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標31 然後,微笑

盡管探險家協會圖書館的藏書肯定沒有皮城中心市圖書館那樣豐富,但在這個特別的周末,在這個特別的地點就好似有什麼東西吸引著拉克絲一般,她還是饒有興趣的來到了這裏。

周末,協會中層的圖書館裏反而更多了些人,從人員胸前配掛的證件可以看出大多是協會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拉克絲到有些驚異,這裏的人都那麼敬業嗎?當她來到各類書架前,看著這些有關地域魔法、符文曆史、海克斯科技、秘籍勘察等形式多樣的書籍後,她對“專業”一詞豁然有了更深的認識。

至於閱覽室裏多出現了自己這樣一個金色的身影,當然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關注,拉克絲坐在窗鄰的長桌上閱讀著自己挑選的書籍。原本自身的專長就是魔法,加上最近學習認識到的符文密碼,《符文密碼與奧術魔法》這一書名自然在琳琅滿目的書海中脫穎而出。

不知為何這本書的文字讀起來是那樣熟悉令人安心甚至有那麼些懷念,然後竟然還睡著了……

當她睜開眼的時候,閱覽室裏已空無一人,睡眼惺忪的她本能的舒張身體伸了個懶腰,身體卻在伸展後仰的時候笨拙的失去了重心,連人帶椅準備與地板來個親密接觸。

湛藍的瞳仁還沒來得及折射出驚恐,張開的櫻唇還沒來得及喚出驚呼,一次可以預示的碰撞卻被一個不可期預的親密接觸捷足先登——椅子在倒下的過程中,在與水平構成45度角時就停住了,因為有人伸扶住了它,那人右手扶桌,左手執椅,椅子在扳回的同時讓椅中的人就這樣被“抱”在了他懷裏。

“伊澤...瑞爾?!”拉克絲驚魂甫定,抬眼卻發現自己的臉貼在伊澤瑞爾胸前,“抱歉……”

“道歉之前,是不是應該先道謝?”還是那熟悉的話語,還是那一如既往的平調。

然而這卻是第一次,淡漠而淳厚的聲音從如此近的距離直接傳進她的耳朵裏,竟然有一種酥麻的感覺從耳際蔓延開來,挑動著她每一條神經,透徹於她整個人的身心,讓她心律都紊亂起來……心髒貿然提高了一半的輸出功率立刻就在她的臉上表現出來。

拉克絲沒有說話,但是紅潤的臉頰與靦腆的表情卻訴說了一切。

扶正座椅之時,正準備恢複站立姿勢的伊澤瑞爾不得不再次彎下腰,因為拉克絲頸後的好幾縷發絲卡進了皮椅與金屬欄之間的縫隙裏,把她扯得生疼——這是他從女孩本想站起卻又坐下忽然以手扶頸的動作中判斷出來的。

“不要動。”

“……”

一句淡淡的命令式話語凝結了空氣,凝結了時間,凝結了她的動作。她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僵坐著,任他的雙臂饒過自己的頸項,把手伸到了她的背後;任他的臉貼在自己的發際旁,把溫熱的呼吸傾吐在她的耳根——又一陣酥麻擴散至全身!大腦已經無法正常思考了,拉克絲竟然妄想著時間能永遠停在這一刻……

解救了她那幾縷調皮的發絲後,他隨手撥弄了一下她金耀般的秀發,原來女孩子的長發摸起來是這麼柔軟順滑的?伊澤瑞爾絲毫不覺得現在他們兩個的姿勢有多曖昧——跟一個熱情的相擁根本沒什麼分別。不是他太遲鈍而沒發覺,而是,他覺得這是很自然,自然到感覺是一種似曾相識般的理所當然。

伊澤瑞爾就這樣悄然無聲的出現在自己的身邊,看著那個表情神然般若無其事的坐到自己對麵桌前的男孩,拉克絲不覺稍稍吃驚:“你怎麼會在這裏?”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這偌大的探險家協會都是他的,他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由她來管了?

“我是過來...”伊澤瑞爾剛開口,原本那嚴謹的表情鬆垮下來,說話變得吞吞吐吐,“想...想跟你說,你最近表現得挺好的。”

“繼續努力。”伊澤瑞爾點了點頭,神情恢複為一種肯定的凝視狀態以顯穩重之風。

拉克絲很困難的在理解伊澤瑞爾所說的話語,“你特意過來就是為了表揚我?”微微眯眼些許傾頭,因為是低微垂頭的樣子,強勉的笑容似乎不大容易掛在臉上。

“對。”沉默了片刻,伊澤瑞爾吐出來一個字,覺得氣氛有些凝重,他然後微微示笑。

“雖然聽起來不太真實,還是謝謝你。”拉克絲仰起頭來,一手輕輕貼著下把,然後露出欣然的笑意。

“行了,你繼續看書吧,我沒事了。”語末,伊澤瑞爾起身離開了閱覽室。

探險家協會正門

“不就是想約她吃個飯嗎,有這麼難嗎?”伊澤瑞爾走出探險家協會,坐在自己的愛車裏,副駕駛座位上擺放著一盒精致的鮮花。他回憶思索了一下剛剛的行徑,不由得吐槽起自己的怯弱,“還買花,明知道沒膽量送。”

大概糾結了好一陣伊澤瑞爾打開車門走下車來,他捧著一禮盒鮮花四處張望不知道該如何處理手中這件要緊的東西。伊澤瑞爾原以為自己可以瀟灑的走掉卻因拉克絲的一聲呼喊僵住了腳步。

“嘿,伊澤瑞爾!你,你這是?”走出協會大門的拉克絲看見男孩手中精致的禮盒,感到很奇怪。

“我正好要去那個...會議現場布置一下。”伊澤瑞爾一手捧著花盒一手些許顫抖的比劃著。

“現在正是飯點耶,我想高檔酒店的大廳都是滿員吧?”

“也對,那我改天再去。”很容易就被拆穿的謊話,讓伊澤瑞爾有些應付不過來,他盡量保持麵不改色的樣子想這樣從拉克絲麵前走過去。

“誒,那一盒鮮花怎麼辦?送我好了。”美豔的花朵對女孩來講還是具有不錯的吸引力。

“好啊,送給你,我覺得扔了怪可惜的。”——歪打正著,正好迎合了伊澤瑞爾的意圖,他雙手捧起花盒遞給拉克絲,然後滿意的陪笑著,“正好看你學習蠻辛苦的,送個花做個鼓勵。”

“你這理由也太牽強了吧。”接過花盒,絢麗的花朵沒有蓋過拉克絲的慧眼,覺察出狀態變化顯得有些奇怪的伊澤瑞爾,她輕輕扭頭想要仔細看清男孩的表情,“不過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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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瞬間沉默了下來。

“明天你有時間嗎?”他突然發問。

“有啊,怎麼了”女孩也是相應的答道。

“咱們一起......”

伊澤瑞爾神色呈現出並不自然的躊躇,話語短暫的停頓,拉克絲默然的聳聳肩頭等待著男孩的語落。

“加班吧。”伊澤瑞爾歎吐了口氣,最後是確定了自己的選擇。

“加班?”拉克絲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要驗收一下你最近得學習成果。”他很快的為自己的提議理清了思維,語氣很快有了輕重緩急,“那我先走了。”

伊澤瑞爾點了點頭回身駕車離開,而拉克絲看了看懷捧的鮮花,嘟嘟嘴然後微笑。

在一個並不算是喧鬧的小酒屋內,伊澤瑞爾和傑斯對坐在了一高顯精致的小玻璃圓桌周邊。

“怎麼今天難得有空約我出來喝酒啊?”傑斯端著酒杯觸碰著同樣材質的玻璃桌,“是想和我探討一下人生的真諦?”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嬉皮笑臉了,跟誰學的?”

“跟以前的你啊。”不顧伊澤瑞爾驚愕與否認的表情,傑斯顯示出一種傲然的暗諷,“了解你的人認為你是在拉克絲麵前耍帥,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鬧別扭。”

“你要是老這樣胡謅我跟你絕交了。”伊澤瑞爾也端著酒杯旋轉搖晃著,做使憤怒之意。

“伊澤瑞爾,看看你那重色輕友的樣子,拉克絲比哥們我還重要對嗎?”傑斯振振有詞,看著伊澤瑞爾鎖眉不語的反應,他也算是語重心長,“行了,別假裝正經了,從來對感情沒有感覺的你,如今找到答案了是吧?”

“不清楚,我隻是習慣了她在我的身邊。”依舊是愁然的麵容,伊澤瑞爾凝視著酒杯中的倒影,那仿佛倒映著自己的心境,“我並沒有耍帥,也沒有必要偽裝。”

“世界上有三樣東西偽裝不了,愛情、咳嗽、貧窮。”傑斯高談間揮著手,上下打量著伊澤瑞爾,開導性的解說道,“你看你身體健康沒有咳嗽,事業有成不會貧窮,至於愛情......你就沒有發現你腦子少根筋嗎?”

“你才少根筋。”伊澤瑞爾的表情頗顯凝重,作笑得很委婉,然後自己都維持不住緊繃的情緒,以手扶額,歎息發笑。

“兄弟啊,我以前認為想要實現自己的人生目標必須要一心一意,心無旁騖,不被任何事物所幹擾,不被任何羈絆所束縛,但是我突然發現那樣看上去非常崇高的理想究竟是不是自己內心最期望的追求......我覺得我們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追求內心的滿足,向往美好的未來。你想想你的將來還有很多時光不是自己一個人走過,而是可以和那樣一個人去經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你的心裏難道就沒有一絲喜悅嗎?”

“我也想過很多次了,將來有一天,我不是純粹的外出探險,而是和那樣一個人去弗雷德卓德看冰原,去恕瑞瑪看動物大遷徙,去艾歐尼亞北部的酒莊品紅酒......”伊澤瑞爾隨著傑斯話語的引導吐露著內心美妙的憧憬。

“你說得那些地方到是挺不錯的樣子。”拉克絲這個人名已經掛在傑斯的口型上不知多少次了,不過難得看見伊澤瑞爾這副“兒女情長”的德性,生怕眼前人突然翻臉,他特地的小聲嘀咕,“至於那個人嘛......”

“人活一生,一定要和自己心愛的人去一次。”伊澤瑞爾綻放笑顏,不假思索的道出了自己內心的答案。

“嗬,開竅了?不虧是探險家,看給你浪漫的。”

伊澤瑞爾沒有回答,輕輕搖晃著酒杯,臉上浮起一絲得意的光彩,然後...微笑...

借著伊澤瑞爾這股“神采奕奕”的勁,傑斯也假裝思考著揚天發問——

“那我跟我心愛的姑娘應該去哪裏呢?”

“肯定是去各國案件事發地出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