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子看了看在場各位長老、護法,道:“既如此,此番我未央宮便派遣雲山等四位弟子下山,一方麵可以阻止魔族邪道門人倒行逆施,另一方麵也可曆練曆練,長長見識。而起,”他收起笑容,麵色轉為嚴肅,道:“而且,常羊山傳承遺跡太多,萬不可讓邪道魔族之人搶了先。”
“當然,諸位也是看見了,這百年來,涅槃殿與寂滅塔都是培養了幾個修為精深的弟子,若是我等再坐視不理,我未央宮的未來堪憂啊!如此,歸塵之後,玄冥府上,我流雲子可無顏去麵對列祖列宗!”
眾人皆是點了點頭,流水首先道:“師兄此舉,甚妙!”
眾人亦點頭稱善。
流雲子道:“好,那就如此決定了。”
流雲子說完,隨即轉過頭細細地看了堂中這四個年輕一代的弟子一眼,最後目光落在易雲山身上,招收道:“雲山,你過來。”
易雲山怔了一下,走上前去,流雲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從袖子裏拿出一把扇子來,遞給易雲山道:“此行諸多凶險,這件寶物可助你們一臂之力。”
易雲山接過來展開一看,卻是一幅古畫,畫麵中間有一溪流蜿蜒流過,山石上雜樹叢生,山石多以長披麻皴寫之,著力刻畫形象,上有焦墨點苔。整幅圖景,皴染細致,墨色秀潤,設色淡雅,秋山的寧靜沉寂從筆尖靜默開來。畫軸乃是由千年桐木做成,形狀古拙,與坊間一般畫作相異。
易雲山還沒反應過來,周圍幾個長輩已然先是麵露驚訝,流露輕輕碰了碰易雲山,小聲說道:“傻小子,還愣著做什麼,你師父把這等寶物都是傳給了你,還不快跪下謝恩。”
易雲山立刻醒悟,知道手中這不起眼的東西,多半便是遠古上神王翬遺留下來的煙浮遠岫圖,連忙跪下,道:“多謝師傅!”
流雲子一臉寵溺的微笑著,道:“起來吧。”
這王翬乃是遠古畫神,對於寫畫尤其精通。他一生精於摹古,且能融化古人筆法而成自家風貌,更是作為開山祖師創下了虞山派,聲威赫赫。這煙浮遠軸圖乃是有一次他在昆陵莊太史家,欣賞畫僧巨然所留真海內第一墨寶,逸興所至,作於扇麵,從此流傳於世。雖然隻是隨手為之,卻蘊含著無盡的威能,乃是未央宮的鎮宮之寶之一。
平素裏流雲子對此扇可謂是極為珍視,間隙不離左右,今日卻拿出來傳給了易雲山,可見他對這個弟子是如何的看重。
“你們先出去吧。”流雲子見易雲山站了起來,看向其他人道。
眾人知道他要傳授易雲山煙浮遠軸圖的使用秘訣,便一起退了出來。
走到殿外,蕭玄清將陸小乖和蕭離叫到一邊,蕭玄清淡淡地看了陸小乖一眼,淡淡道:“你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陸小乖聽到這句話,心裏一股暖流湧起,腦海中的疑惑卻是更深了,一時愣住,直到蕭離拉了拉他的衣袖,才回過神來,忙回道:“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師傅。”
蕭玄清見他神色奇怪,仔細地看了他幾眼,語氣中有著懷疑道:“小乖,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為師?”
陸小乖吃了一驚,隨即低下了頭,抱拳低聲道:“弟子不敢!”
蕭玄清微微搖了搖頭,眼眸深處閃過一絲精芒,道:“你這一身意念之力,卻是讓我感覺到極為的熟悉,不知是何人傳授?”
陸小乖臉色一變。
蕭玄清緩緩地歎了一口氣,道:“當日你前來向我索要佩劍,我便有所察覺,但事出突然,來不及問,今日我便問你,究竟是誰傳授意念之力於你的?”
陸小乖身子一震,他知道方才蕭玄清雖然替他在流雲子等人麵前掩飾了過去,但實際上連蕭玄清自己都對此不甚明了,此刻自然是要問個清楚明白,否則真教出個內奸叛徒,他蕭玄清臉上怎麼掛得住?如今蕭玄清驟然發難,若是自己不能說明前因後果,隻怕等待自己的便是無法想象的懲罰。
隻是此刻,他眼前仿佛飄過了枯木道人的樣子,他白發長髯,額間已經有了皺紋。老人帶自己大夢了三生,又將門派至寶斬蛇刃毫不猶豫地傳給了他,除此之外更是將一身的意念之力都是傳給了他。就連老人歸塵之際,說出的那句話此刻都是那樣的清晰,老人說:“小乖,若是你覺得累了,就不要勉強。為師能夠理解的。”
一點一滴,浮上心頭!
他在蕭玄清麵前重重地跪了下去,卻不知如何回答。
他俯伏在地上,一動不動,傷後初愈,有些消瘦的身子有了一分執拗,一分堅強,看起來卻帶著一分淒涼。
蕭離驚叫了一聲,急忙要將他扶起,一雙盈盈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蕭玄清,神色中有著請求之色。
蕭玄清卻不去看她,反而是深深地看著跪伏在地上的陸小乖,忽然長出了一口氣,道:“你起來罷,看在離兒的份上,此事原委我不想在追究。希望你今後不要讓為師失望才是。”
陸小乖磕了三個響頭,也不敢看向蕭玄清,低聲道:“是,師傅!”
這邊陸小乖剛在蕭離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的時候,議事堂的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露出一個身形來,卻是易雲山了。
他看了看門外幾人一撥的站位,蕭玄清獨自與陸小乖、蕭離站在一處偏僻處,流水與流露站在一塊兒,宮不離則是和莫無過聚在不遠處,不由臉上閃過一絲微微的了然神色。隨即雙手抱拳對著眾人說道:“太師叔以及諸位師叔還請入內,掌門有一事通知。”
眾人聞言都是再度邁入了議事堂中。流雲子坐在高處,見方才諸位都是到齊,拱手說道:“諸位稍候,等流川師弟與近滄師侄以及其餘相關人等前來,此事再說不遲。”
流水等人聽到這裏心下就都明白了,每一屆的兩脈會武前十名都是有著資格進入神通閣,前三名可入二層,四至七名則是可以進入一層挑選適合自己的神通。如此盛事,流雲子自然不會忘了。
不多時,不僅流川子帶著柳近滄前來,龍霸天等人也是被流雲子派人通知,叫到了此地。
見人已到齊,流雲子方才施施然開口道:“諸位,兩脈會武傳承至而今,為我未央宮考核了無數弟子,選拔了曆屆的人才來興盛我未央一脈。而兩脈會武的前十名更是有著資格獲得神通之法,提升自己。由於前些日子,邪道生事,此事暫且擱下了,但不代表著你們就與神通失之交臂。”
陸小乖等人聞言皆是眼神有些火熱,恨不得現在就踏進神通閣選取神通。
流雲子看著眾人的反應,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但是,今年的神通閣規矩卻是因為形勢需要,而要做出一些必需的調整了。”
流川子等人聞言聳然一驚,倒吸了一口冷氣,卻沒有人站出來提出反對意見。畢竟時局如此,若是在頑固保守,不做變通,他們未央也就沒落不遠了。
流雲子掃視了眾人一眼,道:“修仙界百年太平,為了激勵門人勤加修煉,故此設定了上述的規矩。如今,世事無常,風雲變幻,各門派的弟子實力都是不錯,爾等十人,哦不,十二人雖然境界達到了紫竹之境,但自身實力還是有所欠缺……”
“十二人?”不等流雲子說完,流川子卻是出言打斷道:“師兄是什麼意思?莫非連陸小乖也算作其中的一員?我可記得他未曾參加本屆的兩脈會武。”
“嗬嗬,”流雲子皺眉正要說話,一旁的蕭玄清卻是譏諷道:“怎麼?流川師侄是覺得我這個師叔的弟子實力不足?那麼不妨親自出手試試!”
說到後麵,蕭玄清話語中的暴怒已經沒有掩飾,流川子嘴唇動了動,終究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既如此,諸位都是沒有意見吧?”流雲子見流川子在蕭玄清那吃了個癟,臉上微微升起一絲譏笑,隨即看向眾人道。
“掌門英明!”宮不離帶頭說道,眾人也是附和,隻有流川子那張臉愈發的黑沉如水。
“那麼我便說說今年的規矩。”流雲子也不在這件事上糾結,隨即接著道:“神通閣每上一層需要承受的壓力都是成倍增加。進入第一層需要承受三百斤的壓力,第二層則是六百斤,第三層乃是一千兩百斤,以此類推。若是承受不住壓力,很可能身死當場。往屆,考慮到門下弟子安危,我們都是允許紫竹鏡界的弟子最多進入二層,但是今年不同。”
流雲子頓了一頓,宣布道:“今年神通閣將開放所有樓層,隻要你有這個實力,便是九層都是無妨。我的要求隻有一點,安全第一!”
陸小乖等十二人臉上都是露出了一絲狂喜之色。
流川子聞言卻是破了一盆冷水,道:“四層兩千四百斤,五層四千八百斤,九層更是七萬六千八百一十斤,憑你們這點微末實力可莫要因為貪婪而把小命丟在了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