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鑽孔盜書
屈身守分，以待天時，不可與命爭也。天命未可知，沒有機會的時候，屈身守分，忍辱負重，耐心等待。就是忘恩負義、寡廉鮮恥的小人，也要與之合作。時也，勢也，不可與命強爭也；機會來臨時，果斷出手，當仁不讓。
人要學會委屈自身，等待機會，不能與當世實況做無益的抗衡。
這場大雨下得正是時候，徐公淩激動得握緊了雙拳。雨下得越大，道藏塔裏的弟子就會越鬆懈，他行動起來也就越方便。徐公淩已經細致入微地研究過整個道藏塔的結構了，成敗就在今晚了。
徐公淩望向馬家駒：“家駒你在一層望風，如果有長老或者無名殿的弟子進來，你就猛踢一層的柱子。家駒，我還要借你的火分身！”
馬家駒應道：“小弟接令！”
徐公淩又望向張無音：“無音，你負責巡視方圓三十裏，一有風吹草動，馬上發信給家駒。”
張無音緩緩點頭：“公淩，你是擔心會被包圍嗎？”
徐公淩嗯了一聲：“在道藏塔內偷經是天雷加身的死罪。給我發完信，你就速速回到無憂殿。記住，不要禦劍飛行，一點要用雪霧隱隱身回去。”
馬家駒問道：“公淩，我踢柱子的話，該用什麼理由呢？”
徐公淩答道：“你就裝作整日掃塔，心中有怨就行了。我一聽見你踢柱子，我就會收手！來日方長，早晚我都會偷到天罡罩。今晚大雨滂沱，正是時候！各就各位！”
“得令！”張無音當即用雪霧隱，消失不見。
馬家駒在前，先行進了道藏塔。過了一陣子，徐公淩就進去了。徐公淩和馬家駒寒暄幾句，就直奔第五層了。徐公淩進了第五層的玄牝閣，一連穿過了五道門，進入了三環以內。
追風發話了：“小淩，你已經進到第五層了。我們必須盡快進入第六層。道藏塔旋轉的時候，九個圓都會同時旋轉。你一定要計算好間隔！隻要用徐風劍把頂板鑽出一個小洞，我就能帶你進去。”
追風給徐公淩製定的盜書策略，是用徐風劍變成繡花針，穿透塔頂的岩板，到達下一層。道藏塔三環一共有九間藏書室，藏書室不但會自轉，還會按照一定路線運行。如果想進入上一層，就必須卡在所在位置正對中心的時候。如果不幸轉到了邊上，就會鑽到外麵。
外圍的防禦結界遠比內圍要厲害，如果徐公淩沒有找準自己的位置，就會被雷電活活劈死。他必須盡可能站到外側，以便鑽入下一層的藏書室。如果他站在中間位置，無論怎麼轉動，他都進不了第六層。
徐公淩果然站到了最邊上，用了傳音入密：“劍聖前輩，這個你不用擔心。我有天眼，自然能看到第六層的範圍。道藏塔裏我不敢說話，我們悶聲發大財。”
追風放心許多：“小淩，你的天眼確實幫了你大忙！”
徐公淩指著天花板：“這上麵不僅僅是一層鐵板，一共有六層。第一層是道陵鐵屬金占了二成，第二層是玄武岩屬土占了三成，第三層是天罡火屬火占了一成，第四層是仙樺木屬木占了三成，第五層是江河水屬水占了一成，第六層是一層花崗岩貼麵，隻是好看的。”
追風冷冷說道：“原來是五行結界。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傳聞道陵鐵是天師張道陵無意煉製而成，比凡鐵堅硬百倍，神兵利器皆難損之。”
徐公淩點了點頭：“所以我剛剛讓你吸收了家駒的火分身，但有南明離火在此，就是道陵鐵，也能化開。”
追風當即把徐風劍變小，縮成了一根繡花針，他把火分身集中在劍尖上，輕輕刺入徐公淩手指的方向。道陵鐵果然開始融化起來，滴下了一滴鐵汁，破了一個螞蟻才能鑽過的洞。
徐公淩心中嘀咕道：“幸虧有家駒的火分身，不然還真燒不開道陵鐵！第二層是玄武岩。”
玄武岩是一種多氣孔岩石，堅硬耐磨，遇火則剛。火力越大，玄武岩就會變得越硬。即使一個會火係仙術的劍仙過來，燒毀了道陵鐵，也決計燒不化玄武岩。徐公淩拿起手中的徐風繡花針，往裏一刺，燙得鬆開了手。
追風驚道：“三成的玄武岩後麵，還有一成天罡火。天罡火能燒融諸天神兵，也能燒化徐風劍。這該如何是好？”
徐公淩卻早有準備，他往上麵滴了一滴露水，天罡火竟然熄滅了。
徐公淩笑道：“這是我師父的乾坤雨露，專克諸天異火！”
追風看到了仙樺木：“小淩，這一層是仙樺木吧！金能克木，待我刺穿三層！”
“嗖！”繡花針飛了起來，當即在木頭上鑽出了一個孔洞。
徐公淩看到了最後一層江河水結界：“還有一層江河水，怎麼才能過去？江河水是最後一道結界，很難突破！”
追風說道：“小淩，你把元神附在徐風劍上，我們一鼓作氣衝到第六層，江河水比凡水沉重，隻是為了生長仙樺木的。”
徐公淩點了點頭，打起坐來，一個元神出竅，就把元神附到了徐風劍變成了繡花針上。徐公淩開始等玄牝閣轉動到他需要的位置。
“嗖！”
徐公淩附在繡花針之中，到了第六層。徐公淩急忙找準位置，像在第五層一樣，準備鑽入第七層。這是他第二次元神出竅，還是不能離開肉身太久。徐公淩總覺得他的肉身，正在召喚他回去。
徐公淩一眼透視過去：“劍聖前輩，第七層就在頂上，我們要速戰速決！”
淩虛宮，無為殿。
一霎時，雨點連成了線，“嘩”的一聲，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瀉下來。
狂風卷著暴雨像無數條鞭子，狠命地往門窗上抽打。
隻見北海怒濤翻滾，咆哮奔騰。驟雨抽打著地麵，雨飛水濺，迷瀠一片。
雨從空中灑向各個角落，雨滴很像一顆顆晶瑩透明的珍珠，好看極了。雨滴從屋簷、牆頭、樹葉上跌下，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最後連在一起，形成水柱。
風呼呼地刮著，雨嘩嘩地下著。整個無為殿中連一個人影也沒有，白白花的全是水，簡直成了一條流淌的河，上麵爭先恐後地開放著無數的水花；遠看，廂房和樹木都是模模糊糊的。
風夾著雨星，像在地上尋找什麼似的，東一頭，西一頭地亂撞著。無情的雨沒有打醒無為殿的弟子，反而讓他們睡得更香了。
雨劈劈啪啪地下了起來。雨越下越大，很快就像瓢潑的一樣，看那空中的雨真像一麵大瀑布！一陣風吹來，這密如瀑布的雨就被風吹得如煙、如霧、如塵。
豆大的雨點落在了地上，濺起水花，那水花如同一個個小小的噴泉。水花落在地上的時候，又變成了一個個小水泡，小水泡看起來就像一頂頂透明的小帽子。！
雨更大了，屋簷上，連廊上，濺起一層白蒙蒙的雨霧，宛如縹緲的白紗。這時一陣風猛刮過來，那白紗嫋嫋地飄去，雨點斜打在地麵的積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突然一陣北風吹來，一片烏雲從北部天邊急湧過來，還拌著一道道閃電，一陣陣雷聲。刹那間，狂風大作，烏雲布滿了天空，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打落下來，打得窗戶啪啪直響。又是一個霹靂，震耳欲聾。一霎間雨點連成了線，嘩的一聲，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斜下來。
雷聲響過，大雨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地往下落。
傾盆大雨下個不停，從房簷上流下來的雨水在凹凸不平處彙集成一條條小溪。
大雨瘋狂地從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來。
風追著雨，雨趕著風，風和雨聯合起來追趕著天上的烏雲，整個天地都處在雨水之中。
若虛上仙很久沒有看過這麼大的雨了，每逢陰雨天氣，他就會覺得有些煩悶。他隱隱約約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但又說不出來，隻好不住地捋胡須。曾經他也是淩虛宮中赫赫有名的美男子，淩虛宮十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若虛上仙喊來內侍弟子馮易：“馮易，現在是什麼時辰？”
馮易當即答道：“啟稟師尊，就快到一更天了。”
“哦！還沒到一更天嗎？”若虛上仙有些驚愕，“今天雨下得好大，淩虛宮好久沒有下雨了。”
馮易向若虛上仙行禮：“師父，早點歇息吧！”
若虛上仙問道：“馮易，你給我做了多少年內侍弟子？”
馮易屈指一算：“已滿六十九年了！”
若虛上仙又問道：“你家中還有什麼人嗎？”
馮易搖搖頭：“師父，我家中父母均以過世，了無牽掛。”
若虛上仙接著問道：“你修煉到了什麼品級？”
馮易不免有些羞愧：“慚愧慚愧！弟子修煉到如今，不過是三品散仙。”
誰知若虛上仙竟投來讚許的目光：“你資質一般，修煉到三品散仙，當屬不易！該給你說門親事了，過幾天你就到上善殿去選吧！”
馮易感動無比，立時跪了下去：“多謝師尊厚愛，弟子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若虛上仙扶住了馮易：“跟著為師好好修行！”
淩虛宮掌門若虛上仙有不少內侍弟子，每晚就寢都需要一名入室弟子為他值夜，防止邪魔歪道偷襲。十二大門派中地獄門的暗殺能力是首屈一指的，有兩任淩虛宮掌門都是被地獄門的高手刺殺的。
若虛上仙穿過的仙袍必須一天一換，換下來的道袍就要燒掉。若虛上仙出行，有十六名登堂弟子隨行保駕，四名入室弟子暗中護駕。若虛上仙是繼淩虛宮開山祖師淩雲子後，真正練成無為神光的掌門上仙。
無為神光作為淩虛宮的看家仙術，當之無愧是淩虛宮的攻擊最強仙術。曆代掌門之中，大多數都把無為神光練到了小成，但傳功長老卻說，若虛上仙找到了無為神光的魂魄，其他幾代掌門隻是在蜻蜓點水。
若虛上仙拿出一本棋譜，打起譜子來，暗想：“如果自嵐在就好了，還能陪我下幾盤棋。”
“自嵐師叔到！”隻聽外麵馮易傳道。
若虛上仙放下棋譜，說道：“讓自嵐進來！不必拘禮！”
自嵐天仙進了內室，向若虛上仙施禮：“掌門師兄，今天下雨，小弟特來和你下一盤棋。”
若虛上仙笑道：“自嵐，我正想找你來對弈呢！你新收的那個女弟子怎麼樣？自嵐，這麼多年了，你也該成家了。你如今已經是大成殿的首座師尊了，早晚就是我們淩虛宮裏的長老。”
自嵐天仙急忙搖頭：“掌門師兄，江瑤天資聰明，修煉用心，和成美正好做個伴。我大成殿的幾個弟子不成氣候，但我也盡心盡力地教了。”
若虛上仙回憶起一些事情，一臉嚴肅：“自嵐，那天的事你都知道了嗎？那個叫徐公淩的青仙拜入了玄牝殿門下。”
自嵐天仙應道：“這我當然知道。這小子可是掉進了女仙堆裏，豔福不淺啊！我總覺得他和小嫣然的關係沒那麼簡單。”
若虛上仙笑道：“牝雞司晨啊！拜師大典之前，我明明和他們說過，不要收徐公淩做內門弟子，讓他做外門弟子，或者留在青仙書院教書最好。他們四個真是大逆不道！”
自嵐天仙罵道：“掌門師兄，我早就看出一幫老家夥不是東西了。傳功長老成天閉關，一個屁都不放，哪天卻好像是有意搗亂的。不過，據說徐公淩吃了執政長老的神骨舍利。老執政第一輪沒有選他，證明是有所顧忌的。”
若虛上仙在棋盤上比劃著：“自嵐，如今我們淩虛宮九大殿按九宮排列，九宮之義，法以靈龜，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我們無為殿在最中間，表麵上看上去位置最好，其實都是假象！”
自嵐天仙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掌門師兄，最近小飛羽沒什麼消息。不過他如龍仙兵六十萬，對我們始終是一個威脅。執政長老敢搶徐公淩為徒，說明他是敢跟無為殿叫板的。小飛羽本來就是要和無為殿分庭抗禮的，不過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搶徐公淩。老傳功好湊熱鬧，不過他向來自命清高，他搶徐公淩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至於小嫣然她應該是把徐公淩當成了徐乘風，愛屋及烏。”
若虛上仙輕輕擺出棋子：“自嵐，目前我被其餘殿點圍在中間，淩虛宮的內鬥一觸即發。老執政第一次沒有選中徐公淩，但是徐公淩身上有他的神骨舍利。他是想看看飛羽會不會按照我的意思來辦。嫣然師叔一貫一意孤行，她選走徐公淩，應該不是為了跟我叫板！老傳功的功力又精進了許多，四大長老之中他的功力最高，我早晚要拿他開刀！”
自嵐天仙卻賠著笑：“掌門師兄，且放寬心，目前我們淩虛宮還不至於到內鬥火並的地步。來下棋吧！”
若虛上仙暗想：“自嵐，我為了做好淩虛宮的掌門，一輩子兢兢業業，伏魔衛道。我對得起淩虛宮的曆代祖師，仰無愧於天，俯無愧於地，行無愧於人，止無愧於心。子玉這孩子脾氣還是那麼倔，他不肯拜我為師，卻拜入了飛羽門下。如龍殿不過是白龍劍氣厲害，不知道飛羽會不會傳他？”
自嵐天仙捏著下巴：“這還真不好說。白龍劍氣是飛羽的看家本領，他未必會輕易傳給子玉。但是小飛羽的實力確實高，修為也越發精純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和玄牝殿結成男女親家？”
若虛上仙不住搖頭：“決不能讓他們結姻。飛羽應該是想學會地煞罩，然後結合他的白龍劍氣！自嵐，我今天和你說的話，已經很多了。今夜下了這麼大的雨，我心裏總有些不祥的預感。我有感覺，今天要出事！”
高自嵐賠著笑：“掌門師兄，你也別太操勞了。今天雨下得很大，你說這雨水能洗去人世間的罪惡嗎？我身上沒有淋到一滴雨，但我的心情也很沉悶啊！接著下啊！”
張無音焦急地躲在草叢之中，道藏塔的燈光很暗，沒有多少弟子還在裏麵看書了。張無音看到很多弟子從塔中出來，就是沒有徐公淩。張無音隻好潛伏在花叢之中，觀察著周圍的情況。
張無音暗想：“公淩想以一己之力偷到秘笈，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如果真的偷學到了絕世功法，那我們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離開淩虛宮了。這個鬼地方我是實在不想呆了！”
另一邊，徐公淩突破了第六層的江河水，進入了第七層。徐公淩沒想到自己真的到了第七層，《無為神光》和《天罡罩》就在這一層，這兩種都是淩虛宮門下的最強仙術，對徐公淩有很大的誘惑！
徐公淩暗想：“兩本秘笈到底在什麼地方？就快到了戌時了，我必須快點找到秘笈。秘笈到底藏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