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棺裏麵的東西越來越瘋狂,強大的力道從棺槨裏麵衝出來,即使我死死壓著棺蓋,棺蓋還是被強行頂開一條縫隙,一股濃鬱的黑氣從縫隙裏麵彌漫而出。
“快離開這裏!”我對文殊說。
我們想要封住凶棺裏的東西已經不可能了,凶棺裏的東西破棺而出隻是時間問題。
文殊抬頭看了看中空的樹幹:“你說……從這裏上去?!”
我緊咬牙關,點點頭:“這是我們目前唯一的出路!”
文殊深吸一口氣,隻說了兩個字:“拚了!”
我爬起來,半蹲在地上,指了指肩膀:“你先上,我幫你!”
文殊踩在我的肩膀上,縱身一躍,鑽進上方中空的樹幹裏麵,伸手抓住藤條,晃蕩幾下之後,迅速穩住身形。
咚咚咚!咚咚咚!
棺槨裏的撞擊聲越來越猛烈,我的腳下微微發麻,就快站不穩了。
若是從棺槨上麵掉下去,那就沒命撿回來了,因為下麵全是成群的雞冠蛇。
隨著棺槨的劇烈晃動,下方的蛇群也變得焦躁起來,滋滋吐著信子來回遊走。
“黑子,上!”我衝黑子吹了個口哨。
黑子飛身撲在我的肩頭,我縱身一頂,黑子騰空飛躍而起,文殊騰出一隻手將黑子抓住。
六兒本身就是隻猴子,非常擅長攀爬,我將它送到上方樹幹裏之後,讓它幫助黑子往上爬。
黑子本就長得高大健壯,再加上接受過嚴格的訓練,無論是體能還是攀爬都不成問題,再加上有六兒的協助,一猴一狗很快就順著藤條往上竄去。
文殊回頭叫我:“十三,快走!”
文殊雙腿纏繞著藤條,倒轉身子,垂下雙臂,身姿飄逸靈動。
咚!
強大的撞擊力從棺槨裏麵衝出來,幾乎把我頂得飛起來。
我借著這股撞擊力道,騰空而起,伸長雙臂,抓住文殊的雙手。
差不多在同一時刻,青銅棺蓋吱呀一聲翻轉掀起,一團濃鬱的黑氣澎湃而出。
我和文殊十指緊扣,她借助慣性作用,順勢將我往上一提,我飛身掛在藤條上麵。
但卻沒有想到意外陡生,由於這一下用力過猛,文殊雙腿纏繞的藤條突然刺啦一下斷裂,文殊驚呼一聲往下墜去。
“文殊!”我回手想去拉她,但沒有拉住,隻抓住她的褲腿邊,扯下一截布片。
下方正是那口青銅棺槨,文殊不偏不倚,一下子掉在棺槨裏麵。
我緊張地低頭打量,棺槨裏的黑氣漸漸散去,裏麵的內棺顯現出來。
棺槨相當於棺材外麵的殼,青銅棺槨就是棺材的青銅外殼,真正的內棺是一口晶瑩剔透的碧玉棺材。那塊玉石沒有切割雕琢過的痕跡,應該是一塊整體,如此大的一塊天然玉石簡直是世屬罕見,價值連城。
棺材表麵泛著幽綠色的光暈,亦幻亦真,如同流水般瀉出,把四周的一切都映染成詭異的幽綠色。
但令我驚奇的並不是這口碧玉棺材,而是棺材裏麵躺著的那具屍體!
那具屍體跟正常人差不多,從體型上來看,更像是一個女人。
不知道是棺材的原因還是其特殊的處理方式,女屍肌美膚白,看上去栩栩如生,仿似活得一樣,並沒有半點腐敗的跡象,如同熟睡,並未死去。
她的身上包裹著一件古怪的黑色長袍,長袍表麵刺繡著各種密密麻麻,類似符咒般的奇怪符號。
看不見女屍的麵容,因為她的臉上戴著一個詭異的青銅麵具,那青銅麵具是個鬼怪的造型,使得女屍看上去鬼氣森森。
千年老粽子?!
我的腦海裏瞬間閃過這個念頭。
老粽子指的就是老僵屍,這具女屍千年不腐,而且此時竟還“蘇醒”過來,那不是老粽子是什麼東西?
雖然《鎮河譜》裏麵有提及製伏粽子的辦法,但我身上什麼道具都沒有,隻能衝著文殊著急的叫喊:“文殊,沒事吧?快上來!”
文殊掉在棺材裏,沒有什麼大礙,她迅速從女屍身上爬起來,皺了皺眉頭,想要爬出棺材。
就在這時候,那具女屍突然閃電般出手,一下子抓住文殊的腳踝。
文殊猝不及防,驚呼聲中,被那女屍一把拽回棺材裏麵。
我一看就急了,正準備撒手往下跳,和文殊一起對付那具女屍,就算幹不過,也要想辦法護著文殊先行逃離此地。
不等我跳下去,文殊爬起來,反手一掙紮,竟然打飛了女屍臉上的麵具。
青銅麵具從棺材裏麵掉落下去,在地上彈了幾下,發出咣當的清脆聲響。
這個時候,那具女屍就像受到某種刺激,雙手捂臉,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慘叫。
月光從樹洞裏麵斜照而下,正好落在那具女屍身上,女屍猛然張開雙臂,仰頸長嘯,嘴裏噴薄出濃鬱的黑氣。
我們驚懼地看見,在月光的照耀下,女屍臉上瞬間冒出一層細密的白毛,如同野草般瘋長,很快就覆蓋了女屍的臉龐。女屍的臉龐非常奇怪,說不出來的醜陋怪異,呈倒三角形,形如狐狸,兩隻眼睛迸射出青綠色的死亡之光,冰冷刻骨。
我突然想起墓道外麵的壁畫,原來這棺材裏裝著的邪物,就是這具青眼狐屍!
她到底是人?是狐狸?還是怪物?
誰也說不清楚,但從壁畫的內容上來看,這隻類人的青眼狐狸,當初肯定是部族的領導者,要不然也沒有資格把墓穴安放在地底神木之中。
青眼狐屍破棺而出,下麵的蛇群更加躁動不安,它們以青銅棺槨為中心,繞著青銅棺槨爬行遊走,像是在舉行某種盛大的歡迎儀式。
“文殊,走!”麵前的青眼狐屍絕非我們能夠對付,除了逃走,我們別無他法。
青眼狐屍張開嘴巴,大口大口吸食落下來的月光,隨著他不斷地吸食月光,他的身體也在發生恐怖的變化,渾身的毛發都在瘋長,變得越來越像一隻狐狸。
文殊猛地一咬牙關,從腰間摸出一根銀針,狠命往青眼狐屍的後頸窩一紮。
銀針齊根沒入,青眼狐屍發出“啊”的一聲尖叫,原本吸食進肚子裏的月光,一下子噴了出來,身上的毛發也迅速消退下去。
青眼狐屍瘋狂地叫喊著,轉身去抓文殊,文殊偷襲得手之後,一秒鍾也沒有停留,飛身踩在棺材邊緣,然後高高躍起,我眼疾手快,跟文殊配合得非常默契,一把抓住她的雙手。
青眼狐屍來抓文殊,文殊的嬌軀剛好從青眼狐屍的頭頂上方蕩過去。
文殊借助這一蕩之力,飛身掛在藤條上麵。
我看著文殊,文殊看著我,兩人都是滿臉冷汗,長籲一口氣。
青眼狐屍憤怒的咆哮聲從下麵傳來,我倆沒敢回頭,卯足力氣,順著藤條往上爬。
外麵的月亮應該很圓,月光如水流進空洞般的樹幹,把樹幹裏麵映照得白亮亮的。
那些藤條還算結實,有些足有胳膊那麼粗,蕩秋千都不會斷。
隻是有些藤條上麵生有小小的倒刺,把我們的掌心劃出不少小小的血口子,但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一心隻想著逃出生天,根本就感覺不到疼。
我和文殊誰也沒有說話,我們要保存體力,樹幹裏麵隻能聽見彼此的喘息聲。
爬得累了,我們就掛在藤條上休息一會兒,幾十米的高度我們還是很順利的爬了上去。
爬到出口的時候,我還心有餘悸地往下看了一眼,看見青眼狐屍沒有追上來,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整個人累得像灘爛泥,躺在地上不想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