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章 他竟然是妖精

“那他答應了嗎?”嬌嬌焦急的問。老太太在切好的蘿卜絲裏滴上兩滴香油,用筷子慢慢的拌著說:“答應了,他那麼喜歡我哪會不答應呢。嗨,差一點就成事兒了。”

“差一點兒?那,那還是沒能如願啊你倆,那到底是誰出了岔子啊。”嬌嬌遺憾的說。

老太太笑笑低低的說:“是我,我最終要求他不要再來了。”

嬌嬌惋惜的看著她。她那布滿了花紋的麵皮忽然暗了下來,她悵然的說:“都是因為我那個最大的小叔子。”

其實我早該發覺老二的異常的,但是我被喜氣蒙住了心性,啥都不管不顧了,心裏除了操持家務就隻有樹生,隻一門心思的想著快招樹生進門,我好跟他天天在一塊兒,當然也寬心以後就有人跟我一塊兒操持這個家了,一個家有了男人才能稱其是一個完整的家。

我倆說好了,我倆的事兒他去跟他家裏人說,我跟我家裏人說,其實我這裏一點也沒覺著難說,這個家裏我最大,一向我說了算,我隻要跟他們說咱家要來一個大哥幫著幹活了就成了,幾個小家夥誰敢反對呀,我準備做一頓好吃的跟他們說一聲就完事了。

這天晚上我蒸了一鍋白饃饃,又把樹生送來的一隻野雞燉了,然後把熱騰騰的一筐子白饃饃端到桌子上,把香噴噴的一盆雞端到桌子當中,我抱起小五招呼他們快吃,幾個小家夥吃的滿頭冒汗,滿嘴流油,但是老二忽然住了嘴,慌忙走到我麵前伸手要抱小五邊說:“嫂子,我抱著弟弟你吃吧,一會兒就涼了。”

這個小二不知不覺的長大了,他話不多,但心眼很多,一雙眼睛異常的靈動,很懂事,也知道疼我,也越來越依戀我了。我聽了他的話心裏暖暖的,但是我真的吃不下去,心裏都被喜悅和激動填滿了,就抱緊小五說:“我還不餓,你趕緊吃吧,我喂喂小五再吃。”

他用那雙好像能知曉一切的眼睛看看我,默默的坐下了,但不見他再吃了。

我用白饃饃蘸雞湯一點一點的喂小五,看他們都吃飽了想要離開桌子的時候,我叫住了他們,畢竟這是這個家裏的大事,也是我私自往家裏招女婿,要我親口說出來我心裏還是砰砰跳個不停,我低著頭盡量曼聲細氣的說:“嫂子今個跟恁仨說個事兒,我要給你們找個哥了——”還沒等我急著說出給他們找個哥的種種好處小二搶先說:“是不是那個夜裏穿白衣的人?”

我臉紅紅的點點頭,他下麵的話令我如遭雷劈——他強硬的說:“我不願意。”然後起身跑了出去。

我沒有想到會這樣,我抱著小五不動了,但小五嘴裏的饃饃咽光了,他扒著兩隻小手嗷嗷叫著撓碗,我呆呆的看著他不動,他急的使勁一往前趔趄身子,小手把吃剩的半盆雞湯掃潑了,黃黃的雞湯流了滿桌子,我火起,一把扇了他一巴掌,又隔著桌子把他往床上一撂,氣急敗壞又滿腹委屈的罵:“該了恁一家子了,我該了給恁一家子當牛做馬了,老子我不幹了,我走,我走……”

“哇——”屋裏的哭聲滿了,我滿腹的火被鬧哄哄的點著了,我指著三個無辜的小的惡狠狠的撒氣:“哭吧,鬧吧,都氣我吧氣我吧,就這麼氣我吧,把我往絕路上逼吧,今個我也想通了,我就不該留在這家裏受死累活的養活恁一鍋白眼狼,我把心都操碎了也沒人疼,我把肉都給恁吃了也沒人說香……恁也長大了,也餓不死了,我也該走我的了,我不能這一輩子熬死在這個家,我說走我就走——”

我真的跑了出去,我把一屋子哭聲都撇在了後麵。

但是我越往前跑屋裏的哭聲越清晰,我的腳步就越慢,最後我停下了,開始走兩步退一步,又退兩步,最後我噗通跪在地上哭了起來。我知道我是死也舍不得這個我一手操持起來的家了,還有這個我一手帶大的小五。想到小五,我的心像針紮般的一疼:天吔,才我打他那一巴掌打紅了沒有,我把他往床上一扔扔傷了沒有,他還哭著嗎……我爬起來通通通的朝家裏跑去。

屋裏輕悄悄的,我進去一看:小二已經回來了,在彎腰收拾桌子,小五被哄好了,鼻涕也擦了,他和小四坐在床上玩兒,小三在掃地。看到我回來了,他們一齊驚喜的叫“嫂子——”我撲過去抱住了他們,我的淚嘩嘩的流,我知道,我離不開他們了。

當我哭著跟樹生說了後,他卻一點也不難過,他抱著我說:“沒事,不就是個名分嗎,我不做你的上門女婿,我每天夜裏照樣來跟你做夫妻呀,這樣很好呀。”

我也隻好這樣了。慢慢的,小五大了,不用喝奶了,他也不在送奶了,而是照樣送一些野物和山貨,我倆的感情也越來越深厚,我是一刻也離不開他了,心裏還是想著早把他招進家裏,好跟他白天黑夜的廝守著做實打實的兩口子。這天底下喲沒有不通風的牆,人呐,就別想過長久的好日子,那句話咋說的,日頭照正中了就該往下落了,你別想好日子過一輩子,不容,天也不容你。

這天晚上小二吃了飯還不去睡,隻是幫著我收拾好廚房又哄著弟弟的們睡著,我猜出他有事,就在幾個小的睡了後主動問他有啥話要跟我說就直說吧,他聽了忽然跪在了我的床前,哭著說:“嫂子,我知道那個人救了咱一家,幫你養活了我弟弟,可是我和弟弟往後都大了,都會幫著幹活了,咱就不要在要他的東西了,人家都笑話咱……”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這麼說,他們嫌我給這個家丟人了。我顫抖的說不清話,氣憤的問他:”人家都笑話嫂子啥了?你跟恁嫂子說。”

他低著頭不說,我逼他說,他就說人家說我是個浪女人。我也不惱,也不哭,隻是輕輕的問他:“小二,你覺得嫂子是那樣的女人嗎?”

他搖搖頭,哭著說:“嫂子,你就是俺弟兄幾個的親娘,不,親娘也沒你在俺弟兄幾個的心裏地位高,你是俺家的觀音菩薩。”

我聽了搖搖頭說:“小二,嫂子不是觀音菩薩,嫂子就是個普通的女人,但是,我跟你說,嫂子不是人家嘴裏說的浪女人,浪女人是跟哪個男人都睡覺,嫂子是跟樹生一個男人好,他也是個好男人,這些年他幫了咱多少你心裏知道,要是當初他入贅在咱家不是啥事也沒有了嗎,可是你不願意,我為了你們幾個就沒有招他進門,我心裏琢磨著等給你娶了媳婦你自己過日子去了,我才把他招進來……這些年,他確實沒有變心,他還一心一意的幫著咱過日子,我也沒有變心,我天天想著能有一天跟他一塊兒過日子,可是你忽然要我跟他斷了,我是死也不會同意的。”我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說:“要不這樣吧,反正你也大了,幾個弟弟也都會幹點活兒了,這個家離了我也行了,我就淨身出戶跟他走吧——”

“不不不,嫂子,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也不活了——”他嚇得死死抱住我的腿。

“嫂子,是我嘴賤,是我壞了良心了,我以後再也不說這話了,你也別再說走了,嫂子,這個家是你操起來的,你一輩子都是俺弟兄幾個的親人,俺一輩子都是你的親弟弟,嫂子,嫂子——”他抱著我的腿哭的可憐,我也哭了,當真要我離開這個家那真是往下撕我的皮肉啊。

我以為這事就過去了,他以後真的不會再提了,誰知他在暗地裏對他留著心……

有一天夜裏,我在窗戶後麵看見樹生又來了,我就像往常一樣趕緊出門迎他,他也習慣的就要進門來找我,忽然他的腳下閃電一般一溜火焰燃起,隨著他一聲慘烈的“啊——”他的一身白衣頓時化作一道白影躥了出去。我不知所措的跑出門來的時候,他已經無影無蹤了,我張著嘴木在了院子裏,我不知道這是咋了。

“嫂子,你看見了吧,他真不是人,他是妖精——”小二在後麵膽戰心驚的說。

原來,我跟樹生每天夜裏的私會村裏人早風言風語了,但是我獨自帶著這一群孩子過日子,在村裏人眼裏我是個勞苦功高的人,他們也覺著我不容易,有這麼年輕好看,找個男人幫著養家不過分,於是經管有人說三道四,但誰也沒出麵幹涉。倒是後來誰也不知道這個夜裏出入我家幾年的男人是誰,就有人胡亂猜測起來了。

有一天村裏的老支書好心問小二來我家的男人是誰,是哪村的,小二說不知道。他就在一天來到了我家裏,開門見山的說我跟他這樣長期下去也不是辦法,眼看幾個弟弟都長大了要娶媳婦了,我得為他們打算,就問我他叫啥,是哪村的,這個媒由他做,要我們正正式式的在一塊兒過日子,這樣就啥事也沒有了。我聽了當然高興,就按照樹生跟我說的,說他家住在山裏,弟兄幾個都是打獵的。他聽了我的話很疑惑,說不知道這山裏還住著人呀,我就說就他一家,老支書就點點頭走了。

後來我就天天盼著那個老頭來,可是他卻遲遲不來,原來他是帶著幾個村裏的閑散半大小子以打野雞為名偷偷上了幾回山,發現那常年不見人煙的叢山密林裏根本就沒有人家。他就奇怪了。

後來看到他終於又來了,我高興的不得了,以為他去了樹生的家已經跟他的爹娘說了我們的事了,但是他卻問:“我說媳婦啊,你是不是被騙了,這山裏可根本沒住人呢,還是你聽錯了?”

我聽了一毛不拔說:“哎呀,大爺,我敢保證他不會騙我,好幾年了,他天天給我們送吃的送喝的,家裏的啥物件壞了他都收拾,跟自己家裏的勞力一樣,他哪會騙我。我也不會聽錯,他家就住在山裏。”說著我又把他給我送的山上的野物野果都說了一遍,還說:“我們吃的可都是山裏才有的稀罕物件,他不住在山裏哪能弄來呢?”

老支書聽了就又點點頭走了。

原來老支書是經過事兒的人,他早就聽說過這個深山裏有妖精的事,早年村裏的還有一個會打獵小夥子去山裏打野雞,被山裏的一隻狐狸精迷住過,到底那個小夥子去找了那個狐狸精,但是幾年後,有打獵的人在山下看到了一堆白骨,都說是那個小夥子的。但是樹生是不是真的山裏的妖精他不敢下結論,雖然這個山裏的妖精從來不下山騷擾村民,所以村民也從沒對他們采取過啥行動,大就是偶爾有人上山打獵也隻打些常見的山雞了野鴨了,大家都不犯規。不過萬一他是山裏的妖精犯了規來村裏出沒了可不得了,盡管他看起來並沒有使壞作亂,但他是妖精就得把他趕走,不能人妖混雜了。他就悄悄的跟小二說了他的心思,小二就記在了心裏,在仔細的觀察了他幾天後他就在這天偷偷去村裏的屠夫那裏弄來半桶狗血背著我藏在了屋裏,等我收拾好坐在床上邊納鞋底邊在窗後後麵看著他來的時候他就偷著把那桶狗血潑在了屋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