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告訴我,我和丘玄奇那天晚上出了車禍,經過法醫鑒定,丘玄奇將我推開承擔了大多數傷害,現在剛剛做完手術在重症監護室休息。
我苦痛的捂著額頭,丘玄奇,這都是因我而起。
如果我不強行過馬路,就不會被車撞到,也不會連累你。
我抬起頭來問道:“雷組長,我昏迷多久了,唐雨綺怎麼樣了。”
雷震歎了口氣,遲遲不願說話。我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唐雨綺究竟怎樣了。
雷震的眼眶有些紅潤:“餘鋒,你受傷較輕,再加上身體素質很好,隻昏迷了一天。不過你們不敢擅自行動,等到我們調查出唐醫生在藍天精神病醫院住院的時候,她……她已經火化完畢。”
我如遭雷劈般愣住了,唐雨綺,她死了。
不可能,我不相信唐雨綺已經死去的事實,我鼓足力氣跳下床來,運足三清真氣朝外走去。雷震想要拉住我,但盛怒之下我的力氣驚人,竟是將他撞在一邊。
雷震揉揉肩膀,快步攔在我的麵前:“餘鋒,你瘋了,你現在身體沒有恢複,趕緊回去休息。”
我搖了搖頭,如果現在麵前有個鏡子,我想一定能夠看到我那燃燒著火焰的雙眼。
我堅定的說道:“雷組長,不要攔我,我意已決。”
雷震猶豫了一下:“好吧,看你現在似乎身體還可以,既然你一定要看,我就送你一程。不過我希望你能節哀順變,我們還需要你。”
我沒有說話,我不想思考。
來到火葬場,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掄起拳頭狠狠砸在精神病醫院的大門上,全力爆發的三清真氣讓我的力量倍增,隻一拳便將大門轟塌。
我一路闖到最左側的骨灰陳列室,這裏有許多架子,上麵擺放著做工劣質的骨灰盒,上麵貼著很多人的相片,死者都是年輕貌美的女生,趙娉婷,付小莉,最後一張,赫然便是唐雨綺兩眼泛白的照片。
我的胸口燃起一陣怒火,一定是女院長殺了唐雨綺!
我要報仇!
雷震阻止了我,問我有沒有證據證明唐雨綺的死跟醫院有關。
我點點頭,告訴他我有錄音,可我掏出手機來的時候,情不自禁喊了一聲該死。手機沒電了,錄音自動取消,現在我根本沒有證據,但是我的記憶就是爭取。
可惡的女院長,我要你死。
我徑直衝到二樓,院長辦公室並沒有上鎖,我一推並沒有推開,原來在裏麵上了鎖。該死的女院長就在裏麵,我要替唐雨綺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報仇!
我狠狠一腳踹了過去,藍天醫院的門窗確實過於陳舊,根本禁不住我的一腳之力。
當我看見眼前的景象時,我忽然意識到,我的仇沒法報了。
不是因為女院長讓我動了惻隱之心,也不是我發現了什麼證據,而是她死了。
女院長死在了她的辦公室裏。
她的雙腿叉開,身上全是用爪子割裂的劃痕,傷口之處傷痕外翻,露出了鮮紅的血肉。尤其是麵容更是猙獰萬分,五官都被人硬生生挖了出來,恐怖的血液由上至下如瀑布般傾瀉下來,將她的屍體染成了一個血人。
我咽口唾沫,一步一步朝她走去,那張寫著張秀雲的名牌擺在桌子上,名字被人用紅筆畫了一個叉。
雷震立刻激動起來,他來自重案組,所有案子對於他來說都是責任,都是生活中必須解決的一部分。
但這一次,我卻是攔住了他:“不用看了,你破不了這個案子,這裏門窗都反鎖著,而且張秀雲,也就是這個女院長的傷口都來自於尖銳的牙齒,我相信殺死她的不是人。”
雷震點了點頭:“那,凶手是鬼,我們趕緊到明月觀請人幫忙。”
我堅定的搖了搖頭:“不,雖然丘玄奇現在生死未卜,但是這件事是他的事,也就是我的事,我不打算勞煩別人,尤其是嶗山派的高手。雷組長,我跟在丘玄奇身邊這麼久了,現在,是該讓你看看成果的時候了……”
我早就看到辦公室的角落裏有一個香案,上麵擺放著兩根白色的大蠟燭,我取下蠟燭,拿起小刀將這些年練習的刀功發揮極致,最終將他們切成了整整五十片。
我用小刀扣出蠟燭的燈芯,用香案上的打火機一一點著。
雷震不解的看著我:“你這是在幹什麼?”
我微微一笑:“這是我跟丘玄奇學過的第一個陣法,八陣燈,我相信惡鬼沒有走遠,我能夠找到它。”
我咬破手指,用鮮血在地上書畫著咒符,八陣燈是丘玄奇教給我的第一個陣法,每一個咒符,每一個八門我都記得很清晰,雖然是簡易版,不過足夠了。
我從懷裏取出神符,沾上鮮血按了下去。
八陣燈開始緩緩轉動,燭光搖曳,金色的咒印悠然升起,如同光幕般旋轉起來,終於嗖的一聲金光竄上天空,徑直射向正西方。
我站起身來,手中多了一把桃木匕首。
我告訴雷震,惡鬼就在火葬場中央,現在已經被八陣燈符咒控製住,跟我走,我帶你抓鬼。
按照指示,我一路衝了過去,這隻惡鬼躲藏的地方竟然是當初侏儒老頭捧著付小莉骨灰的地方。那裏應該是專為精神病醫院準備的焚屍爐,也對,那裏人少,地方又暗,適合惡鬼躲藏。
但是,這個惡鬼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我幾乎可以肯定,即使沒有被鬼附身,這些無辜的女孩亦是撞見了鬼,否則不可能突然間變成了癡呆狀的精神病。而且藍天精神病醫院的設置太過簡單,根本沒有任何防止精神病人暴走的措施,甚至連精神病人的胡言亂語都聽不見。
既然他們敢這樣做,就有這樣做的信心。
或許,因為他們知道,這些病人都不會躁動,而是靜靜的等待凋謝。骨灰盒上一個接一個都是年輕貌美的女孩,而且都是見鬼之後,第二天就被送到了火葬場化為灰燼。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相信這其中一定有鬼。
或許凶手就是精神病院女院長張秀雲,長相醜陋的她嫉妒人家小女生漂亮,所以痛下殺手。
可是這又不太對,因為張秀雲自己也死了。
罷了罷了,等到進入焚屍爐,一切疑惑都將揭曉。
這是一間狹小的房間,鐵質房門很是結實,我踹了幾腳都沒能踢開門。雷震示意我閃開,然後一招頂肩便將房門撞個七葷八素,緊接著又是幾下,鐵門亦是難道轟然倒下的命運。
我衝了進去,頓時嗅到了一股血腥。
我驚訝的看到,房間裏橫七豎八的都是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屍體,其中幾個我認識,正是抬擔架的男醫生。他們竟然,都死在了火葬場的焚屍爐旁。
我看見一個一身紅色連衣裙的純情女生盤腿坐在地上,一隻血淋淋的手捧著一堆五髒六腑啃噬著,一道光暈環繞在她的四圍,顯然她就是殺人的女鬼,但她並不恐慌。
我冷哼一聲:“惡鬼,你為何殺了這麼多人,不說出原因,休怪我痛下殺手。”
可是女鬼隻是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啃起了心髒。
我有些被激怒了,下達了最後通牒,告訴女鬼再不說話我真的也要動手了。但女鬼依舊不搭理我,好像我是隻空氣一般。
我念動咒語,八陣燈的光暈瞬間縮緊,將它牢牢束縛住。
我提起桃木匕首指向它的咽喉:“告訴我這是怎麼一會兒事,如果你有冤情可以告訴我,如果你依舊沉默,那麼你會死!”
女鬼忽然笑了,我看見它的手擺動著,似乎在醞釀什麼反擊。
我提起全身精力小心翼翼的注視著它。
它是解開我們疑惑的唯一希望。
女鬼搖了搖頭,手爪猛地朝我抓來,糟糕,這丫的想要反擊。
我劃動桃木匕首刺向它的肩膀,希望能夠逼退它的進攻,但我萬萬沒有想到,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間,它竟然將喉嚨撞向了我的桃木匕首。
我來不及收手,匕首穿喉而過。
女鬼的魂魄如水霧般不斷散開,或許是我的錯覺,我竟是看到她的眼角有淚劃過。
雷震大吼一聲住手,救它。
我搖了搖頭,告訴雷震這個桃木匕首乃是茅山後山桃木製成,附持著周雲真道長的道力,這隻女鬼品級實在太低,所以魂飛魄散已經成為定局。
雷震歎口氣,告訴我他終於想起這個女孩的身份,他查失蹤人口的時候看到過這個女孩,之所以印象深刻,則是因為這姑娘長的很好看。
經雷震一說,我恍然大悟,似乎在一排骨灰盒上也看到過女孩。
倘若它有冤情,為什麼不說話呢。
它的身子不斷消散,終於隻剩下了頭部,它忽然張開了嘴。
我不禁張大了嘴巴,它的舌頭竟然斷了,隻剩下了半截,怪不得無法說話,原來是個咬舌自盡的冤鬼。
我正待說些什麼,女鬼終於難逃自然力量,化為煙雲消失不見。
我懊惱極了,都怪我太急了,如果態度平和些,或許能夠跟女鬼溝通,現在一切全完了,線索全斷了。
我使勁扇了自己一耳光。
該死的。
雷震忽然拉住了我:“等等,雖然它消失了,但是證據並沒有消失?”
我不禁抬起頭來,一臉疑惑的望向雷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