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山正在沸騰。
整個會武場回蕩著興奮的尖叫和瘋狂的嘶吼。成片的歡呼聲在參天峰上空響徹,高高揚起,直衝雲霄,飄灑到山上各個角落。平靜已經不複存在,這個古老的門派迎來了十年裏最為繁盛的時刻。修仙一路,枯燥無比,十年不曾有過的盛會,令得所有人都是釋放出了心中極端的壓抑。
未央弟子聚集的地方此刻也是不時爆發出一浪高過一浪的聲濤,十年的沉寂,一朝爭鳴!所有人都在摩拳擦掌,一場征戰已經開場,隻因為一句話:兩脈會武前十者,可入神通閣。
十年的刻苦修煉與獲得神通的強烈欲望已經在寂寥的修煉路上委曲多年,終於找到了登場的機會。
所有人都是躍躍欲試,目光炙熱地看著場中的那十個人。前七名或許他們沒有機會,可是第八到十名他們無論如何也要爭上一爭。
流雲子微微抬頭看了看天際,隨即雙眼緩緩掃視過在場眾人一圈,雙手抱拳道:“赫赫始祖,未央肇造。胄衍祀綿,乃至於今。長老數百,弟子數千。世變滄桑,中更蹉跌。正邪數戰,備曆險夷。各派齊心,衛我正道。數戰未敗,區宇以寧。越數百年,屹立不衰。今日恰逢十年一屆,兩脈會武,承蒙諸位掌門、長老厚愛,屈身蒞臨,老朽流雲,心中感激不盡!”
他一開口,天地為之肅然,所有人都是閉上了嘴巴,不敢多言。否則豈不是會被視為對未央宮的大不敬。
坐在懸浮石座上的一種掌門、長老皆是對他拱了拱手,齊聲說道:“流雲子掌門過謙了,實不敢當!”
流雲子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掃向下方的未央弟子,嚴厲問道:“兩脈會武,意在切磋,點到為止,切切不可傷及性命。你等可記住了?”
“是!”眾弟子皆是一時振奮答道。
流雲子再次微微頷首,頭微微向後一偏,示意蕭玄清說話。
蕭玄清看到他這般動作,顯然也是知道他什麼意思。幹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站起來道:“鑒於有些弟子對兩脈會武的規則不甚明了,我特此說明一下。但凡我未央門中弟子皆須謹記在心,不可或望。”
“是!”下方一眾未央弟子皆是恭謹應道。
“現在大家可以看到場中站著的十個人,乃是上一屆兩脈會武的前十名。名次靠後的可以向前一名發起挑戰,其餘所有弟子在場中第十名所在的擂台周圍的四個小擂台上按照抽簽順序兩兩比試。各自的勝出者進入下一輪,直到決出最後的前十名,可以向上一屆第十名發起挑戰,若勝出便可以依次向上挑戰。而這期間,會武場中的十人可以隨意指名挑戰十人中的任何一人。”蕭玄清緩緩說道,“你們可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所有弟子都是應聲答道,聲音中難掩亢奮。
“既如此,開始吧!”蕭玄清朗聲道,隨即坐下不再言語。
不同於場中十個人此刻的安靜,蕭玄清的這句話還沒有完全落下的時候,一旁四個擂台上都是同一時間有著兩個人影掠身而上,人影交錯間,一道道雄渾的靈力、念力波動爆發而出,顯然這一屆的兩脈會武也是正式開始!
“新晉弟子,褚景林勝!”
“鶴軒長老門下弟子,清潭勝!”
……
巨大的會武場中,氣氛火爆到了極點,無數道目光凝聚在這些年輕的未央弟子身上,每每伴隨著一道沉悶的落地聲響,這會武場內便是會傳出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而有時候一些弟子使出一些比較厲害的武技,也是會引來一眾人注目尖叫。
此刻四個小一些的擂台上已是有兩處分出了勝負,隨即又有四個弟子在裁判念到自己的名字時,挺身而出,各自捉對比試。擂台下前後已是人山人海,而半空中懸浮石座上的一些掌門、長老則對此不是十分熱衷,大部分的人都有些興味索然地看著場中央那懸浮的九塊懸浮擂台,此刻上麵的九個人雖然不像一開始那般放鬆,但眼睛都是各自盯著其餘人,顯然是在考量著其餘幾人十年來到底提升到了什麼地步。
下方的擂台上“嘩嘩”地又響起震天價的兩道歡呼聲,響徹天際,顯然又是有著兩處擂台分出了勝負。
易雲山雙手負在身後,長身玉立,一襲長袍,顯得風度不凡。而作為掌門弟子,他雖然隻排在了第二位,懸浮石座上的目光看向的卻更多是他。畢竟在流雲子這等人物的調教下,他的成長速度顯然是不會太慢,而更為重要的一點卻是,他有著極大的可能繼任下一任未央掌門。
然而在眾人的注視中,易雲山卻渾然無懼,自有一番氣度。而聽著下方擂台上傳來的一道道靈力撕破空氣的聲音,一向悠然的心境忽然有著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升了起來,他偷眼向下兩層的楚妙菡看去,卻見楚妙菡此刻臉上皺著的眉頭也是鬆了開來,俏麗的臉上也是漸漸染上了一層紅暈,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下方擂台中的比試,顯然也是受了此刻氣氛的感染,也是一臉躍躍欲試的表情。
他這一看,便再也移不動眼睛了,於是也不去管周圍懸浮石座上眾人看著他,直到其他派的一些掌門、長老都是發現了他的異樣,流雲子“咳咳”兩聲幹咳,把他從恍惚中驚醒,才察覺到此刻的尷尬。
心下慌亂!
一時失態,再沒了往日裏的那般淡然。
這時,卻見柳近滄一雙銳意懾人的目光也是直直地看著他,雙手緩緩張開,一對袖裏劍緩緩露了出來,有一絲隱藏極深的恨意從他的眼中一閃而過,對著易雲山說道:“雲山師弟,十年前一戰,愚兄僥幸勝了一招。這十年,卻不知你成長到了什麼地步?可否討教幾招。”
易雲山正有些不知所措,聽柳近滄這般說來,以為是給他遞了個台階下,笑了幾聲道:“嗬嗬,十年前一招惜敗於師兄,我心裏也是十分不好受。這十年來我常常閉關,等著的便是今天。既然師兄邀戰,那便一戰吧!”
懸浮石座上的大部分人這才睜開了眼睛,饒有興趣地看向那站在最巔峰的兩個人,便是焚寂方丈和宇梵真人眼中都是閃過一抹玩味之色。
柳近滄手中的那對短劍,乍看之下,紫金銅柄,上有雲紋纏繞,形色光潔,長隻一尺略多,劍鋒藏於柄中。而就在易雲山話音剛落下之時,便見他兩手各自握住劍柄,順手按動機關,五寸長的劍鋒應聲彈射而出,寒光吞吐不定。
周圍一眾高人皆是麵露驚訝之色,便是流川子也是眼中神色驚奇,顯然他也是未曾見過柳近滄用這對短劍,這短劍似乎有些不凡。
就在眾人心中猜疑之時,卻是聽柳近滄緩緩開口道:“我這對袖裏劍,一柄叫做水寒劍,一柄叫做雪霽劍。很久以前,大家都叫它們雪寒雙刺。”
眾人聞言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氣,宇梵真人臉上神色微變,略微偏過頭看向流雲子,語氣不善道:“這雪寒雙刺乃是百年前絕劍穀傅至天老賊門下大弟子劍完的成名武器,怎地會出現在你們未央宮?”
流雲子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眸子裏也是有些疑惑,但還是淡淡道:“一對袖裏劍而已,宇梵掌門何必如此在意?”
“嗬嗬,”宇梵道人皮笑肉不笑道:“貧道在意的可不是這對短劍,就怕有人和邪道勾結,把我等誆來此處都是給賣了。”
“嗬嗬,宇梵掌門多慮了!”流雲子臉上閃過一絲不喜,道:“這對短劍百年前那一戰之後便已遺失,不曾出現過。或許我未央門下弟子曆練所得,也未可知。”
“流雲掌門若要這般說法,”宇梵真人一臉陰沉如水,道:“貧道我自然是無話可說。隻不知焚寂方丈怎麼看?”
宇梵真人見流雲子跟他打起了太極,心下不爽,把焚寂大師也是扯了進來。
“無妨,且先看看,待兩脈會武結束,我們再把那個弟子叫過來詢問一番便知。”焚寂大師心裏透亮,兩邊都不願得罪。
“哼!”宇梵道長甩了甩袖子,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再說話。
而就在這時,易雲山將手伸到了身前,他手上淡白色的戒指光芒一閃,一把朱紅色的羽扇憑空出現在了手中。這柄扇子,羽色泛紅,一塵不染,采朱雀之羽為扇麵,聚九陰之地玄鐵鍛煉成柄,陰陽相生,品相優雅,賞心悅目,怡情養氣。顯然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寶貝。
“嗬嗬,若貧僧所料不錯,”焚寂方丈轉過頭,滿麵笑意地對著流雲子說道:“這把扇子便是傳說中的朱雀羽扇吧?”
“正是。”流雲子也是回以一笑。
“流雲掌門還真是大方,連這等寶貝都是傳給了弟子。”一旁宇梵真人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
流雲子也不去管他,隻當做沒聽見,眼睛看向場中即將爆發戰鬥的兩個人。
易雲山將手中的羽扇輕輕一搖,對著柳近滄笑道:“不知師兄何處得來這雪寒雙刺,以我這朱雀羽扇是否抵擋得住?我十分期待!”
“我也是!”柳近滄眸中閃過一抹細微的恨意,一聲狂喝,劍如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