榷皚就帶著一撥人去一個叫做肎的地兒,秦將荀也帶著人往肎那兒去。
樂羊急忙調了三路軍,分別是陶賈、菅子、狐惠子,令他每人率一千人,從不同的方向包抄肎那裏的秦軍。
樂羊卻坐在軍帳裏,邀請西門河、瞿先生喝茶談天。
西門河瞪著眼,問:“這就完了?”
瞿先生也不放心地說:“沒見你發多少言啊!就這樣例假式的交待一番,隨意安排一下,就沒了?”
樂羊看著西門河、瞿先生投來的目光,知道他們對他調兵遣將持懷疑態度,就笑嗬嗬地問:“你們怎麼了?”
西門河氣洶洶地吼:“我和瞿先生相信你,才冒著僭越之嫌,讓你帶兵去打秦軍,你怎麼就這樣吊兒郎當的草草行事!”
樂羊訕笑的臉不禁收斂了,隨之而變的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仿佛挨了打罵似的嚷道:“行軍打仗,絕非兒戲!既然你們授權給我,就不要橫加幹預!”
瞿先生也暴跳如雷:“到時吃了敗仗,你不會把罪責推到我和西門豹大人身上吧?”
樂羊惱怒著指著帳內的將字,這是軍營,容不得你蠱惑人心。看著要用典的樂羊,西門河急忙陪著笑臉打圓場:“樂大將軍,我領教到你的用兵之道了!”
樂羊這才緩下臉色,坐了下來。瞿先生很為樂羊的舉動惱火,將臉扭到一邊,耷拉著。
樂羊見場麵很尷尬,就語重心長地說:“剛才談的是軍務,嚴肅了點,現在我們說些私事吧!”
前方戰場打得那麼激烈,輸贏還不知道呢?他身為三軍主帥,居然還有閑空在這拉家常?
西門河想了想,說:“好啊!我們就隨意說說!”
侍衛為他們每個人舀了一碗湯,分別放在他們麵前。
樂羊伸進一個指頭,蘸進入那翻滾的湯裏,然後在桌子上畫著沙盤。
西門河看著樂羊畫出的沙盤,驚訝地問:“你連肎地兒去都不肯去,你怎麼就畫出了那裏的沙盤啊?”
樂羊:“為將者若不知道氣候、時辰、地形,那與踏進深淵的瞎驢又有什麼區別呢?”
西門河讚許地點了點頭。
夜幕裏風聲忽然大了些,夾雜著枯枝碎葉,還有沙土。
樂羊側耳靜聽。
西門河:“你在幹嘛呢?”
樂羊:“我在聽時間?”
西門河:“你別逗了,還聽時間,時間聽得出來嗎?”
樂羊:“寅時到了!”話音未落,打更的人,敲起了寅時的梆子。
西門河驚道:“你還真是神人哎!”
瞿先生的目光也瞪得大了,看著樂羊不得不重新打量他了。
樂羊指著湯湯水水的水跡給西門河講解戰場的慘烈狀況,說到激情高昂時,還不忘補充一句,對就這樣打,紮實口袋別讓魚溜了。
西門河、瞿先生看著樂羊唱著獨角戲,還以為他瘋了呢?可是他們也不好意思拂他口若懸河的表演,隻是象兩個熱心的聽眾,在聽他說評書。
樂羊講得吐沫紛說,講得口幹舌躁!
可是當他話語一停,西門河、瞿先生倒地就睡。
樂羊不禁大叫一聲,西門河、瞿先生紛紛從地上爬了起來,瞪著眼看樂羊,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樂羊:“戰爭已經結束了,是你們慰問勇士的時候了!”
西門河:“戰爭結束了,去慰問勇士。”
樂羊點了點頭。瞿先生看著不容質疑的樂羊,硬著頭皮和西門河出了中軍帳。
快到肎了,瞿先生似乎睡醒了一樣,不禁擔心地問:“樂羊講了那麼多話,聽著都玄乎,我可一句都沒記住!”
西門河:“我倒是記得一句不落,可是那畢竟是他的推斷,我也不敢太相信啊!”
瞿先生驚叫:“不好!莫不是他把我們支出來,他要逃跑吧?”
西門河看著一驚一乍的瞿先生:“樂羊不是那樣的人,我不懷疑他說的話,可我又找不出有力的論證啊?”
瞿先生:“你這不是等於沒說嗎!”說著就往回跑。西門河拽住了他:“都到地兒了,你還往哪去!”
天蒙蒙亮了,遠處魚肚白的下,秦將和他的很多人馬給魏軍繳了械,被捆綁著。
西門河、瞿先生看著很神氣的魏軍和繳獲的戰利品,無不讚歎樂羊的軍事奇才。
受了傷的榷皚非常愧疚地蹲在一棵樹下,淒迷地看著那雲。西門河從一旁走來,榷皚嚇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西門河靠著榷皚坐下,坦誠地說:“榷皚將軍,魏國能有今日的盛況,在三晉裏頭成為最富強的國家,你是立了大功的人。文侯在朝廷上,不知誇過你多少遍。近年來,中山國一直在擾著我魏國的北部,一直在企圖侵占我國領土。文侯不勝其煩,派去禦敵的軍隊一次次都被打垮了。文侯說,要想打垮中山國,非榷皚不可!可是你……”西門河說到這裏,難過地歎著氣走開了。
榷皚痛哭流涕,悔恨的不能自拔。
隨著一聲慘叫,西門河沒來得及阻攔,榷皚已拔劍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