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完疾速掠來,一閃間,破空而至,直接是對著陸小乖連連打出幾掌。
陸小乖一驚而起,這劍完不愧是絕劍穀劍尊的得意弟子,便是掌法之中都是帶著絲絲淩厲的劍氣,一道道劍氣在他的掌心卷繞旋舞,呼嘯著朝少年絞殺而去。
陸小乖右腳足尖輕踏地板,身子往後漂浮,用力地後仰著他的頭,以躲避那淩掠而來的掌力。與此同時,他指尖飛速結印,層層疊疊的念力牆壁豎起,將劍完與他隔了開來,而在那念力牆壁形成的刹那,一道錐子般的念力尖刃從一道道念力牆壁之後穿牆而過,對著撲來的劍完的腦門激射而去。
念力尖刃猶如實質,攜帶著著無盡的鋒芒,無形的殺意絲絲浸潤在其中,碰到任何東西都是毫無顧忌地撕裂開來。
“哢嚓”的響聲不絕於耳,那是念力尖刃刺破的空間寸寸碎裂的聲響,無數的碎片散落成雨花,而在那紛紛揚揚的碎片雨中,一把劍刃毫不猶豫地劃過,對著撲來的大漢刺殺而去。
一股銳利的氣息撲麵而來,劍完顏麵陰鬱如水,這陸小乖的念力之強、運用之嫻熟,隻是這一瞬間便是顯露無疑,他今日想要取勝,恐怕當真不如方才自己所說那般容易。不過,隻要最後的結局是將對方徹底擊敗,過程再怎麼艱難也是值得的!
感受到念力尖刃轉瞬即至,劍完大叫一聲,閉上雙眼,雙手向上高舉,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天際之上無數的雨線彙聚而來,在他的雙手上各凝聚成一柄戰劍,這柄戰劍以手掌為劍柄,由雨水凝成劍刃,散發出無盡的寒意,仿似三九寒冬一般。
待得雨劍凝結成實質,劍完騰身而起,他全身覆蓋著雨絲,身影在夜幕雨簾中若隱若現,好像整個人都要隱入這溶溶夜色之中。他穿破最近幾道由念力結成的阻礙,自上而下猛烈地撲擊。倏地一劍從雨幕中突出,劍尖帶著刺骨的冰涼,“轟”地一聲與陸小乖激射而來的念力之人對撞在了一塊兒,同一時間,念力散去,雨劍消融,這一擊雙方都沒有討到什麼好處。
劍完嘴角勾起一絲無言的邪笑,身形並沒有就此停滯,反而是將另一把雨劍直直刺出,穿破了重重念力牆壁的阻礙,從夜幕中探出嗜血的寒芒,劍鋒還在數十丈外,無盡的寒氣便是襲卷而來,陸小乖身上的汗毛全都豎立如冰柱。
劍完的毛發全都高高豎立而起,他的牙齒閃著肆虐的寒光,麵部崢嶸猶如一頭洪荒巨獸,他一聲暴喝,猶如暴雷在舌頭綻放,喝聲還沒有完全消散,雨劍便是穿過了無盡雨幕和夜幕的掩護,對著少年的腹部斜刺而去。眼看著劍尖將要觸碰到少年的身體,劍完臉上的笑意愈發擴散開來。
雨水仿佛絲絨一般從天宇上落下,稀釋著這片天地間的殺氣,落在地板上,落在夜色裏,便全都染上了墨濃般的漆黑與地板上的塵灰。
劍完這一劍極為迅捷,眼見著陸小乖竟避無可避,周圍眾人皆是發出一聲驚呼。流雲子等三人臉上更是一片緊張神色,在他們的心裏不禁有一個疑問聲音響起,這陸小乖空有一身實力,卻無法完全發揮出來麼?難道隻是這看似粗糙的一劍便已經要落敗不成?
說來緩慢,實則一瞬。就在眾人心中紛紛有了不安的當下,陸小乖一念既動,右手指尖青芒一閃,一把形式怪異的寶劍橫握在手,“砰”一聲恰好擋住了劍完這一劍襲擊。碰撞之下兩人各自被震退了幾步,陸小乖情急之下,無法發揮全力,又是抵抗一方,倒是比劍完多退了數步。
“嗬嗬,竟然是我絕劍穀的絕仙劍!”劍完退後數步落在地上,眼中有著無法掩飾的狂熱升起,對著陸小乖驚訝嘶吼出聲。
“絕仙劍又如何?”陸小乖有些難以理解劍完對這把劍的在意,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一把樣子醜了一點的古怪寶劍罷了,也沒發現它有什麼稀奇的,跟了他這麼久,似乎隻有在上一次以一敵三對戰厲靖仇等人時方才稍微發現,這把劍中似乎有著幾縷微不可見的黑色細絲溢出,至於這把劍具體什麼來曆,有怎樣的能力,他一無所知,一直都當是普通寶劍來使用。
“你手中怎會有我絕劍穀的鎮穀之寶絕仙劍?!”劍完滿臉不可置信,這把絕仙劍百年前乃是他們絕劍穀的鎮穀之寶,卻在百年前未央一戰中遺失,而這把劍的持有者,當時絕劍穀的大長老,也是隨著這把劍永遠再沒有回過絕劍穀,原來竟然已經遭遇不測,被這未央宮辣手殺人奪寶了!
“什麼?”陸小乖心中的訝異絲毫不下於劍完,他的心中愈發地堅定了自己的那個猜測,那個陰謀漸漸掀開一個角,就要浮出水麵的影子讓得陸小乖心驚肉跳,“你說這是你們絕劍穀的絕仙劍?鎮穀之寶?”
“哼,流雲老賊,”不等劍完回答,傅劍仇一聲冷哼,饒是他而今心性再好,實在是可忍孰不可忍,對著流雲子厲喝出聲:“我絕劍穀尋這把劍百年,當年締結停站協定之時,我便向你質疑這把劍是否落在未央山,你竟然矢口否認,而今劍在人在,你要如何狡辯?今日不給個說法,便是完兒與你未央弟子決一死戰過了,我絕劍穀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嗬嗬,劍尊何必如此生氣?”流雲子暗自撇了撇嘴,他哪裏料想得到這陸小乖竟然獲得了這把劍的承認,這把劍即便是他當年以絕高的境界去取,都是無法取出,門中長老也多有試探者,奈何無人能夠拿到手,怎會料到這陸小乖年紀輕輕便是有這等能力與運氣,不得不說是造化非凡啊,他不由神色有些複雜地看了看陸小乖,心中更是堅定,此子日後必成大器!
“當年未央一戰後,我未央山樓閣損毀殆盡,貴穀的大長老心懷愧疚,故此將此劍贈予我未央宮,以期償還一絲罪孽。說來,貴穀的大長老實在是個深明大義之人!便是而今百年之後,老夫我對他也還是敬佩有加!”流雲子雙手抱拳對著天際遙遙施了一禮,溫言說道,臉上閃過一絲你能耐我何的神色。
宇梵真人與焚寂方丈聽聞如此,臉上皆是露出一絲隱晦的笑意,卻也沒敢太過明顯。這流雲子也真是狡猾,明知道人家絕劍穀大長老早就在百年前身死魂消,如今死無對證,竟然這般胡扯,關鍵是那絕劍聖知道他胡扯,還拿他沒辦法,隻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咽。
“你……你……”傅劍仇果真是氣的渾身顫抖,一根手指指著流雲子,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終於是在封玄弈的提醒下,靜下心緒來,“好你個流雲老匹夫!這筆賬,我傅劍仇記下了!”
“嗬嗬,劍尊今日火氣真大。”流雲子卻是淡淡一笑道:“貴派的大長老生前叮囑過,這把絕仙劍凶煞非常,非等閑人物可以禦使,便是你絕劍穀中也隻有他一人可以使用,可惜他視死如歸,枉死在百年前那一場大戰中,真是令人唏噓啊!”
“哼!”傅劍仇冷哼一聲,他怎會聽不出流雲子言下的譏諷之意,卻沒有像方才那般激動,畢竟此事流雲子擺明了要耍賴,而今死無對證,他也是無話可說。好在這把劍確實詭異,自從先祖傳下,未曾有人能夠完全施展,即便是當年的大長老也不過是可以勉強使用,說是鎮穀之寶也不過是因為代代傳下的說法,數百年來穀中竟無一人借著這把絕仙劍名揚天下。不過,難道說眼前這個年紀小小的少年竟然能夠禦使此劍不成?
“未央宮果真是異想天開,莫非你們認為,便是這一個小孩也能夠施展我絕劍穀的鎮穀之寶不成?”傅劍仇心下雖然有些震驚,能夠獲得絕仙劍認可之人方才可以持有它,也就是說,即便這少年無法完全施展絕仙劍,但其潛力也是非凡無比,至少不再劍完之下,但是嘴上自然是不會這樣說,否則顯得自己絕劍穀也太過無用了。
“劍尊莫要自欺欺人,”流雲子看傅劍仇臉色不好,早就聽出對方話語中的那一絲暗暗的驚訝與嫉妒,當然還有著一絲憤怒,他也不介意讓對方再次吃癟,“能不能禦使貴穀的絕仙劍可不是我等說了算的,名劍有靈,自會擇主而事,小乖能夠得到這把劍的認可,老夫已然無比欣慰,至於他能夠施展到什麼地步,這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勞劍尊費心。”
“光會耍嘴皮子,做樣子,誰又是你流雲老賊的對手?”傅劍仇卻是譏諷一聲,道:“你既然如此說法,那我們便看看吧,到底是你那不成器的未央弟子厲害,還是我絕劍穀的弟子更勝一籌!”
“放心,很快便會見分曉的!”
流雲子也是麵容一肅,方才他已經觀察過了,這劍完無論是招式還是攻擊,都是極為精準,沒有一絲一毫的靈力泄露,全數都能用在刀尖上,的確不容小視。相比之下,陸小乖的對戰經驗實在是太過蒼白,方才自己與傅劍仇喊話之間,兩人已經又是交手了數百回合,劍完的招式,一招連著一招,猶如行雲流水,毫無破綻,反觀陸小乖,雖然依舊能夠勉力支撐,可是敗跡漸露,雖然兩人都未曾施展什麼殺招,但這也能說明,二者確實有著差距。
“陸小乖,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