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啦啦啦~”浮生哼著輕快的調子,擦著準備擺放晚飯菜色的玻璃桌子。廚房裏傳來老爸炒菜的油煙滋滋聲,爆炒腰花的香味從廚房門的縫隙裏溜出來,鑽進浮生的鼻子裏,為她的字典裏關於幸福的解釋增添了新的一行內容。
下午五點鍾的時候,當浮生父母提著一袋袋從菜市場買回來的蔬菜鮮肉回到家裏的時候,房子頓時掃去了空蕩蕩的孤寂氣氛。浮生頓時恢複了無憂無慮的陽光心情,笑容滿溢在臉上。
浮生也懶得詢問為什麼今天他們沒有像平常一樣總是要在外麵應酬到很晚才回家,而是難得地買好了菜回來一家人吃一頓開心的晚餐。她隻希望這樣的時刻能越來越多,這樣她就不會那麼的孤單。
即使是升上了高三的青年人了,浮生畢竟也還是個女孩,再怎麼獨立堅強也會有對家庭的渴望,特別是來自父母更多的關愛。
她父母也知道這一點,但無奈是平時的工作需要,實在不能抽出很多的時間來陪伴自己的寶貝女兒。因此這時候看到浮生那麼幸福快樂的笑容,父母兩人也都久違地露出了真摯的笑容。
“開飯嘍,浮生。”
“哎,來啦來啦~”浮生關掉電視,輕快地一邊回應一邊乖巧地走到飯桌前,幫忙盛飯端菜。
不一會兒,老爸親手烹飪的幾個精美菜色就擺在了桌子上,在燈光的裝飾下顯得更加的色香味俱全。一家人安安穩穩地坐了下來,吹著風扇,一邊聊著家常一邊動起筷子來了。
“話說浮生呐,今天怎麼沒出去找同學玩呀?”母親把一塊咖喱雞腿肉夾到浮生的碗裏,順口問道。
“呃,也不是每個星期都要約出去浪的嘛,而且也都臨近月考了,大家都要複習了吧。”浮生回答道。
父親插嘴道:“那你複習得怎麼樣啦?上了高三,可不能像以前那麼拖拖拉拉,總想著臨時抱抱佛腳就可以過關了喔。”
“嗯,我知道的。”浮生有些窘迫,隻好埋頭扒了一口飯掩飾一下自己的心虛。
浮生的學習也不算特別好,中等的成績跟半閑比起來差距還是有點大的。要不是因為有個三輪在墊底,估計浮生爸媽也會對她的學習更嚴格的把關吧。
想到這裏,浮生就忍不住浮現笑容。那個傻瓜三輪,這麼說來還得感謝他呢!
“對了,三輪不是說今晚八點多就回來了嗎?”浮生父親突然又問道。
浮生愣了愣,點頭說道:“嗯啊,爸你怎麼知道的。”
她媽媽笑著說道:“傻閨女,你還問他呢,這不是昨晚你告訴我們的嘛!那蹦蹦跳跳的樣子,活像是以前小學的時候得到兒童節晚會表演的邀請函一樣興高采烈。”
“什,什麼嘛,都多久以前的事情了還拿出來講。”浮生有些窘迫地嘟起嘴巴。
她爸也露出了笑容,回憶地說道:“對啊,還記得那天咱家閨女上台表演穿著的那一身小禮裙,嘖嘖嘖,那真是可愛得沒話說啊。三輪那小子都看呆了,哈哈哈哈……”
浮生害羞得紅透了臉,嗔怪道:“爸,你別說了!怪不好意思的。”
“哈哈哈,好不說就不說了唄。”她爸頓了頓,突然又想到說:“哎對了,他什麼時候下飛機呀?應該沒人接機吧,要不我們去接他吧?”
“咦,這個主意不錯啊,三輪那小子也很久沒來我家看我了,我也想見見那小子,看上了高三以後有沒有變得成熟點。”浮生母親同意道。
“啊?”浮生愣了愣,說道:“那多麻煩呀,而且爸一天在外麵也累了吧。”
“沒事沒事,難得今天有空閑,去一趟機場也就兩個鍾頭左右嘛,明天又還是周末。”
她媽附和道:“就是嘛,閨女呀,你別看你爸整天駝背彎腰,沒什麼用的樣子,這開車的技術倒是一流的,以前還經常載著你媽出去一逛就是一天。所以就這麼一趟路程,也沒累多少的。”
“嗯……”浮生看了看時間,現在大概是六點鍾,三輪那家夥昨天說到的時間大概是八點半的樣子,這麼看來還真的是剛好。
她沉吟片刻,嘟起嘴說道:“那好吧,既然你們都說沒關係了。真是便宜了那小子了!”
“哈哈,那好,那咱們快點吃吧!”老爸一副積極的樣子,繼續不停地給女兒夾菜。
一家人和和氣氣,浮生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這麼一下子,浮生突然覺得她爸媽到底有沒有什麼瞞著她已經不重要了,至少他們的愛是那麼的真誠,不是嗎?
咽下碗裏最後的一口飯,浮生看了看窗外,此時夕陽正是最紅豔的時候。
她不禁在想,三輪那家夥是不是就在這片夕陽的另一端,正在以一小時八百公裏的速度回歸到她的身邊?
——這似乎已經不是三輪第一次體驗失重的感覺了。
周圍的風將他和銀翼殺手的衣服都吹的喇喇作響,強大的氣流讓三輪連睜眼的動作都做的非常勉強。
依稀之間,三輪能看到雲層就在距離自己幾米不到的地方了,而且還在不斷地接近當中。而雲層的下麵是更加依稀的大地。唯一不依稀的,是三輪知道如果就這麼下去他肯定會摔在地上,完成新鮮出爐的一塊人肉披薩。
這麼一想,三輪越來越後悔剛剛打鬥得那麼拚命了,居然一不小心就帶著銀翼殺手從飛機上跳了下去,完成了和歹徒搏鬥並且同歸於盡的壯舉。
他已經可以想象得到,在不久的將來,一張印著他招牌式陽光笑臉的黑白照片會擺放在一個環繞著各種水果的桌子上,會有一個個熟悉的朋友輪流把白色的菊花擺在他照片麵前,然後輪流露出悲傷的表情。
然後肯定會有一個類似於司儀的角色說出類似這樣的煽情的話語:“讓我們來為這個敢於和惡勢力作鬥爭,最後不幸在和恐怖分子的搏鬥當中壯烈犧牲了的少年!”
於是三輪的冤魂隻能在那一個個悲傷或者哭泣的臉龐之間來回穿梭,焦急而無奈地想要告訴他們,其實並不是這樣的,他並不是一心想要和這個該死的殺手同歸於盡,雙宿雙飛的!
“啊——!都怪你這個家夥!”
一想到這麼悲劇的結局,三輪就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憤,一隻手還死死地抓著銀翼殺手的褲帶,騰出來的另外一隻手抓向銀翼殺手的臉,打算把一切的悲憤都發泄在這個即將跟他一起奔向死亡的男人。
銀翼殺手在半空中和三輪纏鬥著,在這樣失重的狀態又加上巨大地氣流阻力之下,他根本沒辦法施展自己蓋世的殺人身手,這麼跟三輪胡亂顫抖的樣子倒是跟三歲小孩的小打小鬧沒什麼兩樣了。
那個防煙口罩早就不知道唄三輪拍掉了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銀翼殺手露出一張顯得有些清秀的臉龐,無奈地翻了翻白眼,說道:“這可是我的台詞!你這個煩人的家夥,想起自己去死就好了,幹嘛要拉上我!”
“還不是因為你惹出來的禍!”三輪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指抓向銀翼殺手的鼻孔,把他硬生生掰成一張滑稽的鬼臉。
“噢,見鬼!要是還有機會我一定要好好調教你這個該死的小子!”因為鼻孔被插著,銀翼殺手此刻的聲音何止沒有一點威脅力,聽上去反而還有點相聲演員講話一般幽默的味道。
要是這裏不是從飛機上掉落的接近萬米的無人高空,要是有人能在隔壁拍下這個舉世聞名的銀翼殺手被一個高中生搞得狼狽不堪的模樣,那三輪這個勇士一定會得到全世界的褒獎的,而銀翼殺手的形象或許也不會那麼的神秘恐怖了。
“哼,還有機會?機會個屁啊!你現在還是想想怎麼樣能不死吧!”三輪一邊專心地擺弄著銀翼殺手的鼻孔,一邊嘲諷道。
銀翼殺手忍無可忍了,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三輪的手,狠狠一扭,讓三輪吃痛大叫了起來。他整理了一下被搞得淩亂不堪的臉龐,再伸出腳朝三輪踹過去。
噗!三輪此時在失重狀態根本就沒有一點戰鬥力的,被一腳踹中肚子以後條件反射地就鬆開了抓著銀翼殺手褲帶的手,在空中蜷曲成一團。
“哼!永別了,該死的少年。”銀翼殺手冷漠地看了一眼三輪,按下了他褲子皮帶上的一個按鈕。
“蓬!”隨著一聲破空聲響起,一雙銀色的翅膀在銀翼殺手的背後伸展出來,那是他早就準備好了的滑翔翼。
“可憐的家夥,好自為之吧!”銀翼殺手最後再看了三輪一眼,便調整著滑翔翼的方向平穩地飛走。
三輪目瞪口呆,他其實也猜到了這家夥會有什麼跳飛機以後也能自保的後招,但他也沒料到居然是滑翔翼!早知道是這樣他就打死也不鬆手了,那說不定還有一絲存活地可能。
而現在……他瘋狂地朝地麵墜落,氣流吹打在他的臉上,讓他原本就略顯僵硬的表情肌更加地難看了。
“這下死定了……”被瘋狂灌入風的嘴巴裏,傳出來這樣的一句話。
——“星晴,星晴?星晴!”龍揚的喊聲讓星晴回過神來,星晴強行讓自己的視線從那個空蕩蕩的逃生口收回來。
她看向龍揚,說道:“現在怎麼樣?”
龍揚很凝重地說道:“非常不容樂觀啊,側翼受損,自動駕駛係統也快到了不能掌控局麵的臨界點了。接下來必須有人去操縱飛機,才有可能成功地降落。”
星晴問道:“那龍揚你來駕駛可以嗎?”
龍揚點了點頭說道:“剛剛我已經回憶起來駕駛的方法了,但是,隻有我一個人也不夠啊,還需要一個副駕駛配合我。”
星晴這下就困擾了,說道:“那怎麼辦啊,我也不會啊……”
“這輛飛機隻是一般的民航,估計這些乘客裏也不會有懂得駕駛的人吧。”龍揚看著這一群完全陷入了混亂狀態的乘客,說道。
“就算是這樣,也要問問啊。”星晴咬咬牙說道。
“那個……你們是在找副駕駛遠麼?”就在星晴打算大喊的時候,一個年輕的男子突然走到她麵前說道。
星晴愣了愣,看向這個長相平凡的男子。他身穿休閑T恤,搭配藍色牛仔褲,頂著蓬鬆的頭發,看上去倒像是個還在讀書的學生。
“你……會駕駛飛機?”龍揚也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那男子笑著說道:“嗯,我是從航空學校畢業的。”
星晴跟龍揚眼睛一亮,事情出現轉機了!
——要從七千多米的高空墜落到地上,那要多長時間?這不是一個關於重力加速度的問題,而是關於墜落者心理承受的問題。
這是三輪在半空中被那迎麵撲來的風折磨了好久以後得出的結論。他覺得,在這麼下去都不用摔在地上了,他就先在半空中被嚇出心髒病而死。
以前有個笑話,問一個人從高樓跳下去是怎麼死的。答案不是掉下去砸死,而是在空中活活餓死的。以前三輪覺得這個笑話真搞笑,現在想起來卻笑不出來了。
“喂喂喂喂喂!老子不就是睡了一覺嘛,怎麼你坐著的飛機就不見了?你小子要想不開幹什麼都好啊,為什麼非得跳飛機拉我陪葬啊!”
這時候,三輪的腦海裏響起熟悉的聲音,讓三輪驚喜不已。
“古!哎呀,這可不是我想不開主動跳下來的!總而言之是說來話長,你先快想想辦法吧!”
“唉,我已經後悔侵入的是你的身體了,你這個瘋子真是什麼事情的幹得出來。不過嘛,方法倒不是沒有,但成功率可能也不高啊。”
三輪興奮地問道:“什麼方法?快說!”
“首先,你對自己的異能操控力有沒有信心?”
——櫻舒雙目無神地看著逃生口,那個還沒有人去關上它的門口,空蕩蕩地不停晃動著,就像是她的內心,永遠地缺了一塊。
“三輪……”她還是難以置信,那個剛剛還坐在自己身邊的男孩,居然已經永遠地消失在了天空裏了?她懷疑這隻是一場太過真實的噩夢,隻要她的心再痛一點,她就能從這該死的夢裏清醒過來。
然而她怎麼等,也等不到那一刻了。
如果不是我讓他去阻止那個殺手,如果我沒有讓他出手……櫻舒有些想不開了,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責任。越是這麼想,她越覺得難受,難受到想要跟隨三輪的步伐,從逃生口跳出飛機,一了百了。
這個想法在她腦海裏一閃而過,然後就再也消失不了了。去找他吧?去找他吧!反正你這個沒用的女人在這世界上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不是嗎?那還不如趁這個機會了結了自己。
想到這裏,櫻舒的身體第一次動了起來。她緩緩站起來,朝逃生口走去。周圍的乘客正在瘋狂地竄來竄去,試圖尋找降落傘之類的裝備逃生。根本沒人在意這個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女孩。
星晴跟龍揚,還有那個神秘的年輕人在駕駛室裏,正在專心致誌地試著操縱飛機,自然也不知道櫻舒此刻危險的念頭。
不一會兒,櫻舒就走到了逃生口前,用力打開了門。頓時有狂風要將她扯出門外,她還是恰好抓住了扶手才沒有被卷了出去。
外麵的天好藍,白雲舒卷。
就這樣飛出去,像三輪一樣消失在天空裏吧。
帶著這樣的念頭,櫻舒逐漸地放開了手,閉上眼睛。在眼睛完全閉上之前,她仿佛依稀間看到了遙遠的天空中有一道人影,她心想那一定就是在流浪的三輪。
三輪,我來找你了。
櫻舒完全地鬆開手,等待著狂風把她卷入蔚藍的天空中。
然而,等了幾秒鍾她也沒等到失重的感覺,這讓她有些疑惑了。接著耳邊傳來了一把聲音:“傻瓜,你在幹什麼?!”
那聲音是如此地熟悉,雖然隻聽過不到兩個月,但櫻舒卻能肯定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她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果然是那個如在夢中的少年。驚訝,喜悅,激動,各種各樣的情緒讓櫻舒一時愣了神,喃喃道:“三……輪?”
三輪一手環繞櫻舒的蜂腰,把她從逃生口處帶了回去,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沒錯,我又回來了!”
在駕駛室裏,星晴有些焦急地看著兩人。顯示終點的距離正在飛快地縮減,那代表著飛機就快要到達白林機場了,但兩人似乎都還沒有排練好如何降落飛機。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三輪直接地開門走了進來,星晴回頭一看,頓時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三輪?!你怎麼……”她的語氣中同樣充滿了驚喜的波動。
三輪撓了撓頭,說道:“哎呀,說來話長,剛剛一不小心就以為要跟那殺手同歸於盡了,沒想到那家夥居然還有後招,竟然事先就準備了滑翔翼逃跑!真是太無恥了!”
“那你,你是怎麼從空中飛回來的?”
“嘿嘿,還好有古的幫忙,他讓我在白天也能暫時地使用異能,雖然時間很短,但足夠我利用風之異能飛回來了。”
星晴有些驚訝地說道:“用風之異能飛回來……這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啊……”
“哈哈,可能生死關頭我的潛能就爆發出來了吧。”
“好吧。”因為情勢緊急,星晴也不打算再糾結在這件事情上麵,回頭看向坐在兩個駕駛位上麵的兩人,擔憂地說道:“唉,不過這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啊。現在機翼本來就受損了,還要兩個臨時找來的駕駛員讓飛機緊急迫降,要讓乘客們平安無事地回到陸地上,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三輪沉默了片刻,說道:“那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不一會兒,飛機已經飛回了白林機場的空中,無線信號因為銀翼殺手的故意幹擾,現在已經沒辦法跟機場指揮部聯係了。
龍揚的額頭泌出了一顆顆汗珠,全神貫注地操縱著方向盤。飛機在白林機場的空中盤旋,逐漸降低高度。接近夜晚的深沉暮色在渲染,銀色機翼蒙上了一層夢幻般的淡紫色彩。
因為機翼受損的緣故,飛機根本就不能好好地完成盤旋的過程,這將會在落地的時候完成巨大的影響。但這有什麼辦法,龍揚他們現在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唯一能做的就隻有祈禱上帝保佑了。
白林機場的指揮部那邊也早就察覺了這架飛機的異常,從它的機長副機長失聯開始就著手準備迎接它的迫降。
這時候整個機場上所有的飛機都已經被臨時調走了,騰出空曠的跑道迎接這架殘翼飛機的降落。
“轟!!”飛機在接觸到地麵的瞬間發生劇烈無比的震動,裏頭的乘客、物品等等各種東西都被震動摔得混亂不堪。
“糟了!方向無法調轉!”龍揚滿臉都是汗水,卻也無法改變飛機無法順利地在跑道上減速,在停下來之前就要先撞上候客廳的結局!
“三輪,你去哪?”在這危急的關頭,星晴看到三輪突然猛的跑出去,連忙焦急地問道。
三輪全身噴發出紅色的氣霧,進入狂暴狀態,異能的力量頓時從全身開始爆發出來。他一腳踹開逃生口的門,說道:“我去阻止這架飛機!”
說罷,他就化作一道紅色的身影消失在逃生口處。
——浮生一家人坐在候客廳裏,靜靜地看著出入的人群,等待著三輪的回歸。
“浮生啊,其實……你是不是很想問,爸媽有沒有什麼事情瞞著你?”
老爸突然的話讓浮生愣了愣,她詫異地看了老爸一眼,看到裏頭隻有深沉的笑容。她猶豫著,點了點頭。
他歎了口氣,說道:“其實,我或許應該更早告訴你的。我說我們家跟三輪家是親戚,其實是假的,薄素跟你媽媽,根本就不是姐妹。”
浮生瞪大了眼睛,說道:“你的意思是,三輪不是我的表哥?!”
浮生母親點點頭,說道:“是啊,我們一直瞞著你,真的很抱歉。”
“為……什麼……”浮生有些難以接受地說道。
父親說道:“對不起,當時浮生你才剛剛出世,那時候也是邱冬他們一家人剛搬來山海鎮的時候。有一次巧合的機會,讓我們相互認識了。一番交談以後,他覺得他兒子三輪和咱家閨女很有緣分,就提出了認一個假表親的提議,讓兩個小家夥以後都有個玩伴。”
“為什麼,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抱歉,我們隻是覺得習慣了……或許是,騙得越久,真話也越難說出口了吧。”
父親的話讓浮生陷入了沉默。
母親開口道:“你爸媽都是獨生子女,浮生也知道的吧。所以我們是非常清楚明白,獨生子女在家裏有多麼地孤獨,我們是有多羨慕那些有哥哥姐姐疼愛,有弟弟妹妹陪伴的家庭。爸媽不希望浮生的童年也像我們那麼孤獨,所以才會同意讓三輪這個家夥來冒充你的哥哥,希望你能明白啊。”
浮生看了老媽一眼,鼻子有些酸。不知道什麼時候,母親的眼角都開始出現皺紋了,耳鬢的頭發也逐漸褪去花白。不知道什麼時候,父母也都逐漸地老了。但是他們的一片心思,卻總是掛念著他們的女兒,這個不爭氣的女兒。
浮生眼圈一紅,點頭說道:“不怪你們,三輪也挺好的,讓他當我的表哥挺好的,怎麼會怪你們呢。”
爸媽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約而同鬆了口氣。
浮生幸福地坐在兩人中間,握著他們的手,露出幸福的笑容。
爸,媽,謝謝你們,我愛你們。
就在這時,一架飛機映入眼簾。它呼嘯著,奔騰著,如同脫韁的野馬,迎麵朝候客廳的巨大玻璃飛來。怎麼感覺,它下一刻就要撞碎玻璃衝進來了似的?
“啊啊啊——!”“呀!!”周圍的尖叫聲響起來,在候客廳裏的人們也都發現了這架瘋狂的飛機,連忙驚恐地叫喊著逃跑。
“快跑!”浮生父母也都連忙跟著人群逃走,當然不會忘記拉著浮生的手。
浮生回頭,看到飛機的機頭上似乎有一個紅色的身影,依稀間有種熟悉的感覺。
來不及了!
浮生雙眼的瞳孔逐漸放大,看著飛機馬上就要碾過整個候客廳的架勢,知道他們已經很難幸免了。
嘭!
哐當!
玻璃被撞碎的聲音,萬千粉碎的玻璃碎片在暮色的尾巴裏化作最後的一場煙火,折射著昏黃攪拌深紫色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