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不飛的飛蠱

篁清以前是最嫌棄飛蠱的,總是說除了追蹤別的什麼都辦不到。

頂著耆婆婆調笑的目光,篁清麵上毫無異色,“突然覺得追蹤也是挺不容易的一種能力,就感興趣了。”

耆婆婆笑著拍拍她的手,“去吧,早晚這裏都會是聖女你來主管的地方,熟悉熟悉總是好的。”

篁清沉默了一瞬,輕點了下頭就走進了飛蠱的蠱屋。

不正常。

走進去的一瞬間,篁清就感覺到飛蠱的狀態絕對不正常。

真的太安靜了。

飛蠱善追蹤,尤其喜歡飛來飛去。再加上它們的身體極小,聚集成一群的時候,飛動起來的聲音會特別吵。

然而蠱屋中安靜的落針可聞,絕對不會是尋常飛蠱的狀態。

篁清走近離她最近的飛蠱群,蹲下.身仔細查看著,但是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她拿起一隻飛蠱,無論是甲殼顏色還是複眼都是極為深沉的黑色,翅膀也還是一樣的完好,好像隻是突然轉性了一樣。

篁清百思不得其解,蠱屋的門突然被打開了。篁清不動聲色地拿起了手中的飛蠱站起身回頭看過去,原來是寶付走了進來。

寶付露出一副詫異的樣子,笑道:“聖女怎麼來這裏了?”

篁清摸了摸手裏的飛蠱,淡淡道:“怎麼,我不能來嗎?”

寶付連忙告饒著笑道:“怎麼會,聖女隨時都能來!”

篁清沒理會他這副討好的樣子,徑自問了句:“飛蠱最近為何這麼安靜?”

寶付支吾著握了握雙手,見篁清的表情冷了下來,連忙道:“這個真的不清楚,飛蠱前兩天還好好的,也不知道最近怎麼突然就……耆婆婆也來看過,說蠱蟲都很健康,並沒有生病什麼的……”

篁清自然知道蠱蟲很健康,但是如果有外界因素影響了它們的活性,也不是不可能造成蠱蟲異常。

篁清突然沉默下來,寶付也心裏打鼓,硬著頭皮問了一句:“……聖女,請問還有什麼事嗎?沒有的話,我要給蠱蟲們喂食了。”

篁清似乎才想起來這一點,哦了一聲,道:“你喂吧,我再看看。”

寶付暗暗叫苦,這個想來不怎麼來蠱坊的聖女大人怎麼偏偏今天就來了,還專門盯著飛蠱!

可是該做的事還是要做,寶付隻能小心翼翼地背著篁清將袖子裏的東西灑進養料中,然後喂給飛蠱。飛蠱們連吃東西都是懨懨的。

篁清的神色越來越冷,背對著她的寶付一無所知,猶自為自己成功下了藥鬆出一口氣。

飛蠱慢慢地圍住了養料,篁清冷眼看著一動未動,靜靜等著飛蠱將東西吃完,然後繼續趴在地上如同屍體一般。

寶付提著盆子往外走,路過篁清的時候小心地笑了笑,篁清依然直直盯著飛蠱,半點不曾理會他。

寶付帶著臉上的討好笑容提著盆子退出蠱屋,合上門的一瞬間,眼神才變得陰冷,嘴角的冷笑都顯得無比陰森。

等著吧,這是你們最後能囂張的時候了。

篁清餘光瞥過門板的縫隙,眼中的冷意蔓延,仿佛要將她眼中的無恥之徒碎屍萬段。

篁清抬起手,手裏是剛才她查看過的那隻蠱蟲,因為一直被他握在手裏,所以不曾吃過養料。她將蠱蟲收了起來,決定自己養著一段時間。

再過一天,事情就能明了了。

約定的日期已到,秦慕辰一大早就開始忙忙碌碌的折騰。

曲丞則被他各種支使,哪怕他的本職工作就是保護閑王+被閑王支使,也感覺自己有點想以下犯上了。

哪家的王爺出個門還要七八件的衣服各種試?一塊玉佩還要來回折騰各種換?翡翠嫌棄太綠了,和田玉嫌棄太淡了,墨玉嫌棄太黑了像帶了塊煤?!

“你快來看看這件怎麼樣?好像顏色有點太深了?顯老氣吧。”秦慕辰來回轉圈低頭看自己衣服,問了一句半天不見人回答,猛一抬頭看向呆立著的曲丞。

“曲丞?幹嘛呢你?回話啊。”敢不回他話,侍衛長還想不想幹了?

曲丞特別想說他就不想幹了,但是想想自己尚在京城為官的老父親,深吸一口氣,答道:“殿下豐神俊朗,穿什麼都玉樹臨風。”——別試了求你了趕緊去赴約吧!

秦慕辰皺著眉頭糾結地看向曲丞手上的另一件衣服,“你說是不是那件更好些?”

曲丞麵無表情:“不,殿下,身上那件更好!”

“為什麼?”秦慕辰好奇地看著他。

因為你不要再換了!“顯得殿下十分英俊瀟灑,而且成熟穩重,應該對姑娘很有吸引力。”

“唔——”秦慕辰糾結著小表情沉吟了會兒,認同決定那就穿身上這件了!

曲丞剛要鬆口氣,耳邊又傳來一句問話:“那你看我腰帶配哪條好看?”

……讓他死了吧!

正午時分,秦慕辰總算是出府來到了樹林旁邊。他心情忐忑地來回走動,腦子裏想象著兩人見到他時的情景。

不知道姑娘見到他的樣子會不會喜歡?應該不會討厭吧?因為太糾結玉佩的樣式以至於最後決定不帶了,會不會影響他儒雅的形象?

曲丞立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一心一意做到眼不見為淨。

就在秦慕辰覺得自己等得無比心焦快要燒著了的時候,樹林邊突然傳來了鞋底碾壓過草地的聲音。

秦慕辰驚喜地回頭望過去,見到了一個嬌小可愛的倩影。

然而那並不是他心心念念期待著要見到的人。

篁辰沒想到自己偷跑出門在這裏也能見到人,先是一嚇,而後直接愣住了。

這個人……

秦慕辰的眼中劃過一點黯然,但出於對姑娘的愛護,他還是笑著問道:“姑娘?請問姑娘有什麼事嗎?”

盯著秦慕辰的篁辰才回過神來,連忙捂住了自己的臉,說道:“你……你是什麼人?”

秦慕辰輕笑道:“在下是大淵閑王,不知姑娘是……?”

篁辰情急之下有點言語不清,支吾了一下,才說道:“我……我叫篁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