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清皺了皺眉,道:“掌門,那常羊山雖然荒廢日久,但自古以來有遠古大能所施展的陣法屏障,輕易不可進入。即便是你我七人聯手,恐怕也是難以破除。何況,據說那常羊山上如今凶禽異獸極多,地形複雜,極其凶險。常羊山由五行之地所籠罩,周圍環繞五行,分為金、木、水、火、土。欲入此山,需得穿過五行之地,萬般凶險。掌門怎竟會提起?”
流雲子看了蕭玄清一眼,緩緩道:“諸位有所不知,這常羊山荒廢經年,看起來人畜不近,但千百年的時光流逝,如今陣法之力流失殆盡,已經極為的羸弱。數年之前,便有我正道門人發現邪道弟子在常羊山附近出沒,顯然也是覬覦已久。而據我推算,再過十五天便是那處地方陣法之力最為脆弱的時刻,那時便是雲山等人進入之機。”
流露聞言開口疑惑道:“如此說來,那時常羊山豈非凶險非常?若是遇到邪道天驕,以妙菡幾人的實力,恐怕很難全身而退吧?掌門師兄為何不親自帶領我等一同入內,也好獲得無上機緣?”
流露此問也是眾人想要知道的事情,流雲子環視了眾人一圈,歎了一口氣,道:“流露師妹有所不知,就在數年前,我得到寂滅塔一份傳書,說是近來那常羊山時常有邪道高手活動跡象,似要破陣入內,傳承機緣,並以此征求我的意見,我思量之下,便令當時門下境界最高的沐風揚前往常羊山察看一番。”
眾人聞言齊齊一滯,臉上有著不可置信。
原來那沐風揚下山卻是因為此事!可他們竟無一人知曉,這流雲子對自己人竟然也防著一手麼?
陸小乖聞言,當即愣在了當場。這不可能!
自從那一日進入雲水間石窟,在那裏遇到樁樁件件的奇事怪事,血書的紗巾,玄冥指二卷,以及那通往劍塚的甬道。他一直以為,此事與蕭玄清有關!
是的,蕭玄清!
他不得不懷疑他的師傅,雖然蕭玄清確實對他極好,但是誰又能說這不是利用之前的培養與保護呢?
溫紫萱姐姐曾說過,那玄冥指殘卷乃是由一個師兄遊曆時無意間所得帶回,可是陸小乖竟然在雲水間石窟發現了卷二,這說明了什麼?或許那個師兄曾經也來過雲水間。
那塊紗巾,上麵的字是用鮮血書成,隻有一句,此間有鬼,後來者禁,玄門弟子,不可或忘。字體娟秀,顯見是女子書寫,陸小乖猜測便是自家的師姐洛清溪。
沐風揚某次下山遊曆,誤入魔道不得出,從此杳無音信。
洛清溪某次下山遊曆,誤入妖族不得出,從此音信全無。
如果陸小乖所料不差,他是除了柳近滄之外第三個“無意間”進入雲水間石窟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蕭玄清,他陸小乖不相信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偶然。
沐風揚的失蹤是偶然,洛清溪的消失也是偶然,即使他發現雲水間石窟也是偶然。而他們三個都是蕭玄清的弟子。
這也是為何陸小乖在雲水間石窟中發現玄冥指卷二時,那樣撕心裂肺的傷心。蕭玄清是他此生第一個師傅,是引領他跨進修仙世界的恩人,是他一直尊敬的人啊!可是,蕭玄清竟然有著如此恐怖而不為人知的一麵,他在下一盤棋,下一盤很大的棋。沐風揚是棋子,洛清溪也是棋子,他陸小乖也同樣如此。更為可怕的是,或許妖族、魔族都不過是他這個巨大的謀劃裏的一步而已。
而這一切,在流雲子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似乎又不那麼順理成章。
沐風揚竟然是因為流雲子的派遣,探查常羊山而誤入魔族,從此消失?
這難道不應該是蕭玄清謀劃的一環嗎?!
難道他一直都錯怪了自己的師傅蕭玄清?可是除了蕭玄清,又有誰會布置這麼大的一盤棋?這盤棋的帷幕不過是掀開了一角,就已經讓陸小乖暗自心驚。
他總覺得,沐風揚與洛清溪的消失,蘊含著無盡的詭異。
陸小乖愣在了原地,一時各種思緒紛紛湧上來腦袋。
而眾人卻是無一人注意到陸小乖思緒的紛亂,依舊是在討論著一件事情。
流水聞言皺眉道:“掌門師兄,沐風揚雖然才華過人,修行精深,是我未央宮中的佼佼者,但如今卻已經深陷魔族,即便探查出了結果,又有什麼用呢?”
流雲子聞言臉色也是有些微沉,道:“流水師弟誤會了,風揚去了常羊山未足三月之久,便是有飛鴿傳書回來,言道的確發現有邪道中人在常羊山附近活動,情況更為複雜的是,竟然也有著魔族的蹤跡隱隱浮現,而他們的目的,卻是更為驚人!”
眾人都是吃了一驚,流水道:“怎麼?”
流雲子麵色沉靜,看不出什麼喜怒哀樂,道:“據風揚信中說道,他擒住一個魔族族人,從其口中逼問出,原來邪道早就與魔族達成協議,待常羊山上的陣法之力極為薄弱之時,由兩大勢力的頂尖高手一同破陣入內,獲得無上真法,修仙成神!”
“修仙成神?!”在場眾人盡皆驚訝失聲。
“沒錯,炎帝乃是上古神祗,此地又是彙集天地靈氣之所在,從古至今更有無數神仙久居於彼,說不定便有修神之法。如今修仙一途頗為艱難,數百年來未曾聞有哪一個勢力的天才修煉成仙,因此,常羊山上的迷霧一旦撥開,或許會有修仙之隱秘道明而今為何難以修仙?而若是機緣通天,能在其中獲得修神之法,自然更是大有益處。”流雲子一席話說下來,使得聽者皆是陷入了無盡的幻想之中。
“然而,據風揚所說,上一次邪道魔族兩大勢力高手聯手撕開一小部分陣法,讓得門下幾個修為弱些的弟子打頭陣,卻是無一生還,之後他們想要自己進入其中,卻不知為何明明有著缺口,卻愣是無法踏入一步。因此,我猜測那常羊山上的陣法雖然如今已然極為不堪,但卻遠非我等所能破除,而且其中肯定還有著某種我們不知道的力量,壓製排斥著境界高超之人。按照我的推測,地竹境界以上的實力,便是無法進入其中,若是強行進入,恐怕隻會落得身死魂消的下場。”
“嘶……”
眾人皆是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近日又有涅槃殿傳來消息,妖族與邪道在魔族的調節之下暫時罷手,邪道與魔族更是再度走到了一起,準備派遣門下紫竹鏡界的弟子進入常羊山尋獲機緣。”流雲子語氣平淡,仿佛隻是在述說一件極為稀鬆平常的事情。
說到這裏,眾人都已明白過來,紫竹鏡界以下進入常羊山無疑尋死,地竹之境以上的又寸步不得進,而魔族邪道已經達成協議聯手進入,目前所不知道的唯有妖族的動向。
宮不離冷笑一聲,道:“邪魔外道,癡心妄想!”
流雲子搖了搖頭,道:“且不論這個傳聞是否屬實,但據我所知,魔族邪道數年前確實沒能突破常羊山的陣法,更不可能在其中發現什麼傳承與寶物。其他的倒還罷了,但若是真能夠突破陣法,隻怕其中會有一件極為凶煞之物,卻是我們不可不防的。”
眾人都向流雲子看去,即便是沉思之中的陸小乖聽到這句話也是饒有興趣地抬起頭來,看向流雲子。隻聽莫無過問道:“掌門,你所指的究竟是何大凶之物,竟這般緊要?”
流雲子看了看周圍諸人一眼,沉聲道:“諸位可知道涅槃殿中曾經有一枚鎮殿之珠?”
“避塵珠!”流水首先驚訝出聲,叫道。
“據焚寂方丈所言,避塵珠在數百年前突然消失不見,涅槃殿一眾高層及弟子遍尋無果,尋求門中老祖幫助,而當時涅槃殿的老祖隻是說了三個字。”流雲子淡淡道。
眾人都是繃緊了神經看向流雲子,隻見他唇齒輕啟,緩緩吐出三個字:“常羊山。”
眾人聳然動容,流水壓抑道:“這避塵珠乃是秉承天地意誌而生,乃是極為罕見的寶物。涅槃殿的老祖又是如何得知其所在之地?”
流雲子微微搖了搖頭道:“各個門派的老祖皆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他們的心思與手段又豈是我等能夠猜透?不過,既然有此說法,我們便不可不防。想來,諸位也是知道這避塵珠的凶殺之名,若是讓邪道抑或者魔族得到,世間離生靈塗炭便不遠了!”
眾人聽了流雲子這一番話,一時都是默默無語,卻是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蕭玄清開口道:“掌門欲待如何?若是隻有我未央宮與涅槃殿聯手,即便進入了常羊山也是無濟於事,反倒會使得門下弟子有著性命之危。”
流雲掌門掃視了眾人一眼,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那一日寂滅塔雖然匆匆離去,但此事我早已告知宇梵道人。在很久以前,寂滅塔與妖族有著不世奇緣,兩家向來交好。如今邪道更是與魔族合力,讓宇梵道人說動妖族一同抵禦,也並非不可能。”
在場諸人紛紛相視一眼,皆是會心而笑,點頭道:“掌門師兄高瞻遠矚,實乃我輩之楷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