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後，我拿上衣服洗了個澡，終於將渾身的疲乏洗去了一點。
躺在床上無聊地刷著手機，小胖隨口說道：“我爸明天晚上在喜來居訂了一桌，你明天應該不要出門吧。”
“嗯，不用，事情差不多已經解決了。”我漫不經心地回了一句。
小胖說完這話後就也洗澡去了，等他出來的時候我早已睡著了過去，半睡半醒間我感覺到小胖過來給我蓋了被子，又在床邊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離開。
一覺醒來，外麵竟然下起了雪，窗外的世界變得雪白一片。屋子暖氣打得很足，倒也完全不覺得冷。
有傭人給我們端來了熱騰騰的早飯，雖然隻是一碗再簡單不過的白粥，配菜卻是有七八樣，分門別類地放在精美的小磁碟裏，就是分量不怎麼足，一樣菜隻夠我吃一口。
放下碗筷的時候，手機也正好響了起來，打電話來的人竟然是靈雨，我也是在和靈雨通過電話以後才知道，今天的晚宴她也會過來。
掛了電話，我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對晚上的家宴隱隱期待了起來。
即便還有幾天就過年了，秦叔的公司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忙，不過秦叔早就已經料理好了司機，將我和秦嬸他們送到吃飯的地方。
喜來居這名字聽起來不怎麼樣，裝修倒是隨處可見的高檔，也看得出每一處都花了心思，就連門口的迎賓和前台的接待都是一水兒的班花校花級別的大美女。
我們的包廂在三樓，有專門的接待引著我們上到了樓上，我們和秦叔基本是前後腳進門。
秦叔這兩年生意做得大了，老板的派頭也就自然而然地出來了，點個菜都自帶一股指點江山的氣勢。
看得出來秦叔是真的挺高興的，酒是一杯接著一杯地喝，還非要我和小胖也跟著他喝上點。我和小胖在酒杯裏象征性地倒了點酒，陪著秦叔小酌了幾口，也算是不擾了他的興致。
“哎，這人生在世啊，難得有個知己，老弟啊，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知己了。”秦叔已經不知道喝了第多少杯，當他舉著酒杯叫我“老弟”的似乎，我知道他是真的喝多了。
秦嬸滿臉不高興地看著他，“死老頭子，你說今兒個咱兒子和懷祖都在呢，你沒事喝這麼多酒幹嘛？”
誰知秦嬸這麼一說，秦叔還不樂意了，拉著臉道：“我兒子和幹兒子回來，我高興多喝兩杯還不行麼？”秦叔晃晃悠悠站了起身來，手裏的酒杯都有些拿不住來，“來，兒子，幹兒子，老爸敬你們一杯。”
說完還不等我和小胖反應，就一口把自己杯子裏的酒給喝了。
“嗝~”秦叔重重地打了個酒嗝，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秦叔連忙要上來扶他，卻被他直接撥到了一邊，嘴裏喃喃道：“等會兒，你們哪個是我親兒子，哪個是我幹兒子？”
我和小胖俱是哭笑不得，就連靈雨也跟著勸道：“秦叔，你這酒真的是多了，還是別喝了吧。”
“老妹兒啊，怎麼連你開始勸上我了？”秦叔臉上帶著兩坨紅，踉踉蹌蹌地走到了我和小胖身後，搭著我們兩人的肩膀，“這是小瓜，這是懷祖，不過呢，誰都不是我秦友年的兒子。”
秦叔這話一出，秦嬸的麵色當即一沉，下一刻便對著我和小胖說道：“別聽他瞎說，他這人喝多了就這德行。”
秦嬸的反應似乎比我們預想的要緊張得多，我起初並沒有多心，小胖的眼神卻一下冷了下來，朝著他媽質問道：“我爸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秦叔還在說著“胡話”，“孩子呢是我抱來的，不過呢這抱來的孩子也不見得就不好。”
秦嬸連忙按住了秦叔的嘴，“小瓜啊，你別聽你爸胡說，你不是我們的孩子還能是誰的孩子啊。”
“媽，你說實話，我到底是不是你們的孩子？”小胖完全不信他媽那一套，不依不饒地追問著。
“你這孩子，這說的算是什麼話？”秦嬸的臉也板了下來。
就在這個時候，秦叔忽然“嘔”的一聲，把剛才喝的酒和吃的菜全吐了出來，包廂裏頓時彌漫開一股酸臭味。秦嬸第一時間叫了服務員進來收拾，又打了電話給司機，讓他把我和小胖還有靈雨先送回家。
秦嬸的樣子十分急切，打電話的時候手還在發著抖，看上去竟有點此地無銀的意思。
坐在溫暖的車裏，小胖始終冷著張臉，就在車子快要開到家的時候，小胖忽然問道：“師兄，我覺得我爸剛才說的是真的麼？”
“喝醉了酒的人話的話怎麼能相信呢。”我嘴上隨意地回道，心裏卻未必是這麼想的。
靈雨則是看著小胖愁眉不展地樣子，真心地說道：“小胖哥，叔叔和身子把你養到這麼大不容易的，你要是這麼懷疑他們，他們會傷心的。”
靈雨的話讓小胖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但很快小胖就又說道：“話雖是這麼說，可我也有知情權，更何況是關乎我自己的身世。”
“小胖。”我叫了聲小胖，聲音冷靜得可怕，“身世就真的這麼重要麼？”
小胖反問道：“不重要麼？”
我神情怔愣了幾秒，心頭的迷霧更重了，就像小胖所說的那樣，一個人想要了解自己的身世總是處於本能，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
回到住處後，小胖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我則坐在客廳裏靜靜地發著呆，即便此刻坐在我身邊的人是靈雨，我也沒有說話的欲望。
忘了一直就這麼坐了多久，秦叔和秦嬸他們終於回來了。秦叔醉得不省人事，走路都要靠傭人攙扶著，秦嬸則在看了我一眼後就飛快地移開了目光，看起來有些心虛。
我想，我有點能夠理解小胖的懷疑了。
我就這麼在客廳裏枯坐了一夜，靈雨也一直陪著我，到了天快亮的時候，小胖從樓梯上走了下來，朝我著我揚了揚手裏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