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物是人非

第一百二十二章 物是人非

丁牧丟下一粒碎銀子,當即起身離開。

店小二剛將一壺烈酒端上來,就看到離開的丁牧,叫了一聲,可是丁牧卻沒有應答。

那名店小二隻好收下銀子,搖了搖頭,重新把酒端回去,未了,還呢喃了一句,“奇怪,真奇怪!”

除了這家酒樓,丁牧抬頭辨認了一下方向,隨後便聚真元於雙足,以此來加快他的腳程,馬不停蹄的向著陵州廣陵城趕去。

他聽到的那個消息,也實在是奇怪了一些,龍威鏢局三日後將改名為勝威鏢局,同時摘下江陵燕三州最大鏢局這一桂冠。

這個消息對別人來說,或許沒什麼好奇怪的,可對丁牧來說,那就是奇怪的很了。

好好地龍威鏢局,竟然要改名為勝威鏢局,這一個勝字,不是說明了很多問題嗎?

龍威鏢局是不是改名為勝威鏢局,丁牧不關心,他關心的是龍威鏢局總鏢頭劉遠山夫婦的安危。

劉婷留在箭竹山上學醫,將她父母劉遠山和柳如雲托付給他照顧,若是劉遠山夫婦倆出現什麼問題,那他丁牧如何對劉婷交代。

一名一品小宗師全力趕路,速度有多快,普通的劣質大馬,肯定是追不上的,恐怕隻有各種寶駒能夠媲美。

畢竟一品小宗師冠有宗師二字,那便不是普通高手能夠媲美的,畢竟是站在了九品境的巔峰,雖說無法同三境高手一樣,禦空而行,一瞬千裏,可奔行速度也足夠驚人。

從燕州飛燕城趕往陵州廣陵城,其間距離足足有一千餘裏,可隻用了一日時間,丁牧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廣陵城城門口。

匆匆繳納了入城稅,丁牧便借著夜色,一閃而逝,熟門熟路的穿梭在廣陵城的大街小巷之中。

丁牧在廣陵城中待了大半年,對廣陵城中的一切自然很熟悉。

他先是來到三年前的龍威鏢局所在之地,鏢局之中燈火通明,門口兩座石獅子一如往常,雄壯威武,帶著幾分懾人的凶悍氣焰。

隻是龍威鏢局的牌匾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樽比之前龍威鏢局更大的匾額,匾額上書四個大字,勝威鏢局。

在匾額的下方,站著兩名體形高大,凶神惡煞的大漢。

他們看到丁牧一個勁的透過鏢局門口,往裏張望,頓時不客氣的擋在了丁牧身前,“小子,不想死的話,就走遠點。也不看看這裏是哪裏,豈是你能夠撒野的地方。”

丁牧連忙退後,嘴裏呢喃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心中的不安卻是越來越重。

以前的龍威鏢局可不是這樣的,門口放著兩隻惡狗,這樣的作風絕對不是待人和善的劉遠山能夠做出來的安排。

以前的龍威鏢局能夠讓人感覺到明顯的善意,可現在,唉,丁牧忍不住歎了一口氣,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

他雖然很想進入鏢局之中查探具體情況,而且有很大的把握不讓鏢局中的人發現他,可轉念一想,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真的打草驚蛇,到時候很可能會壞事。

相比於親自潛入龍威鏢局中打探,他明顯還有更好的方法。

城東一家破敗的院落中,一名長相清秀的女子正在院落之中清掃院子,而在院子中一間簡陋的廚房中,則有一名身體黝黑的健壯漢子在來回忙碌著。

不久之後,當院子中彌漫起一股包子香味的時候,那名身體黝黑的漢子才從廚房中探出頭來,那張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麵孔上有著發自心底的微笑,“娘子,別掃了,快來嚐嚐為夫的手藝,看看為夫蒸的肉包子味道如何。”

那名長相清秀的女子聽見自己夫君的呼喚,抬頭嫣然一笑,她將掃帚輕輕放下,然後用水洗了一下手,這才走向廚房。

看到那名黝黑漢子因為忙碌,額頭上掛上了兩滴晶瑩剔透的汗珠,她溫柔的舉起袖子,將汗珠給抹去,“夫君,都說了讓你歇著,歇著,你就是不聽,非得給我蒸一籠包子,看看累壞了吧!今天米鋪不是開工嗎?要不你給工頭說一聲,明天再去吧,這才初五,哪裏有開工這麼早的道理。”

黝黑漢子聞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他拿了一隻包子,遞給她麵前的女子,看著女子接下包子,這才說道:“娘子,不礙事的,你家夫君之前時做什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扛幾袋大米,可輕鬆了。再說,那工頭對我不錯,我也不好讓他為難。”

女子白了一眼黝黑漢子,“是!是!是!什麼都是你有理,我這不是怕你累壞了嘛!”

說完氣呼呼的咬了一口包子。

那名皮膚黝黑的漢子見狀立馬麵露期待之色的問道:“娘子,怎麼樣,味道如何?”

“苦,真是苦!”女子不假思索的回答。

惹的那名漢子隻能夠不知所措的抓著腦袋,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

看了一下天色,日頭已經爬上了天空,盡管知道女子不太高興,可他要上工,是真的耽擱不得。

隻好舔著臉湊到那名女子麵前,“娘子,我去上工了,你在家別總是忙來忙去的,好好歇歇,曬曬太陽,今天的日頭可真不錯,曬得人懶洋洋的。”

說完,漢子就走出了廚房,向院門口走去。

隻是他剛推開院門,卻停下了身子,在他的視野中,院門口站著一名身形略顯消瘦的年輕人,年輕人穿著淡藍色衣衫,一身氣度極為不凡,隻是和他那一身不凡氣度格格不入的是,那名年輕人的背脊微微有些佝僂。

“請問你找誰?”皮膚黝黑的漢子看到自家門口突然出現了這樣一個年輕人,當即繃緊了身體,他滿懷戒備的盯著麵前這個年輕人,怕是一言不合,便會出手。

丁牧看著自己麵前的這個漢子,臉上露出了一副略顯憨傻的笑容,他伸出右手,按在那名皮膚黝黑的漢子身上,竟然讓那名漢子根本無法閃躲。

是高手!那名漢子心中一凜,便要爆發出他體內隱藏起來的七品武道修為,不料卻被那名年輕人的一句話,說的愣在了那裏。

“二狗子,三年不見,你可是老了許多,也黑了許多!”

大名陳二旺,因而被大家冠上了一個二狗子昵稱的漢子身體一怔,然後臉上就露出了狂喜之色,明明知道那樣做不禮貌,他卻還是伸出了一隻手,顫抖著指著丁牧,口中結結巴巴,吐字不清,明顯激動的不行,“您……您……您是……丁鏢頭!”

被陳二旺認出來,丁牧臉上的笑容更濃,他點了點頭,“不錯,是我!”

時隔三年,丁牧不論是模樣,還是身上的氣息都有了長足的變化,陳二旺通過他身上殘留下來的輪廓便把他給認出來了,想必丁牧留在他心中留下的印象應該很深。

“丁鏢頭,要不是您先認出我來,我可真是認不出您啊!時隔三年,我和鏢局中很多兄弟一直都以為丁鏢頭您已經死了,沒想到丁鏢頭您不但沒死,而且如今還長成了這麼一副豐神俊朗,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對了,丁鏢頭,您快進來坐下,光顧著和您說話,都忘了請您進來了。”

說這話,陳二旺讓開了一條路,請丁牧進院子。

他對著院子喊了一句,“娘子,家裏來貴客了,快把我年前買的上好茶葉拿出來,泡上一杯好茶!”

喊完這句話,他才再次望向丁牧,“丁鏢頭,寒舍簡陋,您可不要介意。”

丁牧隨著陳二旺走進院子,打量著院落中的一切,看上去日子雖然能過,但顯然並不怎麼寬裕,這三年來,陳二旺的日子過得並不是很好。

“二狗子,你不是在龍威鏢局中做鏢師嗎,龍威鏢局中的工錢開的應該不低吧,可我看你這日子……”丁牧欲言又止。

陳二旺帶著丁牧坐下,他跟著坐在了主位上,“丁鏢頭,實不相瞞,三年前您受到平遠鏢局的算計而中毒,被總鏢頭診斷為無藥可救,大小姐抱著您離去以後,鏢局中發生了很多事情。肖勝那個小人借勢上位,處處針對鏢局中的兄弟們,很多鏢師都因為無法忍受肖勝那個小人,離開了龍威鏢局。我雖然也想離開龍威鏢局,但想著熬一天是一天,便又堅持了很長一段時間,誰料,肖勝那個卑鄙小人的行為舉止,越來越過分,到最後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便也離開了龍威鏢局。現在的龍威鏢局中,老兄弟們所剩已經不多,我還聽說鏢局馬上就要改名了,隻是這些天我也沒有出去,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唉!”

說完這番話,陳二旺歎了一口氣,神色傷感,他望著丁牧,最終還是沒能忍住發出了一句感歎,“丁鏢頭,要是當時您沒有中毒就好了,兄弟們走鏢的日子雖然危險,可跟著您做事,兄弟們心甘情願呐!”

丁牧沉默不語,通過龍威鏢局改名為勝威鏢局這件事,丁牧就有所猜測,可能是肖勝在作怪,沒想到聽陳二旺的話,還真是他。

就在這個時候,陳二旺的妻子端著一壺茶水走了進來,她為丁牧和陳二旺各倒了一杯熱茶,然後就準備下去。

雙眼之中看不出半點疑惑,男人們的事情,女人們不需要插手,這名清秀女子在這一點上做的很好。

隻是他剛轉身,陳二旺就望著她道:“顰兒,你也坐下吧,丁鏢頭不是外人。”

等到鄧顰兒坐下,陳二旺這才指著鄧顰兒對丁牧說道:“丁鏢頭,這是內人鄧顰兒,您應該聽過的,鄧胖子的妹妹。”

聽到陳二旺直接稱呼自己死去的哥哥為鄧胖子,鄧顰兒忍不住瞪了一眼陳二旺,隻是當他看見陳二旺臉上流露出來的傷感時,便沉默了下來,心情同樣有些沉重。

至於丁牧,雙眼之中也有幾分悲傷,但更多的還是愧疚,那個鄧胖子,可是死在和他一起走鏢的路上的。

現在見到鄧胖子的妹妹,他心中怎麼可能不生出幾分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