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名侍女便伸手去解係在美人後背的肚兜結。
隻見那美人的背如同一片初雪,中間的脊梁溝如同雪穀,那大紅的肚兜便要落下。
寒江雪一股熱血上湧,頭腦恍惚,兩眼突然一陣炫目,便急忙抓緊房梁,使勁晃晃腦袋。
寒江雪稍稍清醒了些,便睜開眼,隻見那美人已經穿好了衣服,兩位侍女攙扶著她便向那大圓桌子走去。
寒江雪在房梁上兀自心潮澎湃。良久,隻見那美人稍稍挑了幾樣菜肴,略吃了幾口,便端茶漱口,一位侍女忙舉痰盂接著。
美人用錦緞手絹擦了口,便站起。四位侍女便對著門外高唱了一聲,門外女武官忙打開門,四位侍女攙扶著美人走了出去。
寒江雪縱下身來,飛身到那大桌子旁,見許多精美的佳肴並未動過,忙抓起幾樣大吃了幾口,抬頭卻見一大盤子裏麵端放著一道雕龍畫鳳的佳肴,其色澤鮮美,恰如同龍鳳呈祥,卻在仙山海島中纏繞盤旋著,尤其是那鮮紅欲滴的鳳冠,不知是什麼做成的。
寒江雪便上前去一把抓下那鳳冠來放進嘴裏。
寒江雪吃不出是肉味還是什麼,卻隻覺得龍肝鳳髓也不過如此。寒江雪見那桌子上還放著一壺酒,便打開蓋子喝了幾口,卻是滋味怪怪的,還不如自己的燒刀子,便放下。再看那龍頭,金黃光亮,便要去抓來吃。
恰這時,那兩位侍女卻回來,說著便朝寒江雪這邊走來。寒江雪急忙住了手,閃身躲到那屏風後麵。
那兩位侍女進來,抖抖身上的雪花,便把大氅披風掛在衣架上。一位卻去搬來一鼎火爐,放在桌子旁,又轉身把那香爐打開,放了一小截熏香進去。另一位卻去壁櫥裏拿來一瓶子酒,兩人笑著便到桌子傍邊坐下。
那位拿酒的侍女便待倒酒,卻突然驚叫道:“滾滾你哈一噠”。
另一位侍女順著她的手指一看,便也驚愕的蒙住了嘴。
寒江雪雖聽不明白她兩說什麼,但從她兩的表情和尖叫,以及兩人看著的地方知道,她兩是發現了那道龍鳳呈祥的佳肴鳳頭不翼而飛了。
寒江雪躲在屏風後麵看得明白,那道龍鳳呈祥此時少了鳳冠,鳳頭變成了母雞頭,龍鳳呈祥變成了龍雞呈祥,不由得一陣暗自好笑。
兩位侍女驚愕不已,便順手拿起一件撣子和酒瓶,睜著怪大的眼,貓著腰,小心翼翼的四處搜索起來。
寒江雪卻道不妙,便趁著兩人轉過身去,閃身到窗戶下,輕輕打開窗戶,縱身跳了出去。
寒江雪心想,剛才那位雍容華貴的美人若真是金勝曼,此刻跟了去,卻剛好能暗中保護蕊兒。
寒江雪便縱身上了一座屋子的頂上,四處觀望,卻發現那美人在眾人的簇擁下朝著北麵的大殿走去。
寒江雪便大展輕功,如夜鷹般在房頂上踏雪飛奔,不遠不近,隱隱綽綽的跟了上去。
眼見那美人進了大殿,裏麵燈火通明,卻排著數位文臣武將和幕僚,大殿外卻有許多府兵把守。
寒江雪便在一座屋子頂上伏下身子,遠遠的觀察著那大殿周圍的情況。
寒江雪看了許久,也不曾發現有何異樣,便索性把大氅披風劈頭蓋腦一裹,趴在屋頂上潛伏著。
這大雪紛紛揚揚,不一會的工夫便把寒江雪埋得嚴嚴實實,寒江雪卻隻留出一個小孔,觀察著大殿。
此時辰時將過,天色便將亮了,寒江雪正自無趣時,卻發現那大殿的房頂上爬起來三個人,抖掉身上的積雪,便朝著寒江雪這邊的屋子頂飛身過來。
那三人來到寒江雪埋藏的屋子頂上,卻停了下來。
一人便道:“這金勝曼果然是巾幗不讓須眉,隻怕比起她的母親善德女王更勝一籌”。
另一人便笑道:“你指的是美貌還是她的才幹?”。
那人便冷笑道:“當然是執政理國的能力了,你以為呢?”。
第三人卻道:“這金勝曼才幹出眾,精明果斷,勤於理政,手下又有這麼多的文臣武將支持她,那善德女王想不讓位恐怕都難”。
先前那人便道:“更難得的是這些個文臣武將都對她俯首帖耳,心悅誠服。此人真乃女中豪傑,巾幗楷模,將來必能有一番作為,留名青史”。
另一人便笑道:“我可沒你這麼多心思和壯誌,有個好的歸宿便不錯了”。
一人便道:“怎麼你也和俏梅學得這般頹廢”。
寒江雪在積雪裏一動不動,卻把三人的話聽了個明明白白。原來這三人便是貞玉公主和追風落花三人。
貞玉公主道:“俏梅還在外麵接應咱們,咱們一切小心,最好不要打草驚蛇”。
追風笑道:“咱們還以為落花的護花使者會跟了來,誰承想他也是個朝三暮四的負心漢。這新羅金城裏麵到處都是香豔欲滴的美人,想必他此刻早到哪裏解饞去了,天下的男人都一樣,狗鏈子掙脫了便要作怪”。
蕊兒笑道:“他才不是那樣的人呢,你可別把人一竿子都打死了。你將來啊,有的是大狼狗讓你管教呢”。
貞玉公主道:“你兩個作死呢,在這裏侃男人,有話卻回去再說”。
三人便閃身欲走,不料蕊兒的腳下一滑,卻摔了一跤,那屋子頂上的積雪便落了下去,正好砸在一名巡邏的府兵頭上。
那府兵一驚,便叫道:“憨咪憨達母”。
那一群府兵便如受驚的蟻群一般炸開來,挺著長槍圍著房子亂轉,幾名府兵便飛去那大殿稟報。
貞玉公主等人急忙撲下身子,趴在屋頂上。
那追風便道:“這卻不妙,公主你兩快走,我去引開他們”。
追風說著便欲起身,落花急忙按住,卻學了幾聲老鴰叫。
此時那西南麵卻有火光燃起,接著便有馬的鳴叫聲。那群府兵便挺著長槍急忙奔了過去。
追風見狀,便道:“這把馬廄的火卻來的及時”。
貞玉公主卻道:“想必是俏梅搗的鬼,咱們卻快走”。
三人便起來,飛身朝那頭的屋頂閃去,須叟便消失在風雪夜裏。
寒江雪趴在雪裏,想著剛才三人的對話,心裏便不禁感歎道“這女人心,海底針,說到自己的愛情和男人,全都是尖酸刻薄的,就連追風和蕊兒也這般。女人是多疑善變的動物,還真是一點不假。隻是這蕊兒看得出十分在意功名,將來恐怕和自己的浪子性格會有不少糾葛摩擦”。
寒江雪想到這裏,便有點惆悵起來,估計著蕊兒她們此時應該已經出了府邸,便欲起身。
突然,卻聽得有人上飛身上這屋頂來,聽那人的腳步聲,卻也是個不弱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