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攻山
太行山腳下，金軍層層疊疊，將整個山腳圍了個水泄不通。
衣甲鮮明的軍士，從山腳往兩側合圍，一直延伸到了看不到的地方，仿佛是打算要將整個太行山都給圍住，卻也不知道究竟出動了多少人。
隻是那如林聳立的兵戈，映著落日的餘暉，看上去，那殺人的利刃仿佛無窮無盡一般，視之令人膽寒。
越過軍陣，極目望去，金軍的屍體，從山腳下一直鋪到了山腰密林之中！
濃烈的血腥味，被夏日炎熱的溫度揉進了空氣之中，血跡斑斑的滾石檑木堆積在山腳下，密林樹木上釘滿了羽箭！
顯然，在李林等人到來之前，這裏已經發生了一次攻山的大戰！
不過，金軍擅騎射，在這種山林之中，不管是戰馬還是弓箭，不但無法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反而成為了累贅。
從金軍的損失來看，便可知道，這一戰金軍吃了大虧，但是，看金軍的陣型，似乎並沒有退走的意思。
“難道昨天晚上被砍了腦袋的那位，真的是金軍統帥完顏宗堯的次子完顏賜？”
李林古怪的看了一眼臉色發白的孟德，暗道：“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有什麼理由讓金軍這樣倉促行軍，卻又不顧一切的往太行山上填命？”
便在此時，金軍軍陣中，一個聲音喊道：“焦文通，隻要你把昨日前往衛州盜屍的人交出來，本將軍立即退兵，否則，本將軍定要血洗你太行山！”
那金軍大將是個高手，中氣十足，聲音聽似不大，卻是清晰的傳播開來。
“昨夜盜屍的人？”
孟德等人相互對視，麵麵相覷。哪曾想過，金軍這麼大的陣勢，竟然是他們攪起來的？
一時間，他們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害怕。
隻是臉上那似笑還哭的表情，卻是有些難以言喻！
“哈哈哈——”
金軍大將的聲音剛落，山上立刻有人大笑回應：“完顏傀，我太行山延綿數千裏，便是以你金國舉國之鮮血，也喂不飽我魏巍太行山，有本事你就來攻！”
完顏傀大怒，厲聲喝道：“焦文通，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好一個敬酒不吃吃罰酒，完顏傀，老子今天就坐在這山頭等著喝你的罰酒！”
焦文通也是個高手，傳下來的聲音一點也不比完顏傀的聲音弱！
而隨著焦文通的話音落下，一塊巨石從山頭呼嘯而下，徑直砸向了完顏傀的中軍。
金軍軍陣中人擠著人，眼看著巨石砸下，卻是無處可躲，亦無處可退，隻能閉目等死！
“噗——”的一聲，巨石砸進軍陣之中，便是血肉橫飛，首當其衝的十多個金軍，卻是連叫也沒來得及叫出聲便一命嗚呼，而被飛石擦中的人，雖然沒有性命之虞，卻也各個口吐鮮血，慘呼連連！
“焦文通——好好好！”
中軍主帥大旗下，一個身形高大的金甲大將策馬出來，正是鎮守衛州的金軍統將完顏傀，完顏傀怒極，厲聲喝道：“今日拿下你太行山忠義社，明日老子再殺你十萬宋人給我兄弟陪葬！”
“還真是斬了一條大魚！”聽到完顏傀的話，李林再無懷疑，昨天晚上那個被他斬了的騎兵頭目就應該是孟德所說的那個完顏賜了！
李林瞥眼掃了孟德一眼，發現這家夥臉色陰晴不定，想笑，卻又笑的比哭還難看，似乎連他自己也接受不了自己猜測的這個結果，一時間，李林也分辨不清，究竟是這家夥是真這麼好運氣，還是深藏不漏、扮豬吃虎的高人？
不過，看孟德臉上那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李林知道，這廝還真沒可能是個高人！
“攻山！”
完顏傀一聲令下，隆隆戰鼓聲起，便見整個圍山的金軍同時挺槍，一股肅殺之氣直衝霄鬥。
下一刻，金軍如潮水一般湧向山去，軍威之盛，怕也隻有荊乘風的南軍能與之相提並論！
至於河朔大營，卻還差太多，即便是王彥麾下的那八千先鋒軍，麵對這些金軍也討不到太多好。
李林輕聲歎道：“金人果然驍勇！”
孟德撇嘴冷笑道：“驍勇又如何，完顏傀想要攻下太行山忠義社，注定铩羽而歸！”
就像是為了響應孟德的話，金軍的浪潮剛湧向半山腰，便見無數落石滾下，每一顆滾石，必定在山坡上留下一條“巷道”，一時間，血肉橫飛，慘呼四起，金軍攻山的浪潮為之一頓，但是卻並沒有停滯下來，而是緩慢堅定的湧向山頂。
“恩公，咱們繞路上山吧！”
孟德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是眉宇之間，卻並無太多焦急之色，似乎對金軍的攻山並沒有放在心上。
而此時，金軍也運來了投石機，一桶桶的火油也被搬了出來。
李林麵色微變，道：“金人要火攻了！”
夏秋季節，天幹物燥，最是怕火，即便是活的樹木，一旦燒了起來，那火勢依然是很難控製。
“恩公勿用擔心，我們早有防備！”
孟德冷笑一聲，道：“太行山中早就被我們砍出了防火帶，金人想要燒山，就要看舍不舍得往這大山裏麵填命！”
李林聞言，稍稍放心。
而此時，金軍戰鼓聲一頓，鼓令突變，攻山的金軍隨即往山下湧了回來，完顏傀終究還是不舍得將大把的人命填進這青山之中。
即便如此，金軍還是留下了數百具屍體！
看著山坡上兩次攻山留下的千餘金軍屍體，李林忽然笑道：“忠義社有了今日的收獲，我這見麵禮便顯得有些寒酸了啊！”
孟德等人一愣，不知道李林這話是何意。
隨即，幾人隻感覺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身邊卻早已沒了李林的身影。
下一瞬，金軍大嘩，孟德等人下意識抬眼望去，便隻看見一道耀眼的光芒劃過眼簾！
幾人雙目本能的一緊，卻還沒全然閉上，眼前忽的一暗，夕陽的餘暉卻是被一道身影給擋住了！
那身影淩空而立，周圍卻溢出無數金色的芒，就好像一尊天神下凡！
下一刻，天神手中握住了一柄劍。隨即，劍下生出一道匹練般的耀目紅芒，劈開夕陽籠下的光幕，朝中軍斬落！
劍芒斬下，血雨飆飛！
被夕陽餘暉裹住的血珠，仿佛鍍上了了一層金膜，無數金珠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