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拳落如雨

第三十七章 拳落如雨

曹道敏隻見江瑤左手掐腰,右手豎起劍指正對著他。江瑤隻覺得馬家駒是徐公淩的結義兄弟,自己不能不管,但她轉念一想自己和徐公淩又有什麼關係呢?江瑤直視著曹道敏,絲毫沒有退讓,隻見她緩緩走了過去,握緊了拳頭。

一位男青仙神色慌張起來:“大哥!這是我們丙班的江瑤,不是省油的燈。”

曹道敏看了江瑤就覺得很喜歡:“英姿颯爽,我喜歡。捉住她,不要傷她。我要試試她的身體,哪一處最滑。”

有三個男青仙就走到了江瑤麵前,摩拳擦掌,準備動手。

江瑤的拳頭響起了一串鞭炮聲:“不怕死的就來。”

第一個青仙一腳踢了過來,江瑤看都不看,一招“斷象牙”使了出來,用掌刀猛劈來腿。隻聽“哢嚓”一聲,那青仙的小腿脛骨就被江瑤劈斷了。他捂著斷骨處,殺豬般慘叫起來。

第二個青仙虛晃一拳,使個龍爪手,便要襲胸。江瑤接住他的手掌,猛力一扳,隻聽“哢哢”幾聲,那青仙的四根手指就被扳斷了。江瑤沒有給他還手的機會,一個撩陰腳直踢其襠。他捂著襠部,跪了下去,鬼哭狼嚎。

第三個青仙見狀急忙擺了擺手:“這死得也太慘了,我就不和她打了。”

江瑤指著第三個青仙:“你不想死,就快滾。”

“有意思!”曹道敏出手了,他身法極快,三道幻影一過,他就抓住了江瑤的玉腕。

曹道敏嬉笑道:“好嫩好弱的手啊!”

江瑤罵道:“臭不要臉,給我撒開。”

江瑤伸出另一隻手來,便往曹道敏臉上猛扇。曹道敏畢竟是在四海幫裏混出來的,對付女子自然有一套。他把來手抓住,整個身體往江瑤身上貼了上去。江瑤怕被他輕薄,便向後躲避,腳底一滑,倒在地上。

曹道敏一看機會來了,便要大趴上去:“小江瑤,我來了。”

“嘭”的一聲,隻見曹道敏被重重釘在牆壁上,牆體都裂出了蜘蛛網紋。隻見徐公淩半蹲在江瑤邊上,左拳伸在前方。曹道敏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這麼快的身法,這麼重的拳頭,這拳頭明明打在他的胸口,後背卻感覺被打透了。曹道敏捂著胸口躺在地上,臉色發白。

徐公淩望著江瑤,拍了一下她的臉:“乖!被誰欺負了?哥給你出頭。”

江瑤錘了一下徐公淩的胸口:“討厭,你怎麼才來啊!你兄弟被人家欺負了。我看不下去,才動手的。”

徐公淩捧著她的臉,笑道:“好在他沒壓在你身上,我可不想看見你被他壓著。”

江瑤拉過徐公淩,有些春心蕩漾:“抱!我就喜歡被你壓著。”

徐公淩大驚失色:“天哪!先救家駒再說。你不是吃了媚藥吧?”

江瑤站了起來:“你才吃了媚藥。對你溫柔點不好嗎?”

徐公淩直視著按住馬家駒的那幾個青仙:“你們要幹什麼?”

這幾個青仙其實膽子很小,也知道徐公淩的厲害。他們一個個立時收了手,並扶起了馬家駒。

徐公淩也不想結許多梁子:“看來大家是和家駒鬧著玩的。我明白了。”

那幾個青仙答道:“對對對!我們幾個就是和馬公子鬧著玩的,千萬別誤會。得罪了!得罪了!”

這時候十二個護衛劍仙衝進膳房,護衛隊長喊道:“膳房內,休得放肆。青仙書院,嚴禁打架鬥毆,違者禁閉七天。”

護衛隊長胡克難認識徐公淩,問道:“徐公淩,你怎麼又打架了啊?都說你好打架,這才上幾天課,你就又打架了。你下手可真重啊!”

徐公淩緩緩搖頭:“我就沒打架啊!我來膳房用膳的。”

胡克難指著躺倒的那些傷者:“徐榜眼,你別跟我說他們是自己摔的?”

徐公淩走到櫃前拿包子,微笑道:“可能是吧!是他自己撞到我拳頭上的。”

這時那個手指被扳斷的男青仙,高聲道:“克難劍仙,就是江瑤把我手指扳斷的。”

江瑤並不否認:“為什麼把你手指扳斷,你自己心裏有數。”

胡克難指著受傷的青仙:“兄弟們,別愣著了,都帶到青仙醫館去。有傷治傷,有病治病。”

其中一個護衛問道:“老大,這件事要上奏無私殿嗎?”

胡克難拍著他的頭:“奏你個大頭鬼啊!我們是負責保衛青仙書院的護衛劍仙,別沒事找事。”

胡克難指著徐公淩、馬家駒和江瑤:“你們也得跟我走一趟,記個口供。”

徐公淩狼吞虎咽吃下去六個大包子,隨後答應一聲:“行,這就來。身正不怕影子歪。”

張無音冷靜地坐在席位上,暗示著徐公淩見機行事。

護衛營房裏。

馬家駒狀告曹道敏跟很多青仙收常例錢,還當眾羞辱於他。徐公淩狀告曹道敏把他手皮給磨破了。江瑤狀告以曹道敏為首的男青仙對她輕薄無禮。馬家駒是有什麼說什麼。徐公淩講得天花亂墜,反正總歸自己是高尚正義的,曹道敏是卑鄙下流的,馬家駒和江瑤是受害者。江瑤隻說打死他們也活該。

徐公淩此刻還在滔滔不絕:“胡隊長,我可真是真的出於一顆維護公平正義的俠者丹心,才給了曹道敏一拳,你看我這拳頭上的皮都磨破了,我這也傷得不輕啊!至於江瑤更是無辜,她為了保護自己,才和那幫潑皮青仙動手。要是她被那個了,你也脫不了幹係啊!”

江瑤羞紅了臉,拍著徐公淩的頭頂:“你會不會說話啊!”

馬家駒也是一肚子氣:“他們在地上打了蠟,存心想讓我出醜。還把我按在地上,要把粟米粥倒我臉上。我現在就想拿刀把這幫狗臭娘養的砍了。”

徐公淩接著說道:“曹道敏那幾下子花拳繡腿,要不是我手下留情。嘿嘿!他有十八條命都也掛了。想當年,我可是和燕長風一起消滅了刑天獸啊!我隻用三成功力出了一拳,這廝就受不了了,以後還能幹什麼大事。一定要把曹道敏這種害群之馬,逐出山門。最好打上一百法杖,免得他以後太囂張。”

“隊長,又出事了。膳房又有青仙要打起來了。”突然有個護衛劍仙衝進來稟報。

“出隊!一天天的,就不能讓我少操點心嗎?”胡克難拿起仙劍,開赴膳房。

曹道敏從小到大都是他欺負人,沒想到今天當眾被徐公淩一拳打飛,心裏起了一團無名野火。他看見張無音在食堂裏落單了,便吩咐幾個青仙去打張無音,往死裏打。張無音的警惕性向來很高,他一邊喝粥,一邊盯著幾個對他不壞好意的男青仙。

張無音不用勺子,端起粟米粥就喝:“好粥!好粥!你們要來喝一碗嗎?”

青仙趙二罵道:“喝你娘的。我們就是來打你的。”

此時張無音邊上共有六個氣勢洶洶的男青仙圍住了他,手裏拿著膳房的長條板凳。

張無音喝了一口粟米粥:“好燙啊!能不能不打啊?你們人多,我就一個人,我會害怕的。”

趙二率先出手,用長條凳往張無音腦袋上砸:“徐公淩不在,你死定了。”

張無音猛甩出手裏的那碗滾燙的粟米粥:“還是喝一口吧!小心燙啊!”

那碗粟米粥正潑在趙二臉上,趙二自己也有些詫異,明明是躲過去了,還是被潑在臉上。張無音發完這一碗粥,也有些手足無措。他此時什麼暗器都沒帶,那碗粥發完,自己隻有挨打的份。凝結冰錐時間上也來不及,距離實在太近了。

趙二惱羞成怒,掄起長條凳子,就往張無音身上砸。張無音身法很差,無法躲避,隻好用手去擋。四麵八方的條凳砸下來,張無音被打得沒法還手。

以一敵多,那是大人打小孩的差距。這裏的青仙能通過一重重的考驗,拳腳都不差,便是徐公淩遇到這種情況,也會選擇戰略性撤退。張無音看到與自己同班的青仙都是熟視無睹,不聞不問,隻覺冰霜雖薄,人情更薄。世事短如春夢,人情薄如秋雲。

這時馬家駒衝了進來,一見張無音被圍毆,怒不可遏。他大喝道:“無音!我來了!”

馬家駒直接抱起了八仙桌子,就往趙二頭頂上砸。因為用力過猛,連桌麵都砸穿了。那八仙桌套在趙二脖子上,就像囚徒的大刑枷。趙二腦袋開了花,血花像噴泉一樣。他摸到腦袋上的鮮血,嚇暈了過去。

馬家駒此時打紅了眼:“我跟你們拚了。”

馬家駒隨手又抱起了一張八仙桌,往另外兩個人頭上砸。這時候他們害怕了,所謂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也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馬家駒,實在沒法不讓他們膽寒。

馬家駒見他們亂跑,隻好放下沉重的八仙桌:“有種的別跑,我一人打你們十個。孬種!”

張無音脫了困,連忙謝道:“家駒,要不是你來。我險些要被他們砸死。真是夠窩囊的。”

張無音抱起了六個仙石碟子,瞄準了六個青仙,便發碟子。碟子在空中高速旋轉起來,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頃刻間,六個仙石碟子就發完了,全部打在他們膝蓋骨上。

這六個青仙紛紛抱著膝蓋,滿地打滾。

“嘭”隻見曹道敏重重摔在地上,徐公淩騎在他身上,正怒視著他。原來徐公淩聽說膳房有事,就覺得是曹道敏搞得鬼。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砍人先砍臉,罵人先罵娘。徐公淩直接衝進青仙醫館,就把曹道敏揪了出來。

自從燕長風被關進囚仙塔,徐公淩就一直強壓著心中的怒火,在青仙書院裝孫子,沒想到竟然有人欺負到自己頭上,再不出手是不行了。

曹道敏被摔在地上,罵聲不絕:“我去你大爺,操你祖宗十八代。徐公淩!你算什麼東西!”

徐公淩暴怒起來,也紅了眼。左肘一下一下往曹道敏臉上猛掄,不到三下,牙都給打掉了。徐公淩用完了肘還不解氣,左右開弓,往他臉上猛錘。可憐那曹道敏原來也是個長相俊美的公子哥,直給打得麵目全非,血肉模糊,眼珠子都快崩出來了。

“嘭”徐公淩的拳頭再也下不去了。原來曹道敏自小修煉道家法術,能結氣盾保護自己。

徐公淩最討厭這種被阻擋的感覺,貫足十成真氣,重拳猛打了下去。

這回氣盾也擋不住了,徐公淩身上雖然隻有人族藍色真氣,但內功深厚,曹道敏遠遠趕不上。連打三記重拳,徐公淩終於衝破了防線。

“讓你擋!”隻見徐公淩的拳頭像雨點一樣灑了下來,隻聽得“哢嚓哢嚓”骨頭斷裂的聲音。鼻梁骨、顴骨、眉弓全部被徐公淩錘裂了,就連用來格擋的臂骨、指骨也被錘斷了。曹道敏鬼哭狼嚎起來,想不到徐公淩會這麼狠。

那六個青仙嚇得魂飛魄散,暗想:“這徐公淩打起架來,比殺人狂魔還要可怕。”

徐公淩停了下來,一頓暴錘也有些累了。他望著那六個青仙:“放心,我打人都是往死裏打的。”

那六個青仙全部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徐榜眼、馬公子、張公子,剛才多有得罪,是曹道敏這個狗日的,出錢讓我們堵你們的。和我們無關啊!”

徐公淩也不想把事情鬧大,笑道:“冤有頭,債有主。我知道和你們無關,大家以後都是朋友。”

趙二暗想:“剛剛還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現在又是一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徐公淩真不是好惹的。”

馬家駒不恨別人,隻恨曹道敏,盛了滿滿一碗粟米粥,扣在曹道敏臉上。滾開的粟米粥燙得曹道敏哭爹喊娘。

“住手!都給我住手!”胡克難領著六十名護衛劍仙衝了進來。

江瑤看見徐公淩的雙手沾滿了鮮血,問道:“你疼不疼?”

徐公淩拳頭上沒有硬功,剛才強行打破曹道敏的氣盾,也是皮開肉綻。

他望著自己的手背,笑道:“說不疼是假的,確實有點疼。”

胡克難看到傷得最慘的曹道敏,吃了一驚:“來兩個人,快把他送去醫館。”

胡克難望著徐公淩,怒道:“徐公淩,本來隻是件小事,你非要把小事變成大事。你是不是有病啊!”

徐公淩此刻已經紅了眼,他站起身來,怒視胡克難:“你再說一遍!”

胡克難突見徐公淩的戰狼眼射出紅光,不免心生畏懼:“我是說,本來這事沒有鬧大,這下我也幫不了你了。”

徐公淩吃軟不吃硬,怒氣消了一半:“胡老哥,我自己惹得禍,和別人無關。人是我打的,和我兩位兄弟無關,大不了逐我出山門。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胡克難至少比徐公淩大一百來歲,聽徐公淩叫自己老哥,不由暗暗發笑:“老弟,你們這事我做不了主,隻能由執法長老發落了。”

胡克難祭起纏仙鎖,瞬間捆住了三人。

徐公淩見自己被捆住,笑道:“被捆住了,我也能消停點了。”

馬家駒還是不服氣:“為什麼不把他們也給捆了。”

張無音走到徐公淩邊上:“大家隻是鬧著玩的,不過是摔了幾個碟子而已。收拾一下就好了,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就好了。何必捆我們,沒事也整出事來了。”

一邊青仙暗忖:“把人打成那樣,還說是小事。張無音真能瞎扯。”

胡克難正色道:“小仙是無權處置你們的,等執法長老判定了。”

江瑤看徐公淩被捆得結結實實,哭了出來:“你是為我打他的嗎?”

徐公淩搖了搖頭:“不是的。我剛剛打紅了眼,不知道有沒有出人命。唉!反正打都打了,也沒什麼好後悔的。我求你件事。”

江瑤把耳朵貼在徐公淩嘴邊:“你說。我聽著。”

徐公淩小聲細語和江瑤交待起來。

胡克難吩咐幾個護衛劍仙:“帶走,先押到護衛營牢房。”

淩虛宮,玄牝殿。

嫣然真仙還在珍珠河邊洗頭,她優雅地躺在河邊,把那三千青絲浸在河中,任河水衝洗發絲。她仰望著天空,心裏覺得甜絲絲的。七八歲的時候,她就經常這麼洗頭,她那過世的師兄打趣說,把頭發放到河裏衝,萬一哪條魚餓急了,連頭發都啃光了。

她的大弟子如詩突然禦劍過來,喊道:“師父,出事了!”

嫣然真仙很少看到如詩這麼著急,問道:“什麼事?亂七八糟的事,我不想聽。”

如詩降落在地:“師父,徐公淩在青仙書院的膳房裏和人打架了。”

嫣然真仙“哦”了一聲:“他打架了啊!他這人不打架才不正常。”

如詩急道:“師父,據說徐公淩把一個叫曹道敏的男青仙,打得半死不活,麵目全非。現在被纏仙鎖捆住,關在護衛營的牢房裏麵。”

“好端端的,他怎麼會隨便打人呢!肯定是那個曹道敏的不是。”嫣然真仙把頭一甩,突然起身,長發上水花四散。

如詩已經打聽清楚,便道:“我打聽過了。那個叫曹道敏的青仙,原是一個江湖小幫派的少宗主。他到了青仙書院,就開始收羅黨羽,欺負沒有家世背景的青仙,到處收常例錢。徐公淩的義弟馬家駒和張無音都被欺辱了,他看不下去,便暴打曹道敏。”

嫣然真仙皺起秀眉:“誰管的這事?”

如詩答道:“是執法長老。”

嫣然真仙點了點頭:“待我更衣,去無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