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指指地上的鮮血,沒有說話。
我恍然大悟,它不能說話,但可以書寫。它微微晃動的手臂並不是對我施展什麼法術,而是利用手中心髒滴下來的血寫字。
血跡歪歪扭扭的,很難看清具體寫了什麼,隻能辨認出隱約是四個字,後麵還畫著一個三角形。
雷震皺著眉頭:“第二個字似乎是個死,雖然不是很清楚。”
我亦是點點頭,表示讚同:“這個死字很明顯,前麵這個字呢,看起來像是個來字,總之跟木頭的木差不許多。至於後麵這兩個字,第三個字應該是女,第四個字,似乎是個支。”
來死女支。
我皺緊眉頭,努力想要破解這四個字背後的含義。
這裏麵一定蘊藏著很重要的線索。
雷震戴上手套,撿起地上殘缺不齊的心髒看了起來:“應該沒有錯,這是貨真價實的人體器官,應該是這個女鬼挖掉了這些醫生的五髒六腑,實在是太殘忍了,哎呀……”
雷震哎呀一聲把我嚇了一跳。
我趕緊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雷震懊惱的告訴我,他一不小心把心髒上的血液滴在血字上了。保護證據這麼簡單的事情他竟然沒有做好,真是太懊惱了。
我端詳著地上的血字,腦海忽然劃過一道靈光。
我興奮的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這根本不是來,而是一個末,那些都是無意中撒上去的。末死,末死,不,應該是未死,也就是說她們並沒有死。”
雷震愣了一下,趕緊點點頭:“餘鋒,你說的有道理,未死女支是什麼意思……”
我興奮的一揮手臂:“我懂了,就是妓,隻是筆畫比較多,寫的很寬,所以看上去像是兩個字,其實就是一個字而已。”
雷震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未死,妓,也就是說這些女孩其實並沒有死,而是被人當成了失足。我想這個女孩正是無法接受這種情況,咬舌自盡,然後回來報仇。天呐,我明白了,這個精神病醫院其實幹著買賣人口的勾當!”
怪不得總覺得藍天醫院有鬼,裏麵的女孩沒有死,而是被綁架了。
我的眼眶再次濕潤起來。
最近我的感情有些脆弱,大概是因為唐雨綺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吧,我不敢想象還有身孕的她輾轉在無數男人之間的畫麵。
該死的,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雷震圍著狹小的焚屍爐轉了幾圈,皺了皺眉頭,他按動按鈕,機器根本沒有動靜,原來這個焚屍爐已經報廢了。他拉開爐子,裏麵堆滿了白色的骨灰,一個瓢顯眼的插在其中。
雷震再一次確認,女孩們應該沒有死,這些骨灰都是提前儲備好的,推著“屍體”進來,出去的時候,骨灰卻是提前準備好的。
我重新燃起希望,不管怎麼樣,唐雨綺至少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現在我們需要的就是趕緊找到她。
沒死就好,就有回旋的餘地。
雖然她現在很有可能生不如死。
雷震的話提醒了我,推著“屍體”進來,出去的卻是提前準備好的骨灰,也就是說,這些女孩們憑空消失了。很顯然就算是鬼也不會憑空消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這裏藏有暗道。
我和雷震開始搜尋,不放過一絲蛛絲馬跡。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這方麵雷震確實比我在行,很快我們便在焚屍爐下發現了一條暗道,隻是裏麵漆黑一片,我們完全看不到裏麵的任何情形。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準備下去,雷震一把把我拉住。
我猶豫了一下,確實這樣貿然的下去很危險,可唐雨綺比我更危險,此時此刻我必須要搏一把。
雷震很嚴肅的告訴我,現在到了緊急關頭,不能單單依仗匹夫之勇,要多方麵的思考問題。這個地下密道一定要闖,但是如何去闖,闖之前應該做些什麼,闖之後如何麵對,這都是我們必須思考的。
雷震的話好像一盆冷水,讓我瞬間冷靜下來。
他說得對,當初如果不是我太過衝動,丘玄奇先不負重傷。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雷組長,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謹慎了,在我印象裏,那你似乎是個敢打敢拚的血性男兒。”
雷震很認真的說道:“因為老師並不一定會像他教導的那樣做。”
我剛要嘲諷兩句,但卻看到雷震很嚴肅,並沒有說笑的意思。
雷震歎口氣:“實話實說,蘇市長專門找過我,他告訴我現在濰寧警局青黃不接,缺少能挑大梁的人物,你是李前輩的孫子,身上繼承著李前輩正義之血。他特意叮囑我好好培養你,嗬嗬,現在我的一舉一動不但是為了我,更是為了你。”
我有些黯然,蘇忠誠倒是說過想把我調進公安口,但沒想到他為我著想的如此長遠。
我歎口氣,詢問雷震現在應該怎麼辦。
雷震猶豫了一下,告訴我現在並不知道地道通往哪裏,但是可以肯定地道不會太長。他現在趕緊喊來重案組成員,拍攝骨灰盒上的照片,然後封鎖濰寧市所有涉及帶色的場所。
姚明大哥說的好,沒有買賣,就沒有殺害。
雷震縝密的思維讓我很佩服,我好奇的看著三個血字最後的三角形,這到底代表著什麼呢。
對了,我忽然站了起來:“雷組長,我忽然想到一個事情,這些女孩很可能不會安排在濰寧。你想想,萬一碰到熟人怎麼辦,這些女孩三教九流都有,甚至包括付小莉這種交際花,一旦被人發現,豈不糟糕……”
雷震若有所悟的點點頭:“你的意思是……”
我咽口唾沫:“我不確定三角形代表什麼,我瞎猜一個,可能是金三角吧。反正我決定應該封鎖住附近的交通幹道,包括機場,尤其是附近北海港的碼頭!”
雷震點了點頭,趕緊掏出手機聯係手下。我注意到他換了一個時髦的蘋果6S,哎呦,鳥槍換炮,他笑了笑,說原來的老古董被唐雨綺要去了,說是當個紀念,蘋果他不太會用,正琢磨著是不是抽個時間再買個諾基亞呢。
雷震快速布置完一切,掛斷電話,朝著地洞指了指:“事不宜遲,趕緊出發吧。”
這下子不適應的換成了我
這麼快?
雷震點點頭,說我的猜測很有道理,如果待在濰寧不必太過著急,但是唐雨綺很可能正被運到外省甚至國外,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話不多說,趕緊追擊。
地道挖掘的不算太深,但是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上麵掛著一個銅牌,我們恍然大悟,原來這個醫院是抗日戰爭時外國傳教士修建的福利醫院,而這條地道正是防空洞。
這讓我們無限唏噓,本是外國友人救助國人的醫院,如今卻成為國人殘害同胞的基地。
我們速度不敢太快,生怕遇到危險無法反應,同時又不敢太慢,生怕耽擱了寶貝的時間。就這樣,我們心懷矛盾的在地道裏走著,過了大概七八分鍾,終於找到了出口。
我們滿懷希望的走出去,結果卻大失所望。
這個出口很是隱蔽,周圍都是灌木叢,但恰恰位於一條寬闊的公路旁邊,這裏四通八達,我們根本不知道他們往哪裏跑去了。
線索又斷了,我們無比失落。
雷震忽然跟我說道:“對了,我聽你說,你一直用手機跟唐醫生聯絡,不知道現在還能不能查到信號。”
對,我怎麼沒想到呢。
雷震撥打電話,命令跟蹤唐雨綺的手機號。
但結果依舊失望。
唐雨綺的手機已經關機了,畢竟開機這麼多天,她的智能機應該沒電了,而且根本不可能充電。
在華夏,手機關機就徹底沒了信號,除非手機裏安裝著特別的芯片。再者有些部門可以通過一些秘密手法查找到手機位置,所以軍隊開會一般都要求不帶手機,避免重要信息被間諜竊取。
很可惜,濰寧市並沒有具備這樣的頂尖技術。
不斷產生的希望如同漏氣的氣球般幹癟撒氣,我抱著頭蹲在地上,心裏充滿了絕望。唐雨綺對我付出了那麼多,哪怕我對她冷嘲熱諷依舊不離不棄,現在更是以身犯險……
而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禽獸撕裂。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想努力的思考,可是根本沒有任何線索。
茫茫人海之中,我該到哪裏尋找你。
就在我絕望的時候,我聽見雷震興奮的喊道,有消息了!
消息?
雷震朝我得意的笑笑:“沒想到真湊巧了,我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讓他們給我查找定位的我手機,沒想到還真查到了。”
我興奮的抬起頭來,不過很快又有些失落。
這有什麼蛋用,很可能唐雨綺將手機留在家裏了,查到信號也是正常。
但雷震告訴我,信號在移動,也就是手機並沒有放在家裏,排除手機被人偷走的可能之外,最大的可能就是帶在唐雨綺身上。我連忙問信號正在朝哪裏移動,雷震掃了一眼告訴我,正在朝北海港移動!
果然,他們是想通過海路將可憐的女孩們運走。
雷震趕緊打電話跟海港部門保持聯絡,等到信號達到海港之後暫停出海,直到他們趕到!
雷震使勁拍了拍我的肩膀:“餘鋒,咱們出發!”
我點點頭:“是的,師傅。”
雷震一愣,脫口而出:“師傅?”
我點點頭:“是的,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