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校場鬥跤

第三十五章 校場鬥跤

豫讓者,晉人也,故嚐事範氏及中行氏,而無所知名。去而事智伯,智伯甚尊寵之。及智伯伐趙襄子,趙襄子與韓魏合謀滅智伯,滅智伯之後而三分其地。趙襄子最怨智伯,漆其頭以為飲器。

豫讓遁逃山中,曰:“嗟乎!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今智伯知我,我必為報仇而死,以報智伯,則吾魂魄不愧矣。”乃變名姓為刑人,入宮塗廁,中挾匕首,欲以刺襄子。襄子如廁,心動,執問塗廁之刑人,則豫讓,內持刀兵,曰:“欲為智伯報仇!”左右欲誅之。襄子曰:“彼義人也,吾謹避之耳。且智伯亡無後,而其臣欲為報仇,此天下之賢人也。”卒釋去之。

居頃之,豫讓又漆身為厲,吞炭為啞,使形狀不可知,行乞於市。其妻不識也。行見其友,其友識之,曰:“汝非豫讓邪?”曰:“我是也。”其友為泣曰:“以子之才,委質而臣事襄子,襄子必近幸子。近幸子,乃為所欲,顧不易邪?何乃殘身苦形,欲以求報襄子,不亦難乎!”

豫讓曰:“既委質臣事人,而求殺之,是懷二心以事其君也。且吾所為者極難耳!然所以為此者,將以愧天下後世之為人臣懷二心以事其君者也。”

既去,頃之,襄子當出,豫讓伏於所當過之橋下。襄子至橋,馬驚,襄子曰:“此必是豫讓也。”使人問之,果豫讓也。於是襄子乃數豫讓曰:“子不嚐事範、中行氏乎?智伯盡滅之,而子不為報仇,而反委質臣於智伯。智伯亦已死矣,而子獨何以為之報仇之深也?”

豫讓曰:“臣事範、中行氏,範、中行氏皆眾人遇我,我故眾人報之。至於智伯,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襄子喟然歎息而泣曰:“嗟乎豫子!子之為智伯,名既成矣,而寡人赦子,亦已足矣。子其自為計,寡人不複釋子!”使兵圍之。

豫讓曰:“臣聞明主不掩人之美,而忠臣有死名之義。前君已寬赦臣,天下莫不稱君之賢,今日之事,臣固伏誅,然願請君之衣而擊之,焉以致報仇之意,則雖死不恨。非所敢望也,敢布腹心!”於是襄子大義之,乃使使持衣與豫讓。豫讓拔劍三躍而擊之,曰:“吾可以下報智伯矣!”遂伏劍自殺。死之日,趙國誌士聞之,皆為涕泣。

吳勝男明明是一個女劍客,徐公淩卻覺得她更像一個女刺客。她明明知道自己不是徐公淩的對手,卻偏偏還要為其父報仇,當真是個女豫讓。

吳勝男的劍法飄飄欲仙,非常瀟灑大方,劍勢大開大闔,氣勢雄邁,堪稱巾幗不讓須眉。李青絲的劍法輕靈迅速,變幻無窮,劍法快如閃電,奇險無比。兩位麗人鬥在一起,猶如雙鳳亂舞。

吳勝男是吳風之的獨女,從小嬌生慣養,奉為掌上明珠。雖然經常和同門切磋武藝,但不像李青絲招招絕殺。李青絲一招“六龍回日”使出,吳勝男就被刺中了三劍,而且都是要害。

突然間,李青絲背劍夾住吳勝男的劍,單掌打中其胸口,就震開了吳勝男。吳勝男被震退五步,坐倒在地。她怎麼也想不到李青絲的劍會那麼快,而且招招都是殺招,讓人膽戰心驚。

徐公淩發現李青絲的“蜀道難劍”進步了許多,當即讚道:“青絲好劍法!有我當年的風範。雖然和我還有一定差距,但是在淩州城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李青絲收劍笑道:“徐郎,你到底是在誇我,還是誇自己?”

徐公淩拿回仙劍:“我主要是誇你,既冰雪聰明又能征善戰,得妻若此,夫複何求。”

吳勝男站了起來:“徐公淩,我知道我打不過你。但是我必須為我爹報仇。”

徐公淩出了一招“逆龍寒風掌”,掌風一過,竟然打斷了五六排的竹子。

徐公淩望向吳勝男:“你若真想報仇,先去學藝三年吧!三年之後,你隨時可以找我報仇。”

吳勝男哼了一聲:“北淩虛,南化龍,修仙悟道,天下正宗。誰不知道淩虛宮是天下第一的修仙大派,我就是再練十年,也打不過你。”

徐公淩答道:“化龍書院、淩煙山莊、南極冰宮你都可以去試試。我十五歲才開始練劍,不過練了四年劍法。你若是勤學苦練,把所學精華融會貫通,必然可以與我一戰。”

李青絲靠在徐公淩身上:“徐郎,我也想去化龍書院學藝呢!”

徐公淩握住她的玉手,侃道:“不行,萬一你去化龍書院遇到很多公子哥,就可能成為別人的未婚妻。春色滿園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

李青絲打了徐公淩一拳:“徐郎,我已經有你了,就不會喜歡上別人。”

徐公淩摟住她的背:“男子越往上走,可以俯視的姑娘就越來越多。姑娘越往上走,可以仰視的男子就越來越少。總而言之,女子無才便是德。”

吳勝男拔劍便要自刎,徐公淩趕忙用金貓步上前,用劍鞘隔開了劍刃。

徐公淩高聲道:“姑娘切莫做傻事啊!吳前輩自盡的時候,我離他太遠,沒法救他。如今這一幕重演,我必須救你。”

李青絲奪下她手中的劍:“姑娘,來日方長。何必爭一時之長短,三年後,你再找徐郎報仇吧!”

吳勝男拿回她的劍,說道:“好,徐公淩!你記著!以後我還會找你報仇的。”

徐公淩眼見吳勝男漸漸離去,長歎一聲:“唉!真是一個陰魂不散的女豫讓啊!”

李青絲問道:“徐郎,竟然她是你的仇人。為什麼你還要放虎歸山呢?”

徐公淩答道:“我不能用仇恨去化解仇恨,隻有善念才能化解怨恨。我希望有一天,我的善念能夠打動她。走!和我去高家私塾看看。”

徐公淩緊緊抱住了李青絲,親吻上去……

青州,狂刀門,前鋒營小校場。

張翔龍剛剛睡完午覺,他從美夢中驚醒,夢裏在和東郭小紅卿卿我我。前鋒營的夥食很好,但是訓練也極為艱辛,幾乎從早到晚都在練兵。張翔龍為了讓日子好過點,花了不少錢財上下打點,不到三天,就升為什長。連鍾雲長驚歎於張翔龍的升遷速度,他當年從甲兵熬到什長足足用了三年。

在狂刀門裏,想要服眾必須由武藝說話,想要升遷必須由錢財說話。張翔龍覺得自從自己當了什長,總算過了那麼幾天好日子。

前鋒營撥了十個刺頭兵給張翔龍帶,這讓張翔龍十分頭疼。這十個甲兵武藝高強,各有所長,為人驕橫跋扈,平日裏誰也不服誰。張翔龍對他們下達的命令,對他們來說就跟耳旁風一樣。張翔龍快步走向小校場,覺得是該管管這幫龜孫子了。

張翔龍到了小校場,暗自長歎:“一共十個甲兵,八個人都在打麻雀牌,還有兩個人一旁觀戰。知不知道什麼叫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啊!平時不流汗,戰時必流血。你們一個個的,太讓我失望了。”

這十個甲兵武藝過人,各有所長,平日誰也不肯服誰,比一般甲兵難管得多。張翔龍明白想要降服千裏馬,還是要有兩把刷子的。

江東遊身材魁梧,善使一杆蛇矛,人稱“小翼德”。

錢岱君好吃懶做,善使兩把漢劍,人稱“貪吃劍”。

邱藏雲剛毅果斷,善使一把單刀,人稱“剛毅刀”。

莫孤煙神出鬼沒,善使一對匕首,人稱“一溜煙”。

林雲影疾走如風,善使彎月飛刀,人稱“飛刀林”。

柳劍心劍法高超,善使一把拙劍,人稱“寒心劍”。

韋克夫力大如神,善使雙把板斧,人稱“大力韋”。

王純良鞭法無常,善使牛皮長鞭,人稱“鞭無常”。

杜天任拳腳過人,善於踢打摔拿,人稱“霸拳杜”。

冷鳴風英勇無畏,善使斬馬大刀,人稱“大風刀”。

張翔龍上前,咳嗽兩聲:“我說句真心話,再來一個人,我們就可以再開一桌了,三缺一是最讓人痛苦的。”

錢岱君啃著豬蹄子,說道:“什長,我們都當了三年甲兵了。每天練得死去活來,該享受享受了。”

江東遊的牌就要胡了,他笑道:“什長,聽說你的職位是捐來的啊?我記得你隻當了一年甲兵吧!據說你原先還在火頭營裏刷鍋洗碗的,有個義兄姓徐還是淩虛宮的劍仙。”

邱藏雲站立起來,伸個懶腰,看都不看張翔龍:“什長,聽說鍾伯長賜了你金剛鐧,看來他是有意栽培你啊!”

韋克夫腦子笨,至今沒學會麻雀牌,隻是在一旁觀戰。他向張翔龍發出挑戰:“什長,聽說你曾經舉過千斤閘,敢不敢和我比比力氣?”

張翔龍也不否認:“以前我在火頭營裏刷碗的日子,才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我苦練數年鞭法,又有千斤神力,卻安排我在火頭營裏刷碗。我早就不能忍了!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你們十個人都是前鋒營的精英,以後我們共同努力,成為狂刀門最強的什。”

冷鳴風哼了一聲:“狂刀門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哪裏有我們的用武之地?隻要有錢,誰都可以買個牙門將當當。”

柳劍心歎道:“說到底還是我們沒錢。我要是有錢,我就直接捐個伯長當。到時候大家都跟著我吃香的喝辣的。可惜我家裏欠親戚的錢,還沒還完。”

王純良也是唉聲歎氣:“三年了,我還是一個甲兵。跟我一起入門,被我一鞭打趴的,有的如今都當了伯長。他們又有什麼真才實學?難道我天生就是甲兵的命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杜天任也是滿腹牢騷:“我這一腔熱血,隻賣給識貨的主。水裏也敢走,火裏也敢走。”

莫孤煙打出一張八萬,林雲影突然直接把牌推倒:“胡了,清一色對對胡!拿錢啊!本小利薄,概不賒賬啊!”

莫孤煙歎道:“你這是莊子做莊,莊上莊子不下莊啊!我這西邊就是背牌。”

張翔龍不住點頭:“諸位兄弟的苦,我都懂。我們隻能在黑暗中等待黎明,在絕望中尋找希望。我說句真心話,人生一世,草生一秋。我們都隻缺一個機會。”

韋克夫撐起自己瓜一樣大的胸肌:“什長,和俺比比氣力吧!聽說你是個相撲高手。兄弟俺也算練過幾年相撲。當年也是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蒼龍。在青州地界,相撲俺還沒怕過誰。”

錢岱君笑道:“大力韋,少吹牛會死啊!我看你是拳打七旬老太奶,腳踢三歲小二郎。咱們兩一對一放對,你可是輸給我了。”

韋克夫一掌拍爛了桌子:“你老是躲來躲去,不和俺正麵相抗。有種和俺赤手空拳比試,非把你屎給打出來。”

林雲影眼見桌子被拍爛,毀了他的清一色,當即怒道:“大力韋,你說話就說話,為什麼非要拍桌子啊?桌子是和你有仇啊?”

莫孤煙大笑起來:“雲影啊!這牌不能算啊!”

韋克夫撓著頭:“雲影,俺不是故意的。”

張翔龍捂住了臉,暗想:“這幫人可真夠難纏的,我還真沒把握能摔動大力韋。他原來好像還參加過武舉,力氣應該在千斤之上。不過當年和大哥、老張一起學過一套金剛跌,倒是可以試試。”

金剛跌相傳由道士許宣平所創,摔人如彈丸隕空,非常精妙。一沾敵身,不躺即飛,動輒跌人幾丈開外,令人目瞪口呆。

據《太平廣記》記載,唐睿宗景雲中,道士許宣平隱於歙縣南山,結庵以居。不知其服餌,但見不食。顏色若四十許人,輕健行疾奔馬。時或負薪以賣,薪擔常掛一花瓢及曲竹杖,每醉行騰騰以歸吟曰:負薪朝出賣,沽酒日西歸。路人莫問歸何處,穿入白雲行翠微。

許宣平《庵壁題詩》雲:

隱居三十載,石室南山巔。

靜夜玩明月,清朝飲碧泉。

樵人歌壟上,穀鳥戲岩前。

樂矣不知老,都忘甲子年。

唐玄宗天寶中,詩仙李白自翰林出,東遊經傳舍,覽詩吟之,歎曰:“此仙詩也。”詰之於人,得宣平之實。白於是遊及新安,涉溪登山,屢訪之不得見。乃題詩於庵壁曰:“我吟傳舍詩,來訪真人居。煙嶺迷高跡,雲林隔太虛。窺庭但蕭索,倚柱空躊躇。應化遼天鶴,歸當千歲餘。”

張翔龍暗想:“就用公淩老大教我的金剛跌試試吧!贏了未必是好事,輸了未必是壞事!”

張翔龍向韋克夫抱拳:“那就試試吧!大力韋,若是我贏了,我讓你朝東,你不能朝西。我讓你捏肩,你不能捶腿。我讓你吃飯,你不能喝水。”

“什長,你說了這麼多話。俺可記不住啊!要是俺輸了,俺以後一定聽你的話。要是你輸了,你以後說話就是放屁。”韋克夫揉著手腕,準備動手。

錢岱君笑了起來:“嘿嘿!這下有好戲看了,大力韋要和什長比相撲呢!”

冷鳴風笑道:“這有什麼好看的,大力韋在前鋒營相撲可從來沒輸過。勝負已分!”

王純良看著張翔龍粗壯的手臂:“這也不好說啊!說不定什長有什麼絕招呢?”

江東遊接口道:“一力降十會,一巧破千斤。就看這什長身上到底有沒有貨了。”

張翔龍和韋克夫雙雙站到了沙坑裏麵,按照相撲的規矩,三跤兩勝,五跤三勝,也可以按照死跤的規矩,摔倒一方起不來為止。

韋克夫問道:“什長,三跤兩勝還是五跤三勝?”

張翔龍暗想:“韋克夫神力驚人,三跤之內必須分出勝負才行。小鬼跌金剛,黃龍三攪水,橫推八匹馬,就這三招足夠了。”

張翔龍擺開架勢,:“三跤足夠了,高手過招,一招就能分出高下。”

莫孤煙笑嘻嘻地說道:“什長你要是輸了,可不許給我們穿小鞋啊!”

張翔龍答道:“要是我輸了,我拿錢請大家在摘星樓大吃三天。”

王純良喜道:“大力韋,我們能不能上摘星樓,就看你的了。千萬不要手下留情啊!”

杜天任忙道:“贏歸贏,也別把什長摔得太慘啊!大力韋下手沒輕沒重的。”

韋克夫比張翔龍高了兩個頭,虎背熊腰,體壯如牛。張翔龍本來以為韋克夫身形凝重,反應會很遲鈍。誰知韋克夫走起跤步非常靈活,一看就是個相撲行家。

張翔龍緩緩脫下外衣,也露出了上半身強壯的肌肉。眾人一見張翔龍肌肉飽滿,輪廓分明,不由肅然起敬。張翔龍健壯飽滿的胸肌,簡直像是用刻刀雕刻出來的一樣。厚實的肱三頭肌,更像是一對馬蹄鐵。張翔龍那結實的肌肉、令人望而生畏的輪廓,本身就代表著一種神威和氣勢。

張翔龍暗想:“我把衣服脫了,他就不能抓死把了。寧輸三跤,不輸一把。輸了把,就離倒地不遠了。”

兩人開始靠近,韋克夫直接握死了張翔龍的手腕,這一猛抓把張翔龍的手都抓麻了。張翔龍皺起眉頭,再一看韋克夫已經繞到了他的身後,出了一招“玉帶纏腰”,死死地抱住了他。

張翔龍暗想:“不好。中了這種熊抱,解不開就是不被摔死,也是重傷。”

韋克夫使個大力,瞬間把張翔龍抱到了頭頂,眼看就要大頭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