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劍斬飛仙
整個大東山的溫度驟然降下,山巒疊嶂之中,暮靄漸起,李林以為那大蛇又在刷存在感,心中雖然震驚於它那股氣勢,但是輸人不輸陣,李林還是朝著那大蛇藏身的山穀豎起了自己修長的中指,而回應他的,是從天而降傾盆的大雨。
大雨來的迅疾,轉眼就把李林澆成了落湯雞,李林連忙把自己身上的道袍撐起蓋在頭上,就要往山下跑,剛一轉身,便聽見身後“嘩啦啦”一陣怪響,回頭看去,卻見素日裏傲嬌而又柔弱的彩蝶,卻如同井噴一般,從崖縫之中噴湧而出,眨眼間便越過山巒峽穀,形成了一條橫貫整個大東山的迷彩虹橋。
李林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暴雨傾盆而下,卻都沒有把他從震撼之中澆醒,鵲橋曾是一個美麗的傳說,但是眼前的蝶橋,人間又能見到幾回?
山中風雨來的蹊蹺,整個大東山的天色很快就暗了下來,濃密的烏雲就壓在大東山的頭頂,仿佛要將山巒折斷。就在這時,山下忽然湧出無數道耀眼的金霞,那些霞光猶如利刃,將晦暗的大東山切成了無數碎片,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威壓從山下潮湧而上。
李林平時修煉的無名功法忽然無需引導,便瘋狂的運轉起來,後腰雪山的積雪快速的消融,化為經脈之中源源不絕的內息,抵抗著這一股莫名的威壓,即便如此,李林還是被那股威勢壓製的雙膝一軟,差點跪倒在地,幸好手中還握著長劍,李林順勢以劍撐地,這才勉強沒有跪下去,但是劍鞘卻已刺入了山石之中,手掌被劍鞘磨破,鮮血淋漓。
又一聲龍嘯傳遍山穀,但是李林卻聽得出那大蛇叫的有些底氣不足,有些外中強幹的意思,難道連那妖蛇都感覺到了威脅?
李林心中詫異,更讓李林沒想到的是,平素裏,那些膽小怕事的花蝴蝶,此時卻像是暴風雨前搏擊風暴的海燕一樣勇敢,從懸崖下瘋狂的湧了上來!忽的,李林手中長劍猛地劇震,還沒等李林反應過來,便聽見“鏗鏘”一聲清鳴,長劍出竅,撕裂雨幕,化作一道紫虹,朝著山下呼嘯而去。
看了一眼手中空空如也的劍鞘,李林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咬掉,他和長劍形影不離已經有半年之久了,燒火的時候搗騰灶灰,洗澡的時候掛衣服,睡覺的時候當枕頭,烤魚烤肉的時候還能客串一把燒烤架,卻從未想過這把劍···竟然還能自動出鞘,李林還以為丫被鏽住了呢!
“難不成···還真是仙劍?”
看著遠去的長劍以及雨幕之中留下的那一道尚未閉合的劍痕,李林被自己這個想法給嚇著了。忽然,李林心頭猛地一沉,這才反應過來,老道說的“仙劍有靈”是什麼意思,定然是感應到了老道有危險,這才自行離去,可笑自己竟然都沒想到。
李林抬手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個耳光,然後撒丫子就往山下跑。
——砰——
剛邁步,李林砰的一聲撞到了什麼東西上,整個臉正拍了上去,頓時間,眼淚鼻涕嘩啦一下,全部噴了出來,李林眼前一黑,仰天便倒,便在此時,一道金光忽的衝上了天空,李林連忙把眼中的淚水擦幹淨,便看到那一飛衝天的金光中,竟然裹著一個白衣老者!
白衣老者一飛衝天,衣帶飄飛,猶如謫仙,雖然不是個仙女而是個老頭,卻一點也沒有影響那種天外飛仙的出塵之意,然後,他便看到了有生以來最精彩壯烈的一幕——在老者身後,倏然出現了一柄巨大的紫色長劍,長劍從下而上,連著虛空,將那金光之中的白衣老者斬成了兩半!
轟——
一聲悶響,震徹整個大東山,雨幕中.出現了一圈漣漪,朝著四麵八方狂湧而出,漣漪所過之處,飛山走石,整個大東山,仿佛是被洪水肆虐過的稻田,大樹被連根拔起,倒了一大片。
強烈的罡風將風雨推開,李林下意識的抬手掩麵,預想中的罡風暴雨沒有臨身,卻是在他跟前被什麼東西給擋住,雨滴打在上麵,就像是打在玻璃上麵,啪啪作響,原本有質無形的那物漸漸顯出了原形,那時一道透明的穹頂,罩在了李林所在的山頂。
一隻不起眼的彩色蝴蝶,安靜而輕盈的煽動著翅膀,默默的“看著”大東山下那霞光瀲灩的所在,放佛真的看到了什麼似的。李林盯著那蝴蝶看了片刻,那蝴蝶似乎發現了李林的注視,掃了他一眼,李林忽然有種感覺——這隻蝴蝶就是那隻蝴蝶!
李林的心狂跳起來,這隻蝴蝶肯定和自己來到這裏有很大的關聯,不論如何,也得抓住好好研究。
這個念頭剛剛起,腦子裏忽然響起一聲冷哼,李林身子一僵:“難不成這隻蝴蝶也是個妖?聽聲音,似乎還是個女妖?”
李林這才正視起老道士曾和小道士說過的話——不要輕易去招惹那些花蝴蝶,特別是那一隻王蝶,它這一輩子隻服一個人!
小道士心善且安,不曾招惹過那些蝴蝶,所以也未曾深究。此時,被李林記憶起來,頓時明白了,這蝴蝶怕和那大蛇一樣,都是這大東山中的非凡之物,而且連老道都忌憚的存在!
念及此,李林哪裏還敢動半分非分之想啊。諂笑著擺了擺手,道:“我就隨便想想,你千萬莫要當真——”
那彩蝶雙翅一揮,李林便覺得自己臉上被拍了一塊鐵板,身子就像一隻斷線的風箏,徑直墜下了山崖!
李林肝膽俱裂,他可不是老道士,從這麼高的底下摔下去那是會要死人的,就在這時,那懸崖縫隙中再一次噴湧出無數的彩蝶,彩蝶撞在李林身上,雖然沒有阻止他下墜,但是下墜的勢頭卻緩了許多,再加上李林的身手也不差,回過神來之後,終於是踩著蝴蝶,一頭砸進了道觀裏麵!
當李林從磚瓦廢墟中爬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一早了。
看著正殿的屋頂被自己砸了一個大洞,三清的神像也被自己卸了一條胳膊,李林便覺得有些不妙,自己都這樣了,老道竟然沒來找自己,難道——
“糟了!”
李林怪叫一聲,衝出了正殿,剛出門,便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道觀前麵的演武坪就像是被犁翻了的耕地一般,溝壑縱橫,不遠處的觀星台皸裂如龜殼,通往山下的羊腸山徑直接消失不見,隻剩下了一道道峭壁裂崖。
李林的心已經沉入了穀底,發了瘋似的到處找老道,前殿不見老道,後殿更是成了廢墟,就連那座藏書寶塔,也被從中劈開,坍塌了大半,整個清塵觀,竟然隻有被自己砸壞的主殿還算是完好。
在廢墟中找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的晨陽撒向大東山,李林還是沒有發現老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李林一屁股坐在地上,抬起手想要擦擦臉上的汗水,才發現身上早已經被汗水浸透,抹了滿臉的臭汗。
“呸呸呸”
李林惱火的甩開衣袖,瞥眼間,一抹深藍掠過眼簾,李林心中一顫,手腳並用的跑了過去,從坍塌的寶塔廢墟中翻出了一個黑布包,黑布破了一個口子,露出了裏麵那一抹深藍,李林顫抖著雙手,解開黑布包,看到那三個熟悉的簡體漢字——“備課本”,那一刹那,李林積蓄了一天一夜的淚水,倏地奪眶而出!
日落星起,李林坐在廢墟中,捧著那備課本看了一整天,課本裏麵是B大老教授一整學期的教學內容,囊括了趙匡胤黃袍加身的開國始末,趙光義繼位疑雲,再到靖難之役北宋滅亡,南宋建立,嶽飛功虧朱仙鎮,枉死風波亭,再到崖山之戰,陸秀夫背幼帝投海。整個宋朝曆史320,樁樁件件,雖然沒有事事俱到,但是每一件大事,備課本中都有記載,可謂是血淚斑斑,令人扼腕長歎。
“凡事皆有因果,自己被一本備課本砸到了大宋朝,冥冥之中,莫非有什麼深意?”
合上課本,李林坐在廢墟之中一動不動,內心裏卻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
“林兒,你能看懂這天書?”
一個聲音忽然響起,嚇得李林一個哆嗦,抬頭一看,黑暗之中站了個人影,那人走近,卻不是老道還有誰?
李林大喜,連忙從廢墟中爬起來,跑到老道身邊,埋怨道:“師父,你去哪了,我在廢墟中找了你一整天了!”
“昨晚打了一架,殺了幾個人,實在太累了,就在你房間睡了一覺!”
“在我房間睡覺?”
李林這才記起,觀中所有地方,似乎真就隻有自己的房間沒有找過了,可問題是,老道怎麼會在我房間睡覺?
“因為就你房間還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