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麵授機宜

寒江雪猶豫了片刻,才道:“某雖山民,上大將軍但凡有差遣,山民定當竭盡全力”。

李勣笑道:“蕊兒果然說的沒錯,你是個浪子,無心功名,想必是看在蕊兒的份上你才如此說,看來我這糟老頭子是無人看得上了”。

寒江雪聽得此言,便紅了臉,忙拱手道:“上大將軍言重了,山民才疏學淺”。

李勣道:“你的事情和身世蕊兒都和我說了,既然人各有誌,你也不必為難。如今蕊兒隻有我一個大伯了,希望你要好生對她。至於信中所說朱熙朱毅之事,恐怕還要落在賢侄身上,方不負蕊兒一片拳拳之心”。

寒江雪道:“此事但有差遣,山民無不效命”。

李勣道:“你穿著這一身高句麗國的軍服,想必是從敵國軍營而來,如今我有一計,倘若成功,我大唐將士便可功德圓滿,班師回朝,大唐解除東西突厥之患也指日可待,隻不過賢侄要身犯險境”。

寒江雪道:“大上將軍請吩咐”。

李勣便對寒江雪說出一條計策來,寒江雪聽得直點頭。

李勣對外麵的侍衛長道:“震兒,進來”。

大帳外的侍衛長便急忙進來拱手侍立道:“父親,何事?”。

李勣道:“你去把我的錦服和貂裘拿來給江雪少俠”。

原來此侍衛長便是李勣的兒子李震。

李震道聲“是”,便走進大帳的臥室裏去。須叟,便拿著一套錦緞衣服出來。

李勣拿過衣服來,遞給寒江雪道:“賢侄還是把衣服換了吧,免得不必要的麻煩”。

寒江雪忙拱手稱謝,便隨李震到側室裏把衣服換了出來。

李勣一看,笑道:“倒挺合適,賢侄此行千萬小心在意”。

寒江雪道:“請上大將軍放心”。

李勣道:“震兒,拿一塊虎營衛令牌給少俠”。

李震道聲“是”,便從懷裏拿出一塊令牌來交給寒江雪。

李勣道:“憑此令牌,你可以自由出入大營,那武元甲也不容易懷疑你”。

寒江雪道:“上大將軍想得周全,若無其他吩咐,山民這便去也”。

李勣道:“一路小心”。

寒江雪剛走到大營門,卻又折回身來道:“稟上大將軍,山民過江時,曾在鴨綠江一處名叫劍丘的地方發現一條鐵索連接兩岸,大唐軍隊若欲渡江,利用那鐵索,便可迅速搭建浮橋”。

李震大驚,便對寒江雪道:“那鐵索如此隱秘,你是如何知道的?”。

寒江雪猶豫了片刻,便笑道:“在下當日欲渡鴨綠江,苦無船隻,卻遇到一位高人,受他指點,才攀著那鐵索過得江來”。

李震道:“那人是誰?”。

寒江雪見李震十分驚疑,便隻得道:“那人卻是位江湖高人,人稱黃竹叟”。

李勣聞言,一臉嚴肅,便道:“此人可是和我差不多年紀?”。

寒江雪道:“正是”。

李勣道:“想必是他無疑。賢侄可知道他的真實姓名?”。

寒江雪道:“聽得他說,他本姓黃,單名一潛字”。

李勣笑道:“果真是他”。

寒江雪道:“原來上大將軍認識此人”。

李勣道:“他原本和我是故交,曾經是瓦崗的舊人,有他守住那劍丘鐵索的那頭,我們倒是省心不少”。

李震道:“此人隱退江湖後,聽說性情大變,十分怪異,少俠卻如何結識此人?”。

寒江雪道:“我到武元甲的大營中偷了一壇千年參王酒給他,他便帶我過了這鴨綠江,和我結拜作了兄弟”。

李勣聽得此言,大笑道:“荒誕,荒誕,卻是好事。那黃潛想必和老夫一般,須發皆白,卻和你結拜作了兄弟,真是為老不尊。賢侄可知道,他和你的父親長安大俠原本就是結義的兄弟,現在卻又和你結拜,天下間竟有這樣荒唐的事情,也隻有他能做得出來”。

寒江雪便紅了臉,忙道:“他和我結拜時,並不知道我的身世”。

李勣道:“賢侄,你可將你的身世告訴他,他當年和你的父親長安大俠相交甚好。你此行若能得到他的幫助,會事半功倍。他原本便是這遼東國內城人氏,對沿江兩岸的情況甚是熟悉,而且他還知曉高句麗國的民俗和語言,想必對那武元甲的情況也甚是了解”。

寒江雪道:“多謝上大將軍提醒,山民這便去也”。

李勣道:“不瞞賢侄,其實朱熙和朱毅之事,我早就知道,隻是苦於無合適的人選去施行我的計策,故大軍屯在國內城遲遲未動。如今天氣轉暖,鴨綠江解凍,賢侄此行若成功,當記此戰第一功。我知道你和蕊兒青梅竹馬,但如今蕊兒已是晉王府貞玉公主的侍衛,到時老夫會向晉王府提議,力促你二人的姻緣”。

寒江雪忙拱手躬身道:“謝上大將軍成全”。

李勣大笑道:“我原本姓徐,叫徐懋功,和蕊兒的爹爹,即你的義父徐肅,原本是堂兄弟。如今蕊兒又和你有此奇緣,你難道還不願意叫我一聲大伯嗎”。

寒江雪聽得此言,紅了臉,便連忙跪了下去道:“侄兒寒江雪叩拜大伯”。

李勣連忙扶起道:“好孩子,快快起來說話”。

寒江雪道:“剛才侄兒,所以”。

李勣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肯貪慕虛榮和權貴,好,有骨氣。如今咱們認了親戚,即便是為了蕊兒,賢侄此去也一定要盡心盡力,小心謹慎,大伯等著你的好消息,還盼著喝你和蕊兒成親的喜酒呢,到時候大伯親自給你兩操辦”。

寒江雪忙道謝。李震道:“鐵索的事不可為外人知道”。

寒江雪拱手點點頭,作別李勣,便轉身出大營來。

李震便道:“父親,此人是否靠得住?咱們把這樣的任務交給他,萬一他要是禁不住誘惑”。

李勣道:“疑人不用,疑人不用,相信我不會看走眼的。去執行這項任務,他是最合適的人選了,況且他還有黃潛。他和當年的石萬劍一樣,不愛錢財和烏紗,卻是個多情浪子,若不是拿蕊兒說事,我看他未必會答應。前些日子蕊兒送來玉公主密函,皇上已經籌備派大軍從水路進軍高句麗國,由蘇定方統領,三月之前已經和我遼東營形成對高句麗國的夾擊之勢。如今大戰不可避免,時間緊迫,我們已經別無選擇,即使此計不成功,我們也必須渡江而戰,一舉拿下百濟,進軍高句麗國,為解除多年來東西突厥對大唐的擾掠掃清障礙”。

李震道:“隻要百濟和高句麗一滅,東西突厥之患便可解除,隻怕那扶桑國不會坐視”。

李勣道:“扶桑島國,倘若出兵,必然和蘇將軍海上相遇。蘇將軍若得勝,我們便可趁機襲取百濟,再取高句麗,和蘇將軍形成合圍之勢,如此,大功可成,半島可平”。

李震道:“那新羅豈能坐視不管?”。

李勣道:“事到如今,也可告訴你。前些日子蕊兒正是從新羅一路奔馳而來,卻是為了送來密函,玉公主在密函中說大唐已經和新羅結盟,將共同出兵高句麗,估計若順利,玉公主如今早已和新羅的金德曼女王簽下了盟約,不日便會有朝廷的出兵密函從長安送來”。

李震道:“看來這寒江雪還到來得真是時候,此計若成,我們便可先襲取百濟,再合圍平陽”。

李勣道:“震兒成熟了,這也正是我的意思”。

李震道:“隻是這小子,父親叫了他多聲賢侄,他卻一直自稱山民,甚是無禮,不知能不能掌控他”。

李勣笑道:“他此行是為了蕊兒,蕊兒又是我的侄女。他雖桀驁些,但卻是個情種,最難得的是他不貪慕錢財和權力。像他這樣的人,雖然桀驁不訓些,但卻是可靠的,震兒大可放心”。

李震笑道:“還是父親想得周到”。

李勣道:“此人不僅桀驁,聽蕊兒說,還有不少的奇遇,學得一身好武藝,不可等閑視之。若能收歸己用,再好不過,若是不能,將來必成晉王府和你的勁敵”。

李震道:“那咱們要不要待事情完畢後,趁機把他和朱熙等人一起”。

李勣道:“不可,君王失民心則失天下,將帥失人心則失軍權。你要緊記”。

李震躬身拱手道:“孩兒緊記”。

李勣道:“即便將來他站在你的對立麵,也是位坦蕩的勁敵,卻比那些阿諛奉承的身邊人值得相信和尊敬。身為三軍統帥,立身一定要正”。

李震忙道了聲“是”。

卻說寒江雪出得大營來,和著趙明成一起來到國內城中。

寒江雪道:“趙兄,兄弟有一事需要你幫忙”。

趙明成忙拱手道:“大人何出此言,但有差遣,下官無不領命”。

寒江雪便對趙明成說出一計來。

趙明成聽吧,連連點頭,笑道:“大人妙計,早就該除了這軍中的敗類。既然有李上大將軍的首肯,下官這就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