含淚道:“鬼王,我教中二十餘年沒有教主,親眼看著教眾四分五裂,自相殘殺,鬼王,我於心不忍啊。”
風不平砸吧砸吧嘴,也沒再說話,魯破陣、童長天兩人互相看了看對方,心中也有些感傷,冷天逸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殷雪鬆,雙唇緊閉。
殷雪鬆望著這四人道:“當年龍教主在教中之時,我碧教何等強大?自立一門與風雪山莊等人共討賊孽,江湖之人無不敬服,而如今,碧教上下各自為營,所收之人龍蛇混雜,教規不明。教令不行,鬼王,我……”
殷雪鬆話說到這有些哽咽,低下了頭,狄北山跪在地上叩首道:“請前輩繼位,重振碧教,請前輩繼位,重振碧教。”
狄北山越說聲音越大,似是要將心中積壓了二十幾年的憤怒與不甘全部吼出來一般,腦袋碰在地上發出咚咚的悶響,似是要將地叩穿一般。
階下的教眾受狄北山的感染,也都眼含熱淚,一邊磕頭,一邊高喊,聲音猶如排山倒海,童長天在一旁看的眼圈發紅,魯破陣與風不平兩人低頭不語。
冷天逸站在一旁,運足內力喝道:“夠了!哭哭啼啼成什麼樣子!”
殷雪鬆與狄北山旋即收聲,跪伏在地上哽咽不止,風不平與童長天兩人上前去將兩人扶了起來,冷天逸厲聲道:“虎威侯何在?”
殷雪鬆一改方才的哭容,正色揚聲道:“虎威侯殷雪鬆在此。”
冷天逸冷冰冰的看了殷雪鬆一眼,又喝道:“五丁侯何在?”
狄北山肅容道:“五丁侯狄北山在此。”
冷天逸掃視了一下兩人道:“我來問你們二人,教主一事龍教主當年說過什麼?”
殷雪鬆與狄北山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冷天逸喝道:“怎麼?我神王問不得麼?”
殷雪鬆拱手道:“回稟神王,龍教主當年有令,凡將忘憂劍送回本教者,即奉為教主,碧教上下如若有違,依叛教處置。”
冷天逸點了點頭道:“不錯,當年龍教主說此話時,我與鬼王、人王、玉臂清心王以及你二人都在場,你今日未曾看到忘憂劍麼?”
殷雪鬆低頭拱手道:“回稟神王,屬下……屬下看到了。”
冷天逸瞪著殷雪鬆道:“那你方才之言是什麼意思?想陷我等叛教之名麼?”
殷雪鬆嚇得跪倒在地道:“屬下不敢,屬下知罪。”
狄北山拱手道:“稟神王,今日雖然忘憂劍在場,但持劍之人並非是我碧教中人,也未將忘憂劍歸於我教,這……”
冷天逸冷笑了一聲道:“當年龍教主可說過必是要我碧教之人才行麼?”
狄北山沉思了一會,搖頭道:“沒有。”
風不平在一旁微微一笑道:“那就是了,讓端木小友當教主,我看也未嚐不可。”
“可是……”狄北山還要再說話。
端木凇從階下站了出來道:“端木多謝諸位前輩好意了,但端木凇乃是名門正派之後,怕是與這碧教扯不上什麼關係,碧教教主之事還請諸位前輩再商議一二。”
童長天在一旁一瞪眼,看著端木凇道:“小娃娃,你可是輕視我碧教?”
端木凇拱了拱手道:“並未有此意。”
童長天皺了皺眉頭,看著端木凇道:“那你是何意?”
端木凇左右環視了一下,衝著階上眾人拱了拱手道:“諸位前輩,晚輩隻不過是江湖之中一名不入流的小角色而已,論見識、論武功晚輩與諸位前輩差之千裏,忘憂劍乃是家師贈予晚輩的弱冠之禮,從未和晚輩說起任何關於碧教之事,晚輩才疏學淺望諸位前輩另選賢能。”
殷雪鬆心中本不願讓端木凇做這教主,不僅僅是因為端木凇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更因為端木凇是風雪山莊的弟子,風雪山莊的老莊主跟碧教乃是有著不共戴天的血仇,龍教主現在雖然下落不明,但是誰心裏都清楚,龍教主現在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殷雪鬆站了出來,看著端木凇道:“這位小友說的倒也不無道理,既然小友不願做我碧教教主,還請小友歸還我碧教的忘憂劍,我教中自會再選賢能。”
端木凇微微一笑道:“前輩,這忘憂劍乃是由家師贈予晚輩的,家師當初未曾說起這劍與碧教有什麼瓜葛,隻是告訴晚輩,人在劍在,人亡劍斷。”
殷雪鬆臉色一沉,盯著端木凇輕聲道:“如此說來,你是不肯將劍交出來了?”
端木凇冷冰冰的看著殷雪鬆道:“前輩恕罪。”
殷雪鬆笑了笑道:“那可別怪我……”
步子明在一旁冷冰冰的道:“別怪你什麼?”
殷雪鬆向來知道步子明的功夫了得,便是當年的龍教主都對步子明禮讓三分,殷雪鬆一時愣在原地,咳嗽了一聲道:“別怪我要搶他的劍了。”
“你敢!”
三道聲音異口同聲的說出了這兩個字,步子明緊緊的盯著殷雪鬆,冷天逸在一旁麵色嚴厲的看著殷雪鬆,另一道聲音是從院牆上傳來的,正是取了兵器回來的程修竹眾人。
程修竹在院牆上笑眯眯的看著殷雪鬆道:“殷雪鬆,別來無恙啊。”
殷雪鬆麵色鐵青的看著程修竹道:“程修竹,別來無恙。”
程苧扛著九轉棍跑到鐵托麵前,將棍一遞道:“黑大個,你幫我看好端木,有誰敢動他你就一棍子砸扁了他,不然本小姐就把你給砸扁了!”
鐵托接過九轉棍來微微一笑,舔了舔嘴唇道:“沒問題。”
程修竹幾個縱身跳到台階上,衝著冷天逸等人點頭示意了一下,轉過頭來看著殷雪鬆道:“殷雪鬆,數年不見,你的本事大了不少,都學會搶晚輩的長劍了,再過幾年是不是連孩童的糖葫蘆都不放過了?”
殷雪鬆盯著程修竹道:“這忘憂劍本就是我碧教之物,他不肯入我碧教,那就該當將忘憂劍歸還,以便我教能夠再選教主,像他這般既不歸還,又不做教主的,是什麼道理?”
程修竹看著殷雪鬆笑了笑道:“倘若說當年這劍在龍教主手中,乃是你碧教的傳教之寶,那龍教主當年難道就不是搶來的麼?當年劍仙南峰雁不也被龍教主打的吐血身亡?這筆賬又該怎麼算?”
冷天逸在一旁厲聲道:“肅靜。”接著走到端木凇麵前,站在台階上問道:“端木凇,我來問你,你可願做我碧教教主?”
端木凇昂然道:“晚輩不……”
程修竹在一旁突然說道:“他願意。”
端木凇微微一愣,冷天逸瞪了程修竹一眼道:“程先生,此乃我幫中之事,還請程先生自重。”
程修竹微微一笑,拱手道:“前輩,我與端木凇的師父蕭銘乃是世交,按理來說端木凇叫我一聲世叔也不為過,我這不是幫著你們勸他麼?”
端木凇在一旁麵露難色道:“程前輩,這……”
程修竹在瞪了端木凇一眼道:“如此好事怎麼能不同意呢?你隻管答應下來,你師父那裏自有我去說。”
端木凇沉吟了一會兒,程修竹在一旁厲聲道:“端木凇,你再婆媽,我就將苧兒帶回去了。”
端木凇歎了口氣道:“好,我便做這碧教的教主了。”
程修竹微微一笑道:“這才對嘛。”
冷天逸上前一步,跪倒在端木凇麵前叩首道:“屬下冷天逸,參見教主。”
緊接著魯破陣、風不平、童長天三人也跪倒在地,殷雪鬆雖然心中不願,但還是跪在了地上,狄北山倒是爽快,痛痛快快的也跪在了地上,緊接著八門旗眾盡皆匍匐在地。
端木凇四下掃視了一番,眨了眨眼,衝著程修竹道:“程前輩,我現在該怎麼辦?”
程修竹輕輕一笑道:“讓他們起身。”
端木凇清了清嗓子,朗聲道:“都起來吧。”
冷天逸帶著眾人回應道:“是,教主。”
端木凇又看向程修竹,程修竹搖了搖頭道:“端木凇,你現在已是碧教一教之主,自當該仰仗你教中的元老們,有什麼問題自當向他們請教便是。”
端木凇點了點頭,看著冷天逸道:“前輩……”
話還沒說完,冷天逸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程修竹輕聲道:“該當叫他神王。”
端木凇點了點頭道:“神王請起。”
冷天逸這才站起身來,端木凇接著道:“神王,不知我教中有何要務?”
冷天逸恭敬道:“稟教主,如今我教中第一要務乃是捉拿叛賊花飛塵。”
端木凇點了點頭道:“神王所言極是,依神王所見,該派何人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