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知道嗎？午夜的醫院總是有走路聲和滴水聲。你以為時候為病人的半夜打水，或是哪位護士的深夜查床？不不不，一切都不是。那天我由於好奇心的驅使打開房門，卻看見了一個比我矮一點的小女孩微笑著看著我，開口說道：“姐姐，你生病了，要做手術嗎？”

我有點吃驚，借著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弱月光細細打量著她。她的頭發比較厚，一隻眼眶裏黑洞洞的，還有很多暗紅色粘在上麵。衣服似乎是白色的，像是醫生的服裝，手中的手術刀上有一些液體落到地上。

是惡作劇嗎？這麼想著，我想關上門不再理會她。可是，我卻發現自己連動下手指都異常困難。

“姐姐，你生病了，要做手術嗎？”她重複了一遍，走到我門前抬起頭微笑著。這時我才發現，她的那隻眼不是惡作劇，完全是沒有了眼珠的眼眶！突然間，滴水的聲音異常清晰起來，讓氣氛變得恐怖無比，我甚至能聽到我心髒的不安。

怎麼辦？腦海中回蕩著這三個字，心快的要跳出胸膛。

為什麼我會遇到這種事啊！我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心裏升起一種我從未擁有的感情——恐慌。

刹那間，記憶一股腦的湧進腦海。黑暗、血液、孤獨，這些我統統都感受過，所以我的雙手就是沾滿了鮮血的。原本就不明亮的燈閃了兩下，滅掉了。為什麼我的一切偽裝都在她的麵前，支！離！破！碎！

“姐姐，該做手術了。”不知何時，我已經躺在了手術床上。刀尖在眼前逐漸放大，恍惚間讓我感到死神將至。

血液順著我的臉落在雪白的床單上，床邊的托盤裏有一團碎肉，隱約可以看見一些黑色和白色。她又笑了，說：“咯咯咯，姐姐，你的生命力可真強呢。”

“就像一隻怎麼也輾不死的蟲子一樣。”

“姐姐，惡是不能不寬恕的，就像病必須要治一樣。”

“姐姐，你的病……已經……治好了。”

她的身上開始流血，最後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沒了生機。我躺在那裏一動不動。不是被什麼壓製了，而是迷茫。過了好一會兒，我摸索著下了床……

一個小女孩拿著一把手術刀，緩步在醫院的走廊裏行走著，微笑著對某個開門的女生說：“姐姐，你生病了，要做手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