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釘死的,倒下的

第一百零七章 釘死的,倒下的

高台之上的局勢一下子出現了驚天大反轉。

原本麵對陶行遠始終表現的雲淡風輕,占據絕對上風的丁牧突然之間就變為了弱勢一方。

丁牧出劍之時產生的那種明顯阻滯,鏢局中的一般鏢師或許看不出來,但修為達到了四品巔峰境的劉遠山卻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丁牧的不妥。

他臉上的笑容收起,眉頭緊蹙,心裏直犯嘀咕,丁牧的實力可不是這樣的,剛剛那一劍明明直指陶行遠的破綻,可劍出一半,突然停頓,這……

要不是故意放水的話,就是丁牧的身體出了問題。

故意放水?

以劉遠山對丁牧的了解根本就不可能,那就是身體出了問題。

想到這一點的劉遠山便準備叫停這一次的比鬥,可他的話尚未出口,站在他身邊的平遠鏢局少東家曹禪率先開口說道:“劉伯伯,之前看貴鏢局的丁鏢頭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我還以為丁鏢頭能夠輕而易舉的就擊敗陶行遠,沒想到丁鏢頭並不像是江陵燕三州江湖傳言中那麼厲害嘛,反倒是有點銀樣鑞槍頭的感覺。”

劉遠山聞言一愣,恍然大悟,他本來就覺得平遠鏢局來到龍威鏢局絕對不是為了單純的比鬥,總該有一點以前下三濫的樣子,沒想到他們竟然對丁牧下手了,雖然不知道他們到底對丁牧動了什麼手腳,但想來丁牧的情況不會太好。

他沒有理會曹禪的譏諷,就連龍威鏢局的聲威會不會有所下降都沒有顧忌,便準備叫停,認輸。

在他心中,丁牧是一個天資卓絕的武者,同時也是他劉遠山的女婿,於情於理,他都不會讓丁牧出一點事情。

丁牧展現出來的價值,可比龍威鏢局在外的名聲要重要得多。

隻是,劉遠山還是沒有機會開口。

曹禪麵露譏誚,望著高台上因為更漏子緣故無法運行丹田中真氣的丁牧被陶行遠給壓著打,隻能被破閃躲,嗤笑一聲,“劉伯伯,我聽說這丁鏢頭還是您選定的女婿人選,而且連婚事都盯了下來,要是這丁鏢頭在床上也和在高台上的表現一樣,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指不定小姐一輩子的幸福就毀了。”

他環視四周,目光定格到肖勝的身上,話語中似有深意,“我看肖兄就比那丁牧要強,不管是武道修為還是床笫之術,恐怕都不是丁鏢頭能夠相比的,劉伯伯不如趁早改變主意如何?”

劉遠山麵色一沉,曹禪的話越說越過分,若不是劉遠山自認是長輩,不可與小輩計較,恐怕已經一掌將曹禪給擊飛了出去。

要說劉遠山的修養當真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他心中的怒火雖盛,卻很快就被壓抑在了心底。

他深深的望了一樣曹禪,冷哼了一聲以示自己的不滿,而後望向演武場中央的高台,就要宣布認輸。

不料,他抬起頭看到的是丁牧堅若磐石一般的眼神,心中略作思索,還是作罷。

如果沒有讓丁牧和陶行遠打上一場就認輸,可能會給丁牧帶來一種難以磨滅的陰影。

一個人的武道資質縱使再高,可若是沒有一顆強者之心,亦或是心中被留下了什麼抹不去的疤痕,可都不是什麼太好的事情,肯定是會影響日後成就的。

平遠鏢局在丁牧身上動的手腳,無非就是下了什麼阻礙真氣運行的藥物,既然已經中招,叫停也沒用。

還不如他在旁邊看著,在丁牧落敗以後,陶行遠下殺手之前,將丁牧給救下,這樣無疑更好。

想到這裏,劉遠山對高台上的戰況就更加關注了,他必須要提起十二分精神,這樣才能夠應對任何十萬火急的突發情況。

高台上,丁牧又一次避開了陶行遠的一劍,身形退開。

再次嚐試運行丹田之中的真元,卻還是如同之前一樣的狀況,他不甘的瞥了一眼緊隨而來,劍劍直指他身上要害的陶行遠,眼中殺機更甚。

若不是他丹田之中的劍原力運行不暢,他沒有對陶行遠下殺手的機會,陶行遠絕對已經是一具死屍。

丁牧因為心中殺意悟出來的劍法,可稱得上是當值五塊的殺人劍,麵對同境界的強者,絕對能夠一擊致命。

隻不過,他眼前的身體狀況,根本就連出一劍的機會都沒有給他。

這樣一直憑借著自己的身手靈活閃躲,可不是長久之計。

若是一個不小心,就很能被緊緊逼迫而來的陶行遠得逞。

丁牧心思如同電轉,不過眼前的狀況實在是太惡劣。

他有木劍黃牛,自然就不會帶其他武器,可黃牛沒了他體內真元力的支持,就是一柄在普通不過的木劍,根本就不具備一點殺傷力。

也就是說,他縱使憑借著身體的優勢,可以發起反攻,但沒有真元力,他的攻擊哪怕是攻擊到了陶行遠的身上,也沒有任何作用,不可能對陶行遠造成傷害。

若是丁牧手中的武器不是木劍而是一把精鐵打造的利刃,哪怕是沒有了真元力的支撐,麵對平平無奇的六品境武者陶行遠,他也能夠擁有一拚之力。

想不到解決眼前困境的辦法,丁牧心中暗惱,隻能夠一邊閃躲,一邊不斷的嚐試著運行丹田之中的真元力。

隻要丹田中的真元力能夠成功的運行一次,那就足夠了。

高台上的戰鬥,在這種一攻一躲之下,實在是算不上有多精彩,隨著時間推移,更多的人都看出了不對。

畢竟丁牧從來沒有主動進攻過,這怎麼可能?

高台下一時之間議論紛紛,好不熱鬧,有不少人都在猜測丁牧是不是中了平遠鏢局的黑手,畢竟平遠鏢局在龍威鏢局這群鏢師眼中,一直都是下三濫,卑鄙*,為達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的代名詞。

點名道姓的要挑戰丁牧,這一點在他們看來,可相當的蹊蹺。

在龍威鏢局一眾鏢師議論紛紛的時候,唯一知曉內幕的肖勝和劉遠山二人卻是皺緊了眉頭。

他們知道丁牧中了更漏子的毒,這一點可以確定,因為丁牧確實是無法動用真氣,可丁牧能夠堅持的時間也太長了吧,按理說中了更漏子的劇毒,隻要一動用真氣,便會加劇毒性的擴散,可看丁牧的模樣,哪裏有半點毒素攻心的樣子。

這一點明顯不對,難道是更漏子的分量用少了?

兩人同時想到了這一點,目光互視。

曹禪是質疑,肖勝則是點頭,短暫的交流讓兩人心中的疑惑更甚。

他們哪裏知道並不是更漏子分量少了的問題,而是丁牧丹田之中擁有的是真元,並不是一般武者具備的真氣。

真元畢竟是三境高手才有的力量,可不是九品武者體內的真氣能夠相比的。

這也是丁牧不斷的嚐試動用體內的真元力,卻始終不曾倒下的原因。

可隨著丁牧不斷的嚐試動用真元力,更漏子的毒素還是在慢慢的侵入丁牧的體內。

隨著毒素侵入的愈發深,不僅讓丁牧的麵色蒼白了下來,便是他靈活騰挪的速度,都減弱了幾分。

陶行遠的攻擊在丁牧騰挪的速度減緩以後,就愈發的淩厲起來,讓丁牧躲閃之下,更加費力,甚至是產生了一種無法躲閃開來的感覺。

丁牧的江湖經驗再少,這個時候也該明白過來了自己的身體為什麼會出現這種狀況了。

中毒,肯定是中了毒。

這個想法的產生,讓丁牧心中的怒火和殺意幾乎裝滿他的胸腔,磅礴而起的殺意幾乎透體而出。

眼眸赤紅的丁牧兒第一次帶有殺意的望向高台下麵的肖勝,在龍威鏢局之中,隻有肖勝和他有衝突,昨天的事情曆曆在目,肖勝一反常態的和他喝酒,讓丁牧能夠肯定,若是他中了毒,那麼下毒的那個人鐵定是肖勝。

卑鄙小人!

丁牧心中發出一聲驚天咆哮,赤紅著眸子的他不顧一切的瘋狂運行起丹田之中的真元。

可他的分神他顧,卻讓陶行遠手中的長劍得以得逞,一劍狠狠的劃過丁牧的小腹位置,帶起以長趟鮮血,血灑長空還不算,那一劍傳來的力道,讓丁牧被擊飛在了空中。

陶行遠趁勢而上,就要刺出致命一劍。

卻不料丁牧的身體猛然下墜,蹲在了高台上,避過了他的追擊。

陶行遠猙獰一笑,想到曹禪許諾的好處,便準備再次動手。

可當他看到蹲在地上的丁牧的時候,那顆見慣了風雨的心卻劇烈的顫抖了起來,蹲在地上的丁牧讓他心中產生了一種即將死亡的感覺。

他本能的後退,並沒有如同他心中所想,欺身而上。

丁牧慢慢從地上起身,佝僂著背脊的他伸手摸了一下小腹位置,鮮血沾在他的手上,滑膩膩的,感覺並不很好。

收起了臉上憨傻笑容的丁牧,那棱角分明的麵孔就像是一把洗盡鉛華,磨掉了鐵鏽恢複了本來麵目的傳世寶劍。

有斑駁鏽跡遮掩,可能很多人都會視其為廢鐵,可一旦鐵鏽脫落,露出本來麵目,所能夠展現出來的鋒芒足以讓任何神兵退避三舍。

木劍黃牛在虛空之中懸浮而起,經過丁牧不懈運行終於成功運轉的真元注滿了木劍黃牛的劍神。

強大的真元力讓木劍黃牛散發出了驚人的鋒芒之氣,劍氣四溢,如同絕世神兵出世。

“死吧!”

丁牧發出一聲大喝,木劍黃牛在虛空中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如同破空而去的一道閃電,在陶行遠毫無所覺的時候,就穿透了他的心髒。

巨大的力道帶著被丁牧一擊斃命的陶行遠飛下高台,被死死的釘在了演武場外一顆一人粗的大樹上。

高台上,擊殺了對手的丁牧棱角分明的麵孔第一次讓人感覺到了猙獰。

他的身體在所有人驚懼的目光下,這才轟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