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兄弟
作為大薑王朝的皇城,定安城一共分為五個區域。
同王朝中大多數城池一樣,按照方位劃分為東南西北中五個地方。
在定安城,正中心位置是大薑王朝的皇宮所在,裏麵居住著這個天下最有權力的人。
那個人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擁有著最多的女人,最大的財富,最重的權力,掌握著數不清子民的生殺大權,一言可定人生死,一言也可給人富貴,被視作九五之尊,天下蒼生共主。
他擁有了無數人做夢都不敢擁有的東西,想來應該是這個世界中最快樂的一個人。
除了皇宮所在的定安城正中區域,最值得一提的則是定安城東城。
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東為四象之首,因此東城中居住的都是定安城中的權貴人物,王侯將相,商賈世家,齊聚於此。
曾有人做過大膽的假設,若是江湖中哪名三境高手發了瘋,到定安城東城進行一場瘋狂的屠戮,一定會動搖大薑王朝的根基,讓大薑王朝陷入癱瘓之中,國家機器無法運行。
由此可見,居住在東城中的人在大薑王朝中擁有多大的能量。
而與東城相對的西城,則是定安城中普通百姓居住的區域。
西城和東城相比,呈現極為明顯的兩極分化,尤其是在住宅上的區別,稱得上是天差地別。一邊富麗堂皇,一邊雖然算不上一貧如洗,可也簡陋粗鄙。
而南城,則是定安城中的鬧市區域,客棧酒樓,青樓書鋪,茶肆花店……
各種建築錯落有致,來往行人形形*,魚龍混雜。
至於北城,則是定安城中最不食人間煙火的地方,書院,寺廟,道觀,園林……全都是一些清幽雅致的地方。
和南城濃重的煙火氣比較,還真會給人一種人間天堂的感覺。
乘船渡河,往汴州而去。
丁牧站在渡船的甲板上,望著平河的河水怔怔出神。
平河雖說隻是一條河,但是和定江相比都不遑多讓,差不了多遠。
廣闊的河麵,丁牧一行人乘坐著渡船約莫用了半個時辰,才堪堪靠岸。
在定江水路走了數天,隻是走半個時辰的平河水路,橫渡平河,龍威鏢局這行人倒是並沒有什麼不適應。
到達平河北岸以後,他們就徹底放鬆了下來,天子腳下,他們可不信會有歹人敢在定安城外劫鏢。
因此,這群鏢師們都鬆了一口氣,雖說路途艱險,但總算是走過來了,等到交了鏢,他們在定安城中晃蕩一下,基本上此行就算圓滿。
定安城和其他大城不一樣,進城並不需要交進城費,財大氣粗可見一斑。
光是看看排成數條長龍的入城隊伍就能夠知曉每天進入定安城中的人有多少,那麼多人,如果收入城費的話,一個人隻交一文,一天聚集的銀錢便是一個很客觀的數目。
能視這樣一個可以帶來巨大財富的方式如無物,難怪定安城會是大薑王朝的皇城。
排在隊伍之中,丁牧心中震撼,就是見多了風浪的劉婷,也眼露神往之色,在她看來,若是能夠和丁牧雙雙住進定安城中,那人生就算是完美了。
跟在丁牧和劉婷身後的武嶽,臉色並不是很好看。
他是大楚舊人,對大楚感情深厚,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得到薑靖這個大薑王朝太子的行蹤以後,千裏追逐而下,想要把薑靖給擊殺,以慰大楚江湖中人的英魂。
雖說最後刺殺失敗,而且還差點身死,但是他心中的執念卻因此消散,對於大薑王朝的仇恨也沒有那麼深了。
隻是突然看到大薑王朝的都城定安城,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難以適應。
尤其是他聽到龍威鏢局中的那群鏢師們議論紛紛,都在誇讚著定安城城牆的宏偉壯闊,他心中就更別扭了。
而且越聽,心中就越不快,最後終於忍不住暴走:“一群沒有見識的武夫,這算什麼,若是讓你們看到當初大楚的皇城永定城,你們便知道定安城的城牆算不上什麼了。”
武嶽嗤之以鼻,“什麼玩意,就這樣的城牆也叫宏偉,我武嶽若是想要進城,縱身一躍即可。但當初的大楚皇城永定城,別說我武嶽,就是大宗師境界的強者都得乖乖走城門,想要飛身越過永定城的城牆,可以說是癡心妄想。”
心中猶在忿忿不平的武嶽還想開口說一些更加驚人的話語,卻被項雨一把捂住了嘴巴,他看著武嶽,臉色嚴肅:“在定安城外公然議論永定城,還敢說定安城不如永定城,武矮子你腦子沒問題吧!要是不想惹麻煩的話,你最好住口。”
對於武嶽,丁牧起初心中還懷有一份對三境高手的尊敬,可在武嶽和劉婷混到了一起,兩人狼狽為奸,他時不時的給劉婷出一些針對丁牧的餿點子,丁牧對武嶽懷有的那份尊敬便煙消雲散了。
心情好的時候,丁牧興許會叫上一聲前輩,心情不好的時候,可是一點情麵都不留,直接叫成了武矮子。
武嶽身寬體擴,但身高卻不值一提,被丁牧取了個武矮子的外號倒也貼切。
不過在這群人中間,也就隻有丁牧敢無視一名宗師境高手,還敢叫那名宗師境高手武矮子,至於其他人,還真沒有這個膽子。
武嶽氣悶的閉上了嘴,丁牧是他的救命恩人,以他的秉性,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對付丁牧。
不過武嶽倒也幹脆,他直接封閉了自己的聽覺,來了一個耳不聽為淨。
任憑丁牧如何叫他的外號,他就是聽不到,聽不到,一直聽不到。
丁牧無奈的搖了搖頭,回過身子跟著身前的人向前攢動。
想要進入定安城,他們的身份必須要經過核實,若是身份不明的話,是進不了定安城的。
對於核實身份這一點,丁牧倒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們有龍威鏢局在衙門簽署的證明,隻要把證明給查驗身份的人看一下,就能夠暢通無阻了。
等了將近一個時辰,終於輪到了丁牧一行人,簡單的查驗了一下,丁牧一行人就被放行,穿過城牆下的拱門,進入到了定安城之中。
丁牧這次走鏢,交鏢的地址很明確,是在定安城中的西城區。
帶著手下一群鏢師,丁牧辨認了一下方向,就往定安城西城區而去。
定安城西城區,一棟比其他民居要好上幾分的院落中坐著一個身著華服的年輕人。
看他身上穿的服侍,怎麼都不像是一名會居住在這樣一棟院落中的人。
但事實上,他確實是住在這裏。
年輕人身後站著兩個年輕貌美的婢女,她們用力的揮動著手中的團扇,為年輕人驅趕著暑氣。
在她們額頭上,此時已經是香汗淋漓。
年輕人皺了皺眉頭,“你們不用扇了,坐下休息一會吧!按照交鏢的日子,應該就是這幾天,可怎麼東西還沒有到?”
那兩名婢女依言坐下,並沒有回答那個年輕人的話。
年輕人歎了一口氣,“算了,今天就再等等,若是過一會還不到,我們就直接回去吧!”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年輕人有些急躁。
對於自己的主子,那兩個婢女明顯有些畏懼。
在她們心裏,自己這個主子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年輕輕輕,卻手段過人,兩年的時間,沒有憑借任何人的幫助,卻在勢力紛雜,水深如淵的天地商會中站穩了跟腳,做到了一等執事的地步,這般手腕,就是天地商會的會長魏信都感覺到有些愕然。
在天地商會中,據傳他們的主子還是會長收下的義子,這可是天大的尊崇了。
要知道天地商會擁有的財富可極為驚人,說是富可敵國都不為過。
整個大薑王朝乃至西域十國,各行各業,都有天地商會的產業。
要是天地商會的會長魏信說一句天地商會停止一切運轉,恐怕不僅是大薑王朝,就是西域十國的商業鏈都將中斷,商業鏈中斷以後造成的經濟損失恐怕就是大薑王朝,都承受不起。
士農工商,商人是最低賤的。
可是做商人做到魏信這個地步,還有誰敢說他低賤?
而身為魏信的義子,未來有極大的可能掌握天地商會這個龐大的商業機器,年輕人的身份之尊貴可想而知。
平常時候,她們倒是覺得年輕人挺好說話的,隻是最近幾天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年輕人的脾氣有些暴躁。
以至於長得挺水靈的兩個婢女在年輕人麵前,話都不敢說上一句。
她們不說話就不說話吧,年輕人樂的清淨。
他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天空,心中又忍不住發現了一個略顯瘦削的身影,那個身影當初嚴詞拒絕了同他一起離開,而是留在了鄧城外,也不知道如今怎麼樣了。
想想時間過的可真快,一眨眼就過去了兩年多了。
兩年多的時間中,他在天地商會中打拚,終於站穩了跟腳,可當他騰出時間派人去鄧城打探的時候,卻再也找不到當初的那個少年了。
他利用天地商會的情報網在大薑王朝中四處打探,始終都沒有結果,這讓他以為當初那個瘦削少年可能已經離開了人世。
不過他心中還是懷有一分期待,期待著那個少年隻是隱姓埋名生活在了其他地方,終有一天,他們兄弟還會見麵。
每天晚上,他都會想起當初那個少年吃糖葫蘆時幸福的表情,所以他花費了很多的時間去收集糖葫蘆,大薑王朝各地的糖葫蘆他都有采購。
采購回來的糖葫蘆被他冰封在這棟院落中他命人開鑿的一個冰窖裏,如今已經快堆滿整個冰窖。
他期待他們兄弟相逢的時候,他也期待那個瘦削少年看到滿滿一冰窖糖葫蘆時,驚訝和感動的表情。
就在前不久,他又采購了一車從西域十國中搜羅而來的糖葫蘆,然後請了一個鏢局押運過來,隻是那個鏢局卻始終沒到,這不怪他心中會有火氣。
不能讓那個瘦削少年看到世上所有種類的糖葫蘆,在他想來不管如何,都是一種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