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身陷囹圄

第四十六章 身陷囹圄

鍾雲長早就聽說柳劍心殺了莫雲端的外甥曹海,他幾番授意張翔龍逃走,張翔龍卻是不肯。張翔龍擔心會牽連他的恩師,和伯裏剩下的兄弟。在狂刀門裏實行的是連坐,一人出逃,全伯遭殃。

鍾雲長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語塞許久,又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張翔龍若是犯了錯,就該按軍法處置!”

莫雲端點了點頭:“很好很好!鍾伯長,他是你的弟子,你請他過來赴宴吧!”

鍾雲長於是站了起來,避席說道:“大將軍,雲長去了!”

鍾雲長出去之後,李獨一呸了一聲:“狂刀武聖,我呸!憑你也敢跟關二爺相提並論嗎?”

鍾雲長知道張翔龍正在英傑陵守墓,騎上快馬很快就找到了他。張翔龍此刻的心情已經平靜了許多,一個伯裏的兄弟都在幫忙打掃。張翔龍拿著鋼鞭在墓前舞了起來,他的鞭法已經非常厲害了,鞭鞭生風,如龍似虎。

鍾雲長看到幾個好勁力,忍不住讚道:“徒兒,好鞭法啊!”

張翔龍見師父前來,於是收起了鋼鞭:“師父,你怎麼到英傑陵來了?”

鍾雲長笑道:“大將軍說你在狂鮫大戰之中有功,要我前來請你赴宴!走吧!跟我一同去赴宴吧!”

張翔龍暗想:“大將軍竟然請我前去赴宴,那我正好可以跟他請辭還鄉,帶著小紅一起回淩州,在狂刀門裏除了傷心就是傷心!”

張翔龍答應一聲:“師父,我這就讓士卒牽馬過來。師父,我這次去赴宴,目的是為了和大將軍辭行,我也老大不小了,該回家娶妻生子了。”

鍾雲長默不作聲,麵露愧疚之色:“徒兒,大將軍誇你能征善戰,正要重用於你呢!你若升為中郎將,可不要忘記提攜我這個師父啊!”

張翔龍苦笑一聲:“師父,我說句真心話,我天生就不是當官的材料。我來狂刀門這麼多年了,雖然一開始都在吃苦,但是我對師父一直感恩在心。等我回淩州之後,一定請師父過來喝喜酒。”

大將軍府,歌舞升平。

廳中間的美人,露出白皙的大腿,做出各種千嬌百媚的動作,讓一眾將軍蠢蠢欲動,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大將軍的侍妾,即便有賊心也沒賊膽。李獨一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腿根,恨不得直接壓上去。

手無寸鐵的張翔龍進了正廳,向莫雲端行禮:“弟子張翔龍拜見大將軍!”

莫雲端非常高興:“張伯長,我可一直在等你啊!聽說你憑五嶽華斬和怒雷神指兩種絕技,擊殺了狂刀門的前軍大將飛蛟,還平息了我們狂刀門內部的叛亂。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戰績,日後必是我的左膀右臂啊!坐!”

張翔龍的席位就安排在李獨一的邊上,一邊的侍女給他斟滿了酒,李獨一望向他,笑道:“張伯長,你就要升為中郎將了,小弟提前為你慶祝了。先幹為敬了!”

張翔龍回敬一杯:“我無意當什麼中郎將,留我一命就好。”

李平川又敬了張翔龍一杯:“張伯長,你可是我們狂刀門的英雄啊!那天的山神就是你找來的吧!不然我們狂刀門可就要全軍覆沒了,你可是我們狂刀門的副將啊!要我說封你為車騎將軍都不為過。”

張翔龍又幹了一杯:“李將軍過譽了,我張翔龍隻是一個小城百姓,生來就沒有官運。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我的一個伯也沒剩下多少人,過幾日我就上交兵符,請辭還鄉!”

衛光接著過來敬酒:“張伯長,你可是我們狂刀門的虎將,讓誰還鄉也不能讓你還鄉啊!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跟我提,要什麼樣的女人我都給你找來。”

張翔龍接著又幹了一杯酒,隻覺腦中天旋地轉,頓時昏厥在地……

莫雲端勃然大怒:“來人啊!張翔龍無視軍紀,挑起門下弟子內鬥,以下犯上殺死中郎將曹海,私並曹海兵馬。且在和親途中與李四惠合謀偷盜狂刀門和親聘禮,以致狂刀門與鮫人族大戰,罪不容誅,打入死牢,七日後腰斬!”

莫雲端話音剛落,就有一幫力士抬起了張翔龍,給他戴上了手銬和腳鐐。張翔龍喝的酒裏早就被下了迷藥,他沒想到莫雲端會在這個時候動手,而且還是用蒙汗藥麻翻了他。

莫雲端忌憚張翔龍的怒雷神指和五嶽華斬,又擔心他逃跑,所以假意讓鍾雲長請他赴宴,目的就是為了趁此機會麻翻他。鍾雲長明知道這次張翔龍有難,但是他為了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隻好犧牲了張翔龍。

張翔龍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被打入了死牢。他的腳銬被鎖在了地麵的金剛環上,手腕也被鐵藤圈鎖死了,手腳都動彈不得。李獨一原本想趁機紮瞎張翔龍的眼睛,卻被張翔龍體內的雷電擊中,手指頭都燒焦了。

張翔龍此刻身陷囹圄才恍然大悟:“莫雲端,好一個大將軍啊!不過是一個過河拆橋的主,我張翔龍也是為狂刀門流過血,立過戰功的,竟然如此對我,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

這時忽聽有人嚷道:“喊什麼喊啊?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啊?”

張翔龍怒道:“我喊我的,與你何幹?”

這人嚷道:“你吵到我睡覺了,我能樂意嗎?要不是打不到你,老子現在就拿刀砍你!”

張翔龍想要掰斷金剛環,手指都青了,還是弄不斷。那人嘲笑道:“兄弟,你還是省點力氣吧!金剛環連寶刀都砍不斷,用手怎麼可能扳斷?你是犯了什麼罪啊?莫非是睡了大將軍的小妾?”

張翔龍歎了口氣:“我的部下殺了莫雲端的外甥,可能莫雲端本來就希望我死吧!他派我去鮫人島,一定希望我死在哪裏!”

這人冷笑道:“你的部下殺了莫雲端的外甥啊!部下殺人與己同罪,狂刀門的軍法不過是欺負無權無勢的弟子的。那些狂刀門元老的子孫,他敢動哪一個?狗屁軍法都是假的,莫雲端不知道搶了多少民女,青州城好看的美女都快被他睡遍了。隻要他看上的女子,馬上就會被送進莫府,供他快活。”

張翔龍疑道:“莫非你是撞破了他的好事,所以被他關在了這裏?”

“嘿嘿!我說我是莫雲端的同門師弟,你信嗎?”這人冷笑起來。

張翔龍不住搖頭:“我不信,沒聽說莫雲端有什麼師弟,他一直說他是單傳弟子。”

這人罵道:“狗屁單傳!欺師滅祖的東西,當年我們三人一同拜在徐中大師門下學藝,我的功夫最高,他次之,還有個小師弟武功最差。後來他一心想要當將軍,便拜入狂刀門門下,混了三年,竟然當了牙門將。又過了三年,他竟然成了車騎將軍,後來他娶了掌門大將軍的女兒,喚作倒插門。他原本根本不姓莫,他姓卞,叫卞光蛋,小名叫三蛋。”

張翔龍罵道:“原來莫雲端也是個上門女婿,我真想和他麵對麵比試比試,他未必能贏我。”

這人哈哈大笑:“小子,你以為你是誰啊?你真的以為什麼本事都沒有,就能做狂刀門的掌門了嗎?沒有真功夫,誰能服你?莫三蛋從五歲就開始練功了,他天資非常聰明,也很有野心。起初他待人非常謙遜,後來我師父才慢慢發現,他太有野心,根本無法在山林中修行,於是就打發他下山了。後來師父把雷公鞭傳給了我,他一直耿耿於懷。師父過世的那天,他假裝要請我喝酒,趁機灌醉了我,就把我關在了這個地方,整整十八年了!”

張翔龍驚道:“什麼是雷公鞭?”

這人答道:“雷公鞭是我師父的遺物,傳說中大禹麾下四大神將之一雷神將的兵刃。我師父參悟了半生,都沒有悟出雷公鞭的奧秘。每當電閃雷鳴的時候,雷公鞭就會悲鳴起來。莫三蛋想要雷公鞭主要是想找到雷神珠,隻有用雷公鞭才能找到雷神珠。大禹神珠如今已經落入了淩虛宮之手。其他門派就隻能爭奪四將神珠了。”

說著說著,對麵的人竟然打起呼來。張翔龍想起《南柯一夢》的故事,不由感慨萬千:

東平人淳於棼,在江南一帶是個仗義行俠的人。他喜歡喝酒,發脾氣,不拘小節。家裏積攢了巨大的家產,收養了許多豪俠的門客。他因為精通武藝,曾經在淮南節度使部下當副將,由於酒後撒瘋,冒犯了主帥,受了斥責革了官,很不得意。以後,他生活越發放蕩,天天飲酒解悶。他家住在廣陵郡以東十裏的地方,住宅南麵有一棵極大的古槐樹,枝幹又長又密,綠蔭沉沉,蓋住了好幾畝地麵。淳於棼天天和他的豪俠朋友在這槐樹底下喝酒。

唐德宗貞元七年九月,有一天,淳於棼因為喝醉了酒,病了。當時兩個朋友把他從座位上扶起來,送他回家,躺在客堂東麵的廊簷下。兩個朋友對他說:“你睡一覺吧,我們在這裏喂喂馬,洗洗腳,等你好一點了再走。”淳於棼脫下頭巾,睡下了,迷迷糊糊地,好象做夢了。

他看見有兩個穿紫衣的使者,向他跪拜,說:“槐安國國王派小臣來傳達命令,邀請您前去。”淳於棼不知怎麼就下了床,整整衣服,跟隨兩個使者走到門口。看見有輛青色的小車,駕著四匹馬,車旁邊有—匕八個侍從的人。他們把淳於棼扶上馬車,車子出了大門,向古槐樹的洞口奔過去。

使者就趕車跑進樹洞裏。淳於棼心裏覺得很奇怪,卻又不敢開口問。忽然發現這裏的山川、景物、草木、道路,和人世間不一樣。馬車向前走了幾十裏,就看見了外城,城牆上還有矮牆。路上,車輛和行人不斷來往。在他車子左右護送車子的人,連聲吆喝,聲音嚴厲,路上的行人,都爭先向兩旁退避。又進入大城牆,城樓有兩重,紅漆的大門,樓上掛著金字匾額,題的是:大槐安國。守門的衛士一見車來,馬上趕過來行禮。接著來了個騎馬的,傳達命令,叫道:“大王顧念駙馬遠來,路途辛勞,請大人先到東華館休息!”說完,他就在前麵帶路,車子繼續前行。

不一會,車到一處敞開著的門口,淳於棼下車進門去。隻見屋宇雕梁畫柱,非常壯麗,庭院裏秀美的樹木,珍異的果樹,排列著種植在那裏。屋子中間,桌椅上鋪著繡墊,還有窗簾、幃帳,又陳列了各種食品。他看了心裏很高興。又聽見外麵高叫:“右丞相到!”他馬上下台階去恭敬地迎接。看見有一個人身穿紫色官服,手執象牙朝板,走上前來。賓主相互致禮。右丞相說:“我王不自量敝國地處偏遠,特派使者恭迎君子來此,高攀婚姻。”淳於棼回答說:“棼低賤無能,怎敢有此奢望。”

右丞相就邀請淳於棼一同去朝見國王。走了百餘步,進入一個朱漆大門。門裏手拿矛、戟、斧、鉞的武士,夾道列隊;文武官員幾百人,退在路邊。他看見有個平日和他一同喝酒的朋友周弁,也站在迎接的隊伍裏。他心裏暗自高興,但不敢上前去問話。右丞相引導淳於棼走上大殿,殿旁警衛森嚴,象是皇帝的宮廷。

隻見有個人身材高大,相貌端莊,坐在王位上,穿著潔白的綢衣,戴著華麗的帽子。淳於棼戰戰兢兢,不敢抬頭去看。左右的侍從官命令他向國王行禮。國王說:“從前得到你令尊的同意,不嫌棄我這小國,允許讓我將二女兒瑤芳,終生侍奉你。”淳於棼隻是低頭拜謝,不敢回答一句。

國王又說:“嚴現在先回賓館,以後再行大禮。”並下旨:右丞相伴同淳於棼回賓館。淳於棼心想,我父親是駐守邊疆的將軍,前一時落到敵人手裏,死活不知。是不是父親已和北方敵人講和了,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呢?他越想越不明白,找不到根由。

這一天晚上,行大禮的聘物羔羊、大雁、錢幣、綢絹,以及各種儀仗,歌妓樂隊,酒宴燈燭,車馬禮品等需用的一切,全都備齊。來了一群姑娘,有的叫華陽姑,有的叫青溪姑,有叫上仙子的,有叫下仙子的,來了好幾位,每個都帶著幾十個侍女。她們頭戴翠鳳冠,身穿金霞衣,滿身彩色衣妝,鑲嵌黃金的首飾,金光閃閃,叫人睜不開眼。

她們東遊西逛,笑語喧嘩,在屋裏進進出出,都爭著跟淳於棼開玩笑。她們個個年輕貌美,巧言利舌,淳於棼沒法答對。其中有個姑娘對他說:“去年三月初三,我隨著靈芝夫人到禪智寺,在天竺院看石延跳《婆羅門舞》。我和姐妹們坐在北窗下的石床上。那天你這個少年郎,也下馬來看,你一定要和我們親近,說了許多玩笑話。我和窮英妹妹還把一塊紅紗巾打了結掛在竹枝上,你就想不起這件事了?

七月十六,我在孝感寺跟著上真子,聽契玄法師講《觀音經》。我在講席下施舍了兩隻金鳳釵,上真子施舍了一隻水犀角做的盒子,那時你也在講席裏,到法師那裏要來金鳳釵和水犀盒,又是賞玩又是讚歎,認為真是珍品,看了很久。

又看著我們說:‘施舍的寶物和施舍寶物的人,都不是人世間能有的啊!’你還問我姓什麼,哪裏人,我都沒有回答。那時候,你對我一片深情,戀戀不舍,盯住我看著,現在你難道不想到這件事?”

淳於棼說:“我把它藏在心底裏,哪一天也不忘記!”好多姑娘都說:“想不到今天和你攀了親戚!”接著,有三個男人,穿戴端莊,上來拜見,說:“奉大王命,來作駙馬儐相。”其中有一個人是淳於棼老相識,他指著說:“你不是馮翊郡的田子華?”田子華說:“正是。”

淳於棼走上前,拉著他的手,和他說過去交往的情景,說了好久。又問他:“你怎麼在這裏?”田子華說:“我到處漫遊,到這裏,得到了右丞相武成侯段公的賞識,因此就住了下來。”淳於棼又問:“周弁也在這裏,你可知道?”田子華說:“周弁,他地位高貴著呢,官敘司隸,權勢很盛,我幾次承他庇護過。”兩個又說又笑,很高興。一會兒,傳來了喊聲:“請駙馬進!”

三個人馬上取來佩劍、禮服、禮帽,給淳於棼換上了。田子華謂:“想不到今天能目睹你的盛禮,以後你不要忘了我。”這時,幾個個美女,吹奏起美妙的樂曲來,樂聲清亮婉轉,調子淒涼悲愴,不是人世間所能聽到。車子前麵,有幾十個儀仗隊員舉著巨燭引路,車子左右的儀仗,有裝飾著黃金和翡翠的行幕,色彩鮮麗,製作精巧,前後儀仗有幾裏路長。

淳於棼端正地坐在車裏,心裏恍恍惚惚的,感到局促不安。田子華幾次和他說笑,讓他不要緊張。剛才見到的那些姑娘們,各自乘坐了鳳凰車,都排在車隊中間。車子拉進一座大門,門楣上大書:“修儀宮”。姑娘們已經下了車,三三兩兩站在旁邊。司儀官叫淳於棼下馬車,跪拜,還前前後後打拱作揖,婚禮儀式,和人世間完全相同。禮成,淳於棼揭開新娘障麵的紗巾,看見名叫“金枝公主”的新娘,年約十四五歲,容貌豔美,象天仙一般。

接下來喝交杯酒,儀式也很隆重。從此,淳於棼和妻子越過越恩愛,他的地位也一天比一天高貴。他以駙馬的身份,出進用的車馬,交遊的宴席,手下的仆役,各種排場,僅次於國王。

國王命令淳於棼和許多文武官員帶了警衛,到京師西部的靈龜山去打獵。那裏峰巒峻秀,河流寬廣,林樹茂密,各種飛禽走獸,都生活在其中。這一天大家都獵獲了許多禽獸,到傍晚滿載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