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暖這邊兒接到衙門的邀請,說是讓她以及一幹相關人等,在巳時去公堂與丞相府的人對峙。
對此蘇夢暖自然是不怕的,反正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衙門的人剛走,那邊兒就有人通報,說是寧王到了。
蘇夢暖跟這個寧王非但沒有什麼交情,兩人甚至還有一些小嫌隙。如今在這個時候那貨突然到訪,她還真覺得有些意外。
而司徒雲策的眸子則頓時就變得冰冷了下來,如今但凡是雄性的家夥靠近自家小媳婦,他都會覺得對方想要綠他。對於寧王這廝,他還真是沒有半點兒好感。
“你來這裏做什麼?想看熱鬧的話直接去刑部衙門。”
司徒雲策語氣森冷,別以為他不知道,寧王那廝就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貨。這會兒過來了,八成是來看郡主府笑話的。尤其是他那對桃花眼,每看向蘇夢暖一次,司徒雲策都恨不得給他捅瞎了。
“咳咳,如今你們郡主府是攤上大事兒了。不過在丞相那邊兒本王說話還是有幾分分量的,若是郡主答應將北邊兒賣鹽的生意與我合作的話,那麼本王便願意出麵,幫你們解決這次麻煩。”
寧王搖著扇子,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要知道這郡主的名聲本來就不好,如果再被她自己的親爹將她忤逆以及謀殺親妹妹的事情給坐實的話,那她還要不要混了?
一想到那雪白的海鹽賣出的高價格,寧王就忍不住要流口水。再加上後宮的淑妃娘娘是他的姨母,這次與蘇夢暖合作海鹽生意也是她的意思,所以他才借著這次機會主動登門。
司徒雲策聞言笑了,直接揮了揮手,那副不耐煩的樣子就像是在驅趕什麼令人討厭的蒼蠅一般。
此時外頭小喜已經在催了:“郡主,咱們什麼時候走?現在時辰不早了,眼瞅著那邊兒就要開堂審理了。”
蘇夢暖用一種很抱歉的眼神兒看了一眼寧王,道:“真是不好意思,我要去衙門一趟。雖然我們家早就跟周家分了家,但那畢竟是我繼父的親兄弟。這年頭孝道大於天,雖說那周長祿跟我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關係,但為了我娘,我還是有必要走這一趟的。”
瞧她那副雲淡風輕的勁兒,寧王竟然看得癡了。
司徒雲策趕忙側身擋住他的視線,才不允許他那髒兮兮的目光落在自家娘子身上呢。
蘇夢暖這邊兒耽擱了一會兒,而那頭已經被解開啞穴的李氏,為了解救自己的寶貝兒子,此時已經風風火火地拉著周老爺子和周長福一起去了刑部大堂。
蘇文那老小子其實老早就已經去了後衙,但由於蘇夢暖那死丫頭遲遲未能出現,他若在這個時候先去了堂上,豈不是顯得自己很沒有麵子?於是他這會兒正坐在大堂側麵兒的屏風後頭喝茶,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啪!”,刑部侍郎吳大人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兩旁的衙役頓時喊起了“威武”,嚇得周長祿一陣子腿軟,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口中的冤枉也變成了低聲的自言自語。
“下跪人販,你可知罪?”
周長祿左右看了看,現在跪著的就隻有他自己一個人,於是便戰戰兢兢地說:“大人,我是被冤枉的。”
旁邊兒坐在太師椅上的蘇府管家,此時則眯著眸子道:“大人,這是我們蘇府上下親眼所見的。那日他喝多了酒,然後就誤入我家小姐閨房……”
說罷,他竟然以手掩麵,做出了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
“本官再來問你,此前丞相大人所告之事,你是否認罪?”
就當他這邊兒要屈打成招的時候,李氏等人便到了。
衙役將嫌犯家屬帶到,李氏方才就在人群外頭聽了一個大概。心說若是自家寶祿被按上那些個罪名,那他就死定了。這還不說,還會連累到整個周家。
饒是她一介婦人,此時此刻也知道絕對不能讓自家兒子承認。
於是便高呼著冤枉,哀嚎著衝了進去。嚇得那吳大人竟然幹瞪眼,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詞兒。
“哎呀青天大老爺呀,我兒冤枉啊!老婦人今日便要告那當朝丞相,他強搶我兒去給他們家當女婿呀~”
李氏這話一出口,原本堵在木柵欄外頭看熱鬧的人們,頓時就炸開了鍋。
“天呐,原來之前在大街上縱馬搶人的,真的是丞相府的人。”
“這就對了,那天我親眼看見的,一個老乞婆就追在那些人的後頭。口中好像是在喊啥~還我兒子!”
“嘖嘖,看來這事兒不簡單,這下有熱鬧看咯。”
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們,興致勃勃地看著公堂上。還有甚者,竟然從兜裏抓了一把瓜子,得意洋洋地磕著。
“放肆,若非本官見你年事已高,定要讓人掌嘴。”
吳大人也不是傻\/子,他早就聽說郡主繼父那邊兒的爹娘都來了京城。如今眼前這老婦人雖說是個泥腿子出身,但人家好歹也跟郡主有關係,所以他也不敢真的對李氏動刑。
李氏眼珠轉了轉,來之前蘇夢暖是告訴她了的,說那大人隻會拍桌子嚇唬人而已,根本不敢拿她怎麼樣。並且還告訴她說,無論別人說什麼,讓她都一問三不知。就一口咬定自己的四兒子被人給搶了,上來喊冤就行。
還真別說,這李氏在這種性命攸關的大事兒上竟然真的不糊塗,果然按照蘇夢暖的吩咐去做了。
總算可以開口講話了,她心裏頭這叫一個舒坦啊。就仿佛被壓抑許久的火山,一下子複活了一般。
“大人呐,這事兒還得從頭說起,凡事都有前因後果的呀。我帶著兩個兒子進京看我那郡主孫女兒,來給她賀喜的,沒想到半路那丞相府的下人見我們衣服破爛,於是就當我們是叫花子。就算是叫花子吧,可也是陛下的子民不是,豈容他丞相府的輕賤了我們?”
李氏說著說著,竟然真的委屈了起來。好在用了蘇夢暖的特效藥膏,現在她臉上的紗布已經拆了一些。然而露出來的那些被燙過的皮肉,卻顯得愈加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