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血腥氣

“別想對我用激將法,也用不著和我解釋周子生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我隻知道林素花這件事我必須得管,哪怕到頭來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我也至少是問心無愧了。”

話雖說得堅定,可我知道,其實我的心裏已經起了動搖,眼下隻盼著格日勒不要再和我多說。

可格日勒怎麼可能會遂了我的心意,我腳下生風走得飛快,他也絲毫不遜色,很快就追了上來。

以前有首歌怎麼唱來著,“你別像無尾熊一樣纏著我”?

雖然不知道無尾熊究竟是何生物,但現在的格日勒對我來說就像是無尾熊一樣的存在,而且還是一隻死皮賴臉的無尾熊。

身後始終亦步亦趨跟著個人,換作是誰都受不了,很快我就停住了腳步,格日勒因為正低著頭想心事的緣故,沒有察覺我已經停了下來,一個不注意就撞到了我的身上,險些害得兩個人一起栽倒過去。

“你到底想幹嘛?”我氣呼呼地盯著格日勒看了兩秒,最終忍無可忍道。

格日勒見我像座隨時都要噴發的小火山,勉強地牽了牽嘴角,說道:“我不想幹嘛啊,這不是天馬上就快要黑了,你一個人上山去多危險。”

“你要真想跟著我我也管不著,但你記住了,你別想再暗中搞鬼。”我可不相信格日勒跟著我上山會真的就隻是看看,他定是還在盤算著我所不知道的事情。

聽我這麼說著,格日勒舉起手做了個妥協的姿勢,“好好好,我保證。”

雖然知道他的保證並不能當一回事,但眼下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給我浪費,我也不想再在這個節骨眼上和他多掰扯,警告地瞪了他一眼後就朝著街東頭走了過去。

我想起老板娘剛才的話,隻需要穿過一條街就能到達山腳底下,可真當拐進了老街裏後才發現,這老街遠比我想象得要更長,而且要想去到山腳下隻能穿過一整條街,除此之外再沒別的捷徑。

這條巷子據說始建於明清時期,斑駁的石牆都帶著歲月的痕跡,聽說林素花之所以把考察的地點選在這個地方就是因為這兒的建築古色古香,能讓我們有很好的代入感。

雖然林素花平時喜歡拿腔拿調了一些,但有一說一,在集體建設這件事上還是花了不少心血的。所以當劉靈靈說她將公費納入自己的腰包的時候,我的第一直覺竟然是選在站在了林素花這一邊。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眼下最終要的就是把林素花找回來。畢竟在人命麵前,什麼都變得無足輕重了起來,誤會可以解開,矛盾可以化解,就連偏見或許都可以修正。

就在我想得正出神的時候,我和格日勒已經來到了山腳下,從山腳往山頂望去時,這整座山峰無端有些像一座墳墓,或許我們要找的人此時就已經深埋在了這座墳墓裏。

“確定要上去麼?”見我望著山頂發呆了良久,格日勒在我身邊問道。

“當然。”我十分肯定地點了點頭,“你不用反複地問我,想要借此來動搖我的決心,我一心想做的事情是沒有人能阻攔得了的。”

格日勒聽聞這話,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聲,“懷祖,如果一個人真的意誌堅定的話,是不會把這些話掛在嘴邊的,更不可能會害怕別人在他耳邊念來道去。”

我詫異轉頭,像是被他一瞬看穿了心事,可當我真正盯著他的時候,他又恢複了先前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仿佛剛才那番頗具深意的話並非是出自他口中。

我的心裏一下變得亂糟糟的,又或者從林素花失蹤開始,我就沒停住過胡思亂想。為了不讓這些混亂的念頭壞了自己的事,我隻能甩了甩腦袋,像先前的每一次一樣,指望著用這種毫無根據的方法將雜念從我腦子裏甩出去。

格日勒在一旁看得好笑,隻是看到我滿臉的煩躁後,還是識趣地閉上了嘴,先我一步朝著山頂上進發。

沿著崎嶇小路一直來到了半山腰,也許是爬山耗費了太多的體力,格日勒的話終於少了下去,呼哧呼哧喘氣的聲音倒是大了不少。

見我仍舊健步如飛,格日勒索性彎下了腰,雙手撐在膝蓋上,說道:“苟懷祖,你是不是屬牛的?身上瞧著沒幾兩肉,體力居然這麼好。”

我分出一隻耳朵聽著他的絮叨,但也隻是聽著,並沒有回他的話,另一隻耳朵則時刻關注著周圍的動靜,以便一有任何情況就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不過直到在山路上行進了又近一個小時後,我的心情卻越來越複雜了起來,不知是該慶幸還是失望。

因為此刻我的耳邊除了格日勒兀自說話的聲音外,隻剩下獵獵的風聲,想要找出一絲不尋常的動靜都難。

“其實那老板娘的話也不見得就能當真。”見我猶豫,格日勒又在我耳邊慫恿了起來,“要不我們還是先下山吧,先想個說法把你那群同學的情緒安撫住。”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才想起還有這麼一回事,隻是都已經快到山頂了,就這麼輕易放棄了是絕不可能的。

我想了想,說道:“格老板,你說的確實有道理,要不就由你先下山去,打消了他們的顧慮。

格日勒微愣了幾秒,旋即便笑了起來:“怎麼,想要把我打發走?我可告訴你,能同意讓你上山來找人已經是我最大的妥協,要讓我放你一個人單獨行動,想都別想。”

其實我最初還真沒有這樣的想法,不過聽格日勒這麼一說,我就愈發地覺得留這麼個人在身邊是個累贅。就這麼爬個山都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主,就算真的出現了緊急的情況,也不敢指望他能幫上忙。

格日勒見我沉默,便又在一旁嘀咕了起來:“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又在動歪腦筋?”

“你當我是你麼?”沒好氣地扔出這麼一句,我就再不和他多囉嗦,便要邁開步子朝著山頂進發。

隻是剛走出去沒幾步路,忽然就聞見了一絲血腥氣,那血腥氣像是隨著風飄過來的,又像是從腳下的泥土裏散發而出的。

這麼一想我立馬停住了腳步,彎下身去取了點泥土放在鼻下細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