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要說,媳婦姐姐就搖頭,傳音說,“傻瓜,那種事現在就擺出來說,沒有任何好處。”
細想也是我太心急,過於擔心媳婦姐姐會得不到長生不老藥。
其實這裏的每個人,心底都有這樣的想法,但不說穿,大家都當做相安無事。
隻是不論如何,矛盾最終都會爆發,現在不提,有點安撫人心的意思。
蘇州和杭州隻是大致方位,隻是野史和雜記中提過徐福曾在這一帶藏匿過東西。
具體的位置,還需要劃定之後派人尋找。
而另外的血棺位置,何家的人也正通過曆史文獻,四處走訪中采集信息。
細細算下來,全國各地都要人走訪,也是個大工程了,沒有何家,還真無法完成。
隻是這樣,我們就需要在這裏等待,隻要確定了地方,必須立刻出發。
結束交談,媳婦姐姐、玄清和何姬留了下來。
其他人都到外麵轉悠,趁這個機會,我偷偷問玄英要墨蛇眼。
她比較驚愕,但很快就取笑我,“看來你還真是不行!不過那東西我沒帶身上!”
玄英說的露骨,我忍不住懷疑,如果玄清不是小孩兒模樣,恐怕早被她下藥,吃幹抹淨了。
沒有墨蛇眼,我有些失望,追著問她什麼時候能有。
但她抓住軟肋,威脅我說,“那要看你的表現,要是表現好,說不準今晚就可以給你!”
“要不玄清的事,我給你湊合湊合?”我湊近她,悄悄說。
“石頭!”沈浩從拐角出來,好像專門來找我。
見他有事,我隻能再三叮囑玄英,盡早給我墨蛇眼。
我過去,沈浩有些猶豫,“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什麼事?還該不該的!”沈浩和我親如兄弟,沒什麼不能說的。
“算了,不說了!”沈浩想了下,拍了拍我的肩膀,搞得我莫名其妙。
但心裏想著墨蛇眼,也就沒放在心上。
晚上媳婦姐姐沒跟我同房,是何姬故意安排,應該也是她的意思。
我也不太在意,隻是連碎的找了玄英幾次,她被我打擾得不耐煩,終於鬆口,說後天給我墨蛇眼。
第二天中午,我去找媳婦姐姐,想把消息告訴她。
不過即使要做,也得回家,我才不願意把最美好的時刻留在外麵,而且還是別人家裏!
但我推門進去,何姬玄英等人都在,而媳婦姐姐手裏,竟拿著兩塊玉片。
而且我剛進去,她們的討論立刻停止,都不說話。
氣氛有些詭異,難道又要瞞著我做什麼?
這種感覺特別不好,而且她們都是我身邊能信任的人,特別還有媳婦姐姐和沈浩。
我很想轉身就走,但還是忍住委屈說,“我是不是不該來?”
“蘇岩!”媳婦姐姐喊我,然後將兩塊玉片都給我看。
即便如此,我還是感覺不對,她們還是有事瞞我。
而且這幾天我都看見她們,玉片又是從什麼地方得到的?
兩塊玉片都一樣,不同的隻是裏麵形成地圖的花紋。
而龍脊柱基本看不出區別,隻是拿著玉片,突然就想流淚,好像丟了很重要的東西。
眼角濕潤,微微發涼。
而最痛我的媳婦姐姐卻在此時冷哼,完全不理會我。
“石頭,玉片是昨晚蔣安然送來的...”
沈浩說到這裏就被我打斷,“安童...是不是她出事了?”
沉默,所有人都選擇沉默,隻有媳婦姐姐臉色越來越陰沉。
我對安童的感覺,像是初戀情人,雖然我們從未戀愛,甚至從未牽過手。
但那種感覺特別奇怪,她不見了,我不會去想,也不會念...但她每次出現。
心理都會覺得很怪...隻是讓我真的接受她,不可能,也不會同意。
那種感覺真的很奇怪...奇怪到無法形容。
“唉!”何姬起身,“某些人,男人都看不住咯!”
何姬說完,其它人都退了出去,隻留下媳婦姐姐。
我以為她會生氣,但人走後,她走過來,輕輕擦掉我眼角的淚痕,“安童她...”
媳婦姐姐說不下去,我輕撫玉片,能感覺到...“她是不是發現假血棺,被裏麵的東西傷了?”
“嗯!”媳婦姐姐點頭,“而且...快要羽化了!你現在去還來得及!”
“我想去!”看著媳婦姐姐,我很想跟她解釋,但卻說不出心裏的感受。
“我陪你去,她現在就在盤龍村!”
媳婦姐姐拉著我的手,急匆匆出門,何姬幫我安排了專機。
到長水後,也是何家的人來開車來,帶我直奔盤龍村。
路上我一言不發,媳婦姐姐拉著我的手,不停的催促司機快點。
然而車速已經很快...
傍晚...夕陽西下...終於到了盤龍村。
凹子裏還是死氣沉沉,沒有任何綠色,荒蕪的枯草,飛舞著漫天的絨花。
如血的斜陽,染紅了安童的背影!
她坐在荒草中,頭輕輕低垂,周圍一片死靜。
即便相隔很遠,我也能嗅到濃濃的血腥味,媳婦姐姐帶著我跳下懸崖。
剛鬆開,我就朝著安童跑去。
“嗯!”安童輕哼,艱難的抬頭,看見我擠出幾分笑,“你來了!”
我點頭,看著她胸前不斷流血的傷口,哽咽得無法開口。
漫天荒野裏,不知道她這樣坐了多久,我忍不住要上去抱她。
但她和媳婦姐姐同時喝止,安童說,“你別過來,碰到我的血,你會死的!”
血...贏勾血嗎?但我還是想過去...
“別!”安童聲音稍大,立刻牽動傷口,不停咳血,“陪我說說話吧!”
我含淚點頭,不在靠近。
血,就像小溪,不停從她傷口裏噴湧,流向無邊的荒草。
但她卻沒有說話,隻是頭越來越低,越來越低,我喊她,讓她說話。
聽到我的聲音,她有艱難抬頭,蒼白的臉上露出笑容,“蘇岩,我要走了,再見!”
再見...我突然要撲上去,但媳婦姐姐上前把我往後拉。
我掙紮著,隻能大睜著眼睛,看著安童的身體一點點龜裂。
隨後化作無數血色碎片,紛紛揚揚的飛起,混在枯槁的草絮裏。
瞬間就飛滿了天空,夕陽下,天際血紅...
盤龍村長年淤積的死氣開始消散,枯死的植被像被風吹過的沙畫,逐漸消失。
我被媳婦姐姐拉著,直到安童化作最後一縷血片。
她自由翱翔,再無束縛!
我抬頭,看著漫天飛舞的血紅碎片,眼淚忍不住滾落下來。
風輕輕吹來,不在有死氣,而是充滿了生機,碎片落下,地麵長出了綠色嫩芽,並且迅速長大。
幾秒之後,地上開滿了血色花朵。
“蘇岩!走吧!”媳婦姐姐輕輕拉我,幫我擦掉臉頰的淚水。
我問她:“安童這麼精明,怎麼會突然犯傻?”
我始終無法相信,安童這樣就沒了...千方百計拿到贏勾血脈。
最後...
就像讓人看不懂的戲,猜中了開頭,卻猜不中結局。
盤龍村,雖然不是我們相遇的地方,卻是產生交集的地方。
她最終選擇了這裏...
原本死寂的盤龍村,現在生機盎然...我感覺安童,她就活在這片天空下!
我想不通她為什麼回去冒險...車旁,蔣安然好像站立了很久。
他手裏拿著個厚厚的信封,臉上看不出悲喜,迎著我走來。
“這是姐姐的日記,她囑咐我燒掉!但我希望你能看見!”
媳婦姐姐幫我接了過來,蔣安然轉身,朝著山上緩緩走去,他說,“我會留在這裏...”
留下?
我有些茫然,有些失魂,上車都是媳婦姐姐攙扶著,直到走出很遠。
腦袋才突然清醒,驚慌失措的趴在椅背上,朝著身後看。
但盤龍村...越來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