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山風肅殺。
不知道躺了多久,我才從地上爬起來,背心的冷汗已經幹了,哇涼哇涼的。
環顧四周,我們身在一個山坳裏麵,四周都是起伏的山巒,夜色彌漫,如同靜臥的巨龍。
沐浴著清新的晚風,心中充滿劫後餘生的欣喜,很難想象,我們竟然從百餘米深的地下爬出來了,回想剛才發生的一切,如同一場可怕而冗長的噩夢。
還好,夢醒了,我們還活著。
這次的經曆讓我再次見識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見識了人類文明的神奇。
大自然能夠讓地底長出參天巨樹,古人部族卻能把參天巨樹改造成一座精妙的古墓。
隻是,我不知道這是哪個黃河部族的文明?
更不知道青眼狐屍究竟是什麼來頭?
也許她就是一個容貌醜陋的女人,也許她就是一隻狐狸,同時也不排除她是外星生物這種可能性。
我甩了甩昏脹的腦袋,唇角露出笑意,算了,不管了,反正我們現在還活著,這就是最大的幸福。
看見我咧嘴傻笑,文殊忍不住問我:“陳十三,你在高興什麼?”
我聳了聳肩膀:“我們從鬼門關走出來了,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文殊歎了口氣,跟我道歉:“其實這次都怪我,若不是我擅做主張進了那個洞窟,也就不會碰上這檔子事情了!”
我擺擺手:“話可不能這麼說!至少這個洞窟還有通往外界的出路,如果我們在其他洞窟裏麵擱淺了,那可真就被困著出不去了!”
“把衣服脫了!”文殊帶著命令的口吻。
“啥?!”我心中一驚,雙手護著胸部:“你想幹嘛?”
天為被,地為席,文殊難道想跟我深入的交談人生嗎?
文殊瞪我一眼,翻出隨身攜帶的藥品,原來是幫我檢查傷勢。
她說古墓裏有很多的有毒細菌,哪怕是一條小小的傷口,都可能引發感染,為了保險起見,她幫我做了個全身大檢查,我脫得幾乎隻剩一條內褲,呀呀,好羞恥的感覺!
上完藥,我笑眯眯地看著文殊:“讓我幫你上藥吧!”
文殊理了理衣領子,起身走到邊上:“去你的,臭流氓,我自己知道上藥!”
“可是你自己不好弄啊,快脫衣服吧,我來幫你!”我嘿嘿直樂。
文殊羞紅了臉,往樹林子裏麵走了幾步,對我說了一個字:“滾!”
我剛邁出兩步,腦袋就被什麼東西給砸中了。
抬頭一看,隻見六兒翹著小腿坐在樹枝上,咧嘴衝我樂,爪子裏還捧著一顆鬆果。
我摸了摸腦袋,以為六兒隻是跟我惡作劇,沒有理會他,繼續往林子裏走。
呼!呼!呼!
一連數顆鬆果砸在我的腦袋上,那鬆果堅硬無比,跟鐵球似的,砸得我眼冒金花。
六兒在樹枝上跑來跑去,衝著我呲牙咧嘴,不讓我靠近文殊。
文殊嗬嗬笑道:“六兒幹得好,砸他,對付流氓不要客氣,別讓他來偷窺我!”
六兒還真不客氣,給我下了一場鬆果雨,疼得我踮起腳尖大罵:“小畜生,別讓我逮著你!”
六兒毫不理會我,衝我扮鬼臉不說,還把鮮紅的屁股轉過來,對著我拍了拍屁股,對我極其蔑視。
“黑子,給我上,咬它!”我指了指六兒,黑子從背後閃電般躥出,我心裏暗暗得意:“哼哼,紅屁股家夥,看黑子好好教訓你!”
黑子衝到樹下,六兒一個倒掛金鉤從樹枝上落下,一猴一狗配合得非常默契,六兒直接翻身落在黑子的背上坐著,騎著黑子威風凜凜的跑掉了。
我登時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
我衝著黑子的背影大罵:“沒出息!沒尊嚴!你他娘的是狗,不是馬,被騎還那麼舒服!”
六兒跟黑子還真有本事,在密林裏晃蕩一圈回來,除了帶回不少水分充足的野果以外,六兒的手裏竟然還抓著一隻野山雞。
我也是餓極了,顧不得太多講究,三下五除二將野山雞打理幹淨,架起火堆,直接把野雞放在火上翻烤,很快肉香就飄蕩出來,即使沒有什麼佐料,同樣饞得我口水長流。
小時候我們經常在河邊弄燒烤,那時候什麼都烤,紅.薯,玉米,臘腸,我的燒烤技術也是從小練出來的,手裏的野雞被我烤得油光發亮,表麵金黃酥脆,就連那雞骨頭都是脆的。
我扯下兩隻雞腿遞給黑子和六兒,算是對他們的獎勵,然後將野山雞一分為二,遞了一半給文殊。
文殊看著手裏的半隻雞:“就這樣整?”
我張大嘴巴,用力扯下一塊肉來,滿嘴油水橫流,實在是太滿足了。
我囫圇咬了兩口,咕嚕吞了下去,衝文殊點點頭:“對!就這樣整!”
說完這話,我抱著那半隻烤雞狼吞虎咽的吃起來,連那雞骨頭都被我咬得咯嘣作響。我差不多有兩天沒進食了,感覺肚子餓得能夠吞下一頭牛。長了二十年,也許這頓是我吃過最美味最痛快的一頓飯。
文殊其實也餓壞了,但畢竟是女孩,剛開始還有些注意形象,後來也顧不上了,不要形象的大吃大嚼,滿嘴滿手都是油,看上去像一隻可愛的小花貓。
我舔了舔油光光的手指,戀戀不舍地丟掉最後一塊雞骨頭,衝著文殊嗬嗬直樂。
文殊羞紅了臉,打了個飽嗝問我:“你在笑什麼?是不是我的吃相太難看了?”
“不是!不是!來,吃完烤雞再吃點水果,不容易上火!”我遞給文殊一顆野果子,自己抓起一顆咬了一口,唔,味道又甜汁水又多,吃起來清爽可口,不過我叫不出野果子的名字。
文殊說了聲謝謝,接過野果子吃起來。
我倆啃著野果,圍著火堆閑聊,有一搭沒一搭,天南海北的神侃,從小時候聊到長大成.人,不時發出咯咯咯的歡笑聲。自從離開十裏場鎮以來,我們還從未像現在這般輕鬆高興過。
看著文殊天仙般的笑顏,我癡癡地想,也許文殊,就是我生命中想要尋找的那個女人!
聊著聊著,我們都睡著了,前方還有多少的艱難險阻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晚我們睡得很香很沉,而且嘴角還掛著笑意。
山林裏的水汽很重,一顆晨露滴落在我的臉上,我睜開惺忪的睡眼。
陽光透過枝椏的縫隙,如同利箭般穿透落下。
不遠處的火堆已經熄滅了,冒著幽幽青煙。
黑子和六兒這兩個小東西也玩得累了,依偎在一起呼呼大睡。
黑子趴在地上,六兒抱著黑子的腦袋,一幅很有愛的畫麵。
我笑了笑,打著嗬欠站起來,環頭四顧,卻沒有看見文殊的蹤影。
我心頭一緊,文殊去哪裏了?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吧?!
我莫名地慌亂起來,雙手卷成喇叭狀,扯著嗓子喊:“文殊!文殊!”
“大清早的,你在鬼叫什麼呢?”文殊出現在我身後。
我轉頭看著她,隻見她披著外衣,長發濕漉漉的披在肩上。
我問她跑去哪裏了,文殊伸手指了指:“那邊有條小溪,我這一身邋遢的要命,所以過去洗了個澡!”
“你怎麼不叫上我呢?”其實我這話並沒有其他意思,隻是脫口而出。
文殊登時漲紅了小臉:“臭流氓,想同我洗鴛鴦浴呢!”
“……”我撇了撇嘴,嘖嘖說道:“汙!真汙!”
我往外走了沒有多遠,果然聽見嘩嘩的水流聲,很快就看見一條小溪,溪水清冽,從山間蜿蜒而過。
我渾身上下也是肮髒得不行,汗臭味熏人,感覺自己都快餿了。
看見山溪,我高興地歡呼一聲,一個猛紮跳入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