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絕望之力
從楠木正重身上，陳竹感覺到一種極度的危險，那是絕望的恐懼！
“暗算傷人，不配作為一個武者！”楠木正重雙手握著刀，一字一頓的冷聲說道：“我會讓你在絕望之中死去！”
“忠誠、信義、廉恥、尚武、名譽，這是武士的精神，武士的榮譽！”陳竹眯著眼，冷冷望著楠木正重，沉聲說道：“趁火打劫，對付一個重傷的女流之輩，你早已侮辱了武士的榮譽！”
陳竹嘴裏胡扯著，雙手依舊拄著刀，腳下不動聲色移動一步，完全站到拉耶法身側。
“膽敢侮辱我大島國武士精神！”楠木正重猛地跨前一步，“我，楠木正重，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不等楠木正重出手，陳竹鬆開握刀的左手，猛的對準楠木正重一揚，“對付你，揮揮手足以，看我黃沙萬裏！”
夜幕中，呼呼風起，剛挨過一記石頭的楠木正重本能的舉起刀格擋。
“傻帽，沙子也用刀格擋！”陳竹嘴裏嘲諷了一句，腳下卻是悄然發力，一腳將剛剛坐起的拉耶法，狠狠的踹了出去。
陳竹的腳力遠不如臂力，不過還是將毫無反抗的拉耶法拋出了四五米。
“八嘎！”
發現上當的楠木正重怒吼一聲，雙手握刀舉過頭頂，以刀劈華山的決然之勢，狠狠的對準陳竹劈下。
楠木正重的舉刀速度慢，劈斬的速度，卻疾如風，快如電，甚至連風聲都沒有帶起。
死亡的威脅，終於讓疲憊的陳竹，再次陷入絕望的瘋狂。
反應大幅度提高的陳竹，握刀的右手猛然發力，借刀發力，猛地側移一步，堪堪避開楠木正重的迅猛一擊。不過他身上僅僅能蔽體的衣服可沒那麼幸運，‘刺啦’一聲從陳竹肩膀上撕裂，徹底變成兩半。
“迎風一刀斬，你以為你是龜太公啊！”
趁著楠木正重收刀的時間，陳竹閃身到亂石堆一側，嘴裏還不忘調侃一句。不過，他的話語還未落下，楠木正重的第二刀已經橫掃而至。
背後是亂石，前麵有刀鋒，避無可避，陳竹卻不敢揮刀去格擋。
他的戰鬥經驗雖然不豐富，卻也能清晰感覺到楠木正重那一刀的威力。
電光石火間，陳竹將武士刀插入亂石堆，單臂發力，身體一躍而起。楠木正重揮出的第二刀，堪堪擦著他的腳底，狠狠斬在亂石堆上。
火花閃爍中，亂石堆轟然倒塌。躍至空中的陳竹，一腳踩在尚未完全落下的大石上，借力前撲，雙手握刀狠狠斬向楠木正重的頭頂。
麵對陳竹蒼鷹搏兔的一刀，楠木正重冷哼一聲，閃電般收刀，退後一步，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出刀，格擋。
鏘！
兩刀相撞，楠木正重雙臂一顫，身體連退兩步，然後站定。
陳竹卻是被巨大的反震之力直接拋飛。
這還不是最糟糕的！
更糟糕的是，僅僅後退兩步的楠木正重，竟然發揮出比剛才更快的速度，揮刀追了上去。
尚未落地的陳竹無處借力，沒法閃避，隻能舉刀格擋。
勢大力沉的一擊，將陳竹再次擊飛，陳竹手裏的武士刀也直接拋了出去。
不給陳竹反應機會，楠木正重的下一刀，已經接踵而至。
死亡的陰影，當頭籠罩。
鋒刃在眼前無限擴大，絕望的恐懼之下，陳竹雙眼閃過一絲血紅，決然的伸出右手，並指如刀，準確的點在楠木正重的武士刀側麵。
當！
巨大的顫音中，楠木正重的武士刀被直接蕩開，陳竹卻是借力一個空翻，落到了後麵一堆亂石上。
楠木正重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卻沒有猶豫，再次揮刀而上。
“該死的島國矮子，我受夠了！”
陳竹猛地一聲大吼，雙腳在石碓上一蹬，不退反進。
楠木正重那快若閃電的武士刀，竟然沒能命中目標。
完全與武士刀擦身而過，陳竹的猛地撞進楠木正重的懷裏，左手如情人般的環住楠木正重的脖子，右手‘哢嚓’捏成拳頭，全力出擊。
楠木正重根本來不及收回武士刀，甚至連棄刀收手都來不及，隻能本能的一記膝撞，同時拚命的扭開身子。
匆忙的膝撞，再次落空，陳竹全力的一拳，結結實實落在楠木正重的肩膀上。
轟然聲中，楠木正重踉蹌後退，武士刀直接脫手落地。
陳竹的攻擊卻並未就此終止。
左臂依舊死死勒住楠木正重的脖子，右手則是玩命一般拚命揮出。
沉重的撞擊聲，一聲接一聲，楠木正重的身體不斷後退。
兩人就如同瘋狂前進的坦克，連續撞垮了三堆亂石，才同時頹然倒地。
黃沙飛濺中，楠木正重掐住陳竹脖子的雙手無力垂下，揮出最後一拳的陳竹，也直接軟倒在楠木正重的身上。
兩個生死仇敵，就像是同命鴛鴦一樣，相擁在一起，死死的趴在地上。
“竹子…”
憑著感覺摸過來的拉耶法剛輕呼一聲，腳下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也直接滾到兩人身上。
“咳…咳…咳…”拉耶法身下，傳來陳竹斷斷續續的咳嗽和呻吟聲，“拉耶法，咳…你…你…是…不是…咳…想…想…謀殺？”
“竹子，你沒事？”狂喜的拉耶法猛地一撐手臂坐到一旁，努力將陳竹從楠木正重身上拉下來，一把摟住陳竹的脖子，“真是太好了！”
“唔，隻要還剩口氣，就算沒事！”
被拉耶法扶起來，陳竹雖然聲音十分沙啞，倒是不斷斷續續了。
“那個家夥呢？”
拉耶法這時候才想起，這裏還有個敵人。
陳竹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艱難的扭頭看了一眼道：“上半身的骨頭都差不多被我拆散了，就算他是小強，也應該咽氣了！”
“讚美偉大的部落之神！”
拉耶法由衷的感歎了一句，然後又想起兩人目前的處境，沉默了片刻，忍不住悠悠的問道：“竹子，你說我們還能活下去麼？”
“也許會擁有奇跡，誰說得定呢？”陳竹勉強將一直抱著自己的拉耶法推開，微微扭動了一下脖子，“不過現在還得看你的了，我的包裹裏有些急救藥，還有壓縮餅幹和肉幹。我們都失血過多，不補充營養，不需要遇到敵人，我們自己就會被這冰冷的沙漠埋葬。”
夜色深沉，黃沙飛舞，地上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拉耶法剛才憑著感覺一路摸過來，再想摸回去找包裹，卻是難上加難。
不過，找包裹終究比生死搏鬥簡單，雖然花掉了一點時間，拉耶法終於找回了陳竹的包裹。
“取出四塊壓縮餅幹，四塊駱駝肉幹，一人兩塊。另外包裏還有最後一瓶水，一人一半，這是我們最後的生機！”陳竹渾身差不多都散架了，幾乎沒法動彈，隻能讓拉耶法幫忙。
拉耶法拿出食物和水，看了看不到半斤的小水瓶，猶豫的開口：“竹子，我……”
“我們都要活下去！”陳竹直接打斷了拉耶法的話，用不大但是很堅定的聲音說道：“拉耶法，我現在太累，已經徹底失去戰鬥力。今晚我們無論如何都沒法前進了，我現在需要休息，所以你要多吃點東西多喝點水，然後替我守護。等過了半夜，你叫醒我，我守護你休息！”
“好！”拉耶法將部分食物和小水瓶遞到陳竹手裏，將一塊餅幹塞進嘴裏，艱難的咀嚼著，含糊不清的低語：“我們一定要活下去！”
也許是夜晚不適合戰鬥的緣故，這一晚很寧靜。
不過拉耶法並未在半夜叫醒陳竹，而是默默的守護在他身邊，一直到天明。
晨光之中，陳竹勉強睜開有些幹澀的眼，看了一眼疲憊不堪的拉耶法，很想罵她一頓，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
拉耶法蠕動著嘴唇，最終也隻說出兩個字，“竹子……”
“什麼都別說了，先趕緊休息！”
陳竹勉強支撐著坐起來，強製將拉耶法按在死去的楠木正重身上。
躺在死屍上麵，遠比直接躺在戈壁舒服。
等拉耶法閉上眼，陳竹才支撐著站起身來，勉強活動了一下全身。
結果，令他驚奇的是，如此瘋狂的戰鬥，竟然隻有手腕脫臼，身上竟然沒有骨折。身體上的傷口，竟然也已經全部自動止血，部分比較細小的，甚至已經結疤。
暗暗的感歎了一下自己生命頑強如小強，陳竹咬著大牙，‘哢’的一聲將脫臼的左手手腕複原，陳竹緩緩的舒展身體，練了幾招太極，準確的說是無極。因為他並不喜歡武功招式，所以所謂的太極，其實完全是跟著自己的感覺，雙手畫圓。
活動了片刻，狀態稍微恢複，陳竹坐到拉耶法身邊，開始回味昨晚最後一戰。
在空中被南木正重追上，那一刀落下之時，陳竹本以為已經是必死的。可就在死亡降臨的瞬間，他竟然進入完全空明狀態。
身體的反應瞬間達到極致，甚至隱隱超越了當時躲避槍林彈雨的狀態。
近乎本能的，他伸出右手點在刀麵上，隨之用出的還有一直以來，被他當成微不足道的異能。所有的念力聚於指尖，那一瞬間，陳竹竟然有種手比刀更鋒利的錯覺。
對於自身的異能，陳竹終於有了大致的定位，那並不是簡單的輔助異能，而是極度瘋狂恐懼之下的一種絕望之力。
越是瘋狂，越是絕望，就越能發揮力量。
雖然找出自己的力量本質，陳竹的心情依舊很沉重。包裹裏這次真的沒多少水了，如果今天再找不到水源，那麼一切就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