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兒轉身出去了。寒江雪此時傷口的血止住,感覺好了些,隻是肚子卻實在是餓的頭發暈,恨不得把地上的泥巴挖起來吃了。自從離開了那放春山,寒江雪好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
寒江雪便隻得提起那水罐子喝了幾口水暫時充饑。
此時大殿裏燭火搖搖,寒江雪便站起來,拿上一根燃著的蠟燭,在大殿裏仔細的轉了一圈,見前麵的神龕裏擺放著些蠟燭和油燈,便都點燃了,大殿裏頓時便亮如白晝一般。
寒江雪抬頭看那神龕裏供奉的神像,卻非僧非道,是位美麗的俏佳人,手裏提著花籃,衣袋飄飄,眉目含春,頭上插著一枝梅花,姿態似驚鴻一般。
寒江雪正自看得出神,蕊兒提著一盞燈籠,端著一碗粥進來。
寒江雪立馬聞到了粥的香味,便急忙轉過身來笑道:“餓死我了,蕊兒再不回來,我便死了”。
寒江雪說著便來端蕊兒手裏的粥。蕊兒嗔道:“我這是喂狗的呢”。
寒江雪笑道:“此刻我便是你的哈巴狗兒呢”。
寒江雪端起碗便要吃起來,卻剛到嘴邊又停住道:“蕊兒也一定餓了,卻沒吃吧!還是你先吃”。
蕊兒看著神龕裏供奉的塑像,笑道:“你餓成這樣子,怎麼不把這位色香味俱全的美人給吃了”。
寒江雪道:“待我喝了這碗粥,這便來吃你,你可不許躲著”。
蕊兒便過來一把奪下寒江雪手裏的粥,嗔道:“我說的是那一位”。
蕊兒用手指指神龕裏的塑像,卻挑著眉毛斜著眼瞅著寒江雪。
寒江雪便作揖道:“那是梅花花神,我豈敢吃她”。
蕊兒道:“這樣的美人你也不吃,還真是轉性了呢”。
寒江雪便央求道:“好蕊兒,快把粥給我吧,我真餓得頭暈腦脹,快支持不住了”。
蕊兒便走到那神龕前笑道:“你若把我當作這梅花花神一般拜拜,我便給你”。
寒江雪沒法,便隻得拿起一個蒲團過來,墊在地上,對著蕊兒納頭便拜了下去。口裏喃喃道:“蕊兒大神在上,小生給你磕頭,求你平平安安,和我白頭到老,無災無病,和我子孫滿堂,生得十男十女,我們將來便廣植梅花,每天金風玉露的伺候你……”。
寒江雪話未說完,蕊兒便過來一把揪起寒江雪的耳朵道:“我又不是老母豬,能下這麼多的仔。我可告訴你,你若敢再起二心,姑奶奶便騸了你,叫你一輩子作太監。你還想我給你生娃,你做夢呢你”。
寒江雪便握著蕊兒的手道:“騸便騸了吧,那都是將來的事呢。此刻且先救我的命要緊”。
蕊兒擰了寒江雪的耳朵一把,便隻得把粥給他。寒江雪端起粥,稀裏嘩啦便喝了下去,卻抹抹嘴道:“可還有”。
蕊兒便拿起碗,提起燈籠出去。寒江雪道:“你也吃些”。
寒江雪喝了碗粥,頓時精神了許多,便看著那神龕裏的塑像出神,心想到:“這梅尼怎會供奉著這梅花花神,而且在此廣植梅花,若說是為了那老僧,卻又和這梅花花神何幹”。
寒江雪正自狐疑,蕊兒卻端著一碗粥進來,寒江雪急忙過去接著,便喝了一口,卻把嘴給燙了個要不得。
蕊兒笑道:“怎麼樣,心急吃不得稀粥。我剛才可不是故意耍你,是怕你心急火燎的燙著,所以故意讓你緩緩呢”。
寒江雪笑道:“我就知道蕊兒對我好著呢”。
寒江雪便把粥端到神龕前放著,轉身道:“蕊兒,你也餓了吧,你也吃點”。
蕊兒道:“總共才熬了兩碗粥,也隻找到這麼一隻碗,看你餓成這樣,還是你吃了吧”。
寒江雪聽得此言,便紅了臉道:“我真是該死,隻顧自己,卻讓蕊兒餓著”。
寒江雪便把粥端過來,吹了吹道:“蕊兒,粥涼了些,你快吃吧”。
蕊兒道:“我不餓,你受了傷,你快吃吧”。
寒江雪便端起粥喝了一小口,又遞給蕊兒道:“我卻吃飽了,再也吃不下了,你快喝了吧,可別浪費了”。
蕊兒便端起碗來喝了幾口,便又遞給寒江雪道:“我卻沒這麼大的肚子,再也吃不下了,你吃了吧”。
寒江雪見兩人端著這碗粥推來讓去,便道:“咱們一人喝一口,你看可好”。
蕊兒笑著點點頭。兩人便你一口,我一口的把一碗粥喝完。
蕊兒道:“剛才你說這是梅花花神,可有根據?”。
寒江雪道:“我也是頭一次見到呢”。
蕊兒道:“居然如此,你怎麼知道這神龕裏供奉的是梅花花神?我卻從未聽說有這樣一位神仙”。
寒江雪道:“這不是神仙,卻供奉的是活人呢”。
蕊兒驚訝的道:“此話怎講?”。
寒江雪道:“記得在梨香書院時,我曾在一本當代人寫的《搜神誌》裏麵讀到過有關記載。說當今的大聖轉金輪文武廣孝皇帝有位愛妃叫江采萍,最愛梅花,便在宮裏麵所居之處廣植梅樹,聖皇見她愛梅如此,又擅跳《驚鴻舞》,便賜她‘梅妃’的封號。據說,此人卻是當今大唐涼州莆田人”。
蕊兒道:“你對這些搜奇獵豔的人和事到是挺上心,卻把身邊人當作稻草一般”。
寒江雪便忙作揖道:“我的好蕊兒,以後我便什麼都不看,隻看著你的花容月貌,若是看了別的什麼搜奇獵豔的人和事,便自己把眼珠子挖出來便罷”。
蕊兒便道:“聽你這話,是在怪我,堵塞我的意思了!”。
寒江雪便默不作聲。蕊兒便突然噙著淚道:“我知道,你嫌我煩,嫌我小心眼,嫌我愛吃醋,你若真如此嫌棄我,我便走,再也不見你,你去找你的豔鬼便罷”。
寒江雪連忙作揖求饒道:“是我不好,你割了我的舌頭吧。我盼著你栓在我的褲腰帶上呢,怎麼會嫌你煩。求求你別哭了。你的淚水是珍珠作的,可金貴著呢”。
蕊兒便嗔道:“你少花言巧語的哄人,我記得你說過,我的眼淚是酸的呢,莫不是我的心裏都裝著滿滿一壇子醋。你是不是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