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金身武士再現

龍虎山的五個弟子圍著血屍痛哭,爺爺一聲喊,許祈反應過來,問我,他們來之前,我們已經藏在樹林之中,是不是進過山洞?

我說沒錯。

許祈便問,當時洞中是否有屍首?為什麼他們來時沒有看到!

我急忙解釋:“那時候師祖在棺材裏,還跳出來劈了我一劍,不過我們不知道他是誰,這件事挺麻煩的,你要是能冷靜...”

許祈哪裏會冷靜,跳著腳讓我趕緊坦白,爺爺幫我解圍,將許祈拉到一邊敘話去了。

老族公與博遠揚合力開棺,眼花繚亂,耍雜技似的。

爺爺說,上一次他們來的時候這口棺材架在兩條長椅上,稍一碰就塌了,他們將棺材挪到山洞中的泥台上,高度與博遠揚的腰間平齊。

博遠揚大步上前,輕敲棺材蓋,戲謔道:“玉山,是你自己出來,還是我將你揪出來?”

沒人回答,博遠揚對老族公道:“這家夥該不會在裏麵變僵屍呢吧?”

老族公攤攤手說:“給他點時間?”

博遠揚微微一笑,繞到棺材側麵,雙手抵住,猛地吸一口氣,雙腳一橫紮了馬步,隨後胳膊用力,兩隻貼在棺材上的手掌,竟然吸著棺材,硬生生給帶了起來。

這股奇怪的力道應該不能長久,棺材離地二尺高,博遠揚用力一推,將棺材推飛到老族公麵前,而後者原地轉圈,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居然將棺材給踢飛了。

坐火箭似的,棺材被老族公一腳踢到空中翻滾著,沒有棺材釘,棺材蓋自然落了下來,老族公單手擎住,和博遠揚一起抬頭看那棺中動靜。

這種開棺的方式真是別具一格。

而棺材中卻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衝進山洞裏的侯玉山就這樣神奇的消失在我們眼前。

正在給許祈解釋神秘人身份的爺爺漸漸沒了聲音,一溜煙躥過來,穩穩接住落下來的棺材,探長了脖子往棺材裏看去。

就是沒有人,看出花來也沒用。

我結結巴巴的說:“難道,難道這棺材將侯玉山送去其他地方了?”

這是張元吉的拿手好戲,入棺在一出,出棺在另一處,鬼村便是如此,進入客棧的衣櫃便到了義莊,進入義莊的棺材去到崖壁懸棺之中,他將棺材玩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爺爺聽我說過鬼村的經曆,稍作思索便提出一個問題。

難道說侯玉山逃進山洞,躲入棺中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棺材送他離去?

他如何知道棺材有此神效?

摸著濃密的胡茬,爺爺冷笑道:“看來小侯對張元吉的棺材頗有了解,以往倒是小覷了他!”

同一口棺材,我那浮雲師祖在裏麵卻成了滿身鮮血的屍體,侯玉山鑽進去卻消失了,這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爺爺所考慮的便是假如這棺材真有將人送走的本事,是否也是因人而異,或者在裏麵要打出手決之類的標識?

不搞清楚這個問題,誰也不敢貿然進去送死。

但這個問題又很難考清楚,最後爺爺三人商量幾句,下定了決心。

原本爺爺認為許祈是神秘人,他跟著我們來到這裏,見到夢寐以求的第十棺就應該出手了,所以哪怕爺爺對他懷疑極深也始終隱忍不發,再次之前就與許祈翻臉,可沒人帶我們找龍胎了,而現在的情形卻是我們發現神秘人其實是我浮雲師祖,偏偏師祖掛了,我們隻能摸著石頭過河,自己想辦法。

是生是死都要闖一闖,爺爺招手道:“彩茗你過來。”

山洞角落中,一顆碩大的三角蛇頭,帶著一股子奇異的麝香探了出來,嚇得考古隊雞飛狗跳,朵朵尖叫一聲,直接掛在我身上。

九香小聲問我,這裏怎麼會出現一條大蛇,似乎還是爺爺的老相識?

我說不僅僅是老相識,還是老相好呢,她叫黑娘子,我爺爺叫王老實,字漢文。

爺爺將大黑蛇叫出來便是道別了,他說這一旦入棺,生死不知,即便真能將我們送走,劉彩茗這條龐然大物卻根本鑽不進棺材,爺爺問她有什麼想法?

劉彩茗用那恐怖陰森的眸子依次掃過我們每個人,幽幽說道:“我也是找了一輩子棺材,最後,你們不帶我玩了,要不我一口一個,將你們都吞掉算了!”

明明是她進不去,怎麼就成了我們要甩掉她,而聽這話裏的意思,似乎與爺爺並不親密,他倆到底有沒有搞對象?

爺爺沒有多說,靜靜等待劉彩茗的抉擇,最後,她歎息道:“既然如此,不去也罷,我在這裏給你們守洞,半月後離開,若是你們得道,把我帶上,若是留了一條命,半月後去蛇澤找我。”

爺爺摸摸那顆大蛇頭說:“好!”

劉彩茗便遊動著身子去到洞口,很寂寞的盤了起來,蛇頭打著,有氣無力。

許祈摟著屍體痛哭,並沒有參與我們的討論,爺爺決定了,老族公和博遠揚先進,隨後是仇兵領著考古隊,之後是龍虎山眾人,我和爺爺領著九香她們在最後。

爺爺走到許祈麵前,問道:“許道長,這樣安排,你覺得如何?”

許祈茫然抬頭,看看爺爺又看看懷裏的屍體,落寞又傷感的說:“前輩,如此說來,我師父便是當年綁走你,又在雲南現身,破掉小陰間的神秘人?”

爺爺反問他:“你覺得呢?你了解浮雲道長的過去麼?”

許祈稍作沉思,回憶說,若是仔細思索,他也認為浮雲師祖平日裏十分古怪,行事乖張,經常消失一段時間,他對徒弟的解釋是下山打電腦去了,因為許祈知道浮雲師祖對電腦很感興趣,從未多說,他也沒資格說什麼,還當師父童心未泯,而現在看來,浮雲師祖十分可疑呀。

許祈經常不在觀裏,但總有人陪著浮雲師祖,將大家的話串起來,基本上神秘人出現的時候,浮雲師祖肯定不在名道觀。

爺爺又問,除了這個,浮雲道長還有什麼可疑之處,比如,他是否有些不同於現代人的習慣?

許祈說,這就不知道了。

龍虎山每過兩三年都要收一批孤兒當弟子,而許祈其實是好些年前,張元吉後人留在山外的血脈,他進了龍虎山就被分到了名道觀,並不是在山裏出生,師父給他說什麼,他就聽什麼,不會向其他師門長輩詢問,原本他還有三個師叔,早早就離世了,浮雲師祖便替師弟收徒,有了福天下三人,幾個老道士小道士相依為命。

言語中,無法得知浮雲師祖是否如老族公猜測的那樣,是張元吉的嫡傳弟子,不過浮雲師祖已死,再說這些也沒有意義。

而許祈看著浮雲師祖的屍首,悲痛道:“從小,師父教我,名道觀一日不興,他死不瞑目,可他既然自己在做,有何必給我這麼大的壓力?三位前輩,師父得罪之處,許祈再次賠罪了。”也不起身,許祈將屍首交給師弟抱著便要下跪,爺爺趕忙攔住。

許祈繼續道:“師父已死,前塵了了,這棺材,我們便不進了,前輩走後,我們立刻回龍虎山,守著一座道觀,清修數十餘年。”

人各有誌,爺爺沒有多勸,隻說一旦有了機緣肯定有我一份,而我必定是名道觀的弟子。

此次入棺,老族公當先,生死未卜,他雙手抱拳衝爺爺和博遠揚沉沉鞠躬,朗聲道:“今日一別,能否再見猶未可知,你我三人百年兄弟,元清銘記於心,不敢有片刻忘懷,倘若身遭不幸,來世,願再與你二人相交!”

爺爺扭過頭,眼角有淚珠滾落,哽咽道:“百年裏多蒙兄照拂,愚弟感激不盡,你若死,我必隨。”

博遠揚輕笑道:“秀兒哥你去吧,說什麼下輩子再相交?要死也死一起,咱們仨投到一個娘胎裏去!你先走,我倆隨後就到!”

老族公再次鞠躬,爺爺二人同時還禮。

直起腰後,老族公歪頭對我說:“王震,我在官賜村的屋子下麵挖了個地道,那裏有我們三個近百年的收藏,我兒子不孝,孫子更是個挨千刀的,所以他倆死我前頭了,那些寶貝全歸你,你盡數取走,算我們三個給你成親的賀禮。”

拉著九香道謝,被他們搞得有些想哭了,忍不住看看山洞之外,依舊沒有方航的身影。

惜別之後,老族公單手抱著棺材蓋大步上前,將棺材蓋拋向空中,縱身躍進棺中平躺,在棺材蓋落下,合上之前,傳出了老族公的豪言壯語:“仰天大笑入棺去,我輩豈是螻蟻人?”

棺材蓋被拋得高,合的卻很輕,卻好像叫老族公帶到了天上去,不再有聲響傳出。

我們目不轉睛的盯著,全都捏了一把汗,許久之後,爺爺悄悄棺材蓋,附耳上去聽了聽,雙眉緊蹙,隨即單手一掀,我趕忙湊過去,棺中空空如也!

老族公,步了侯玉山的後塵,這是可喜可賀的事,他也被弄走了。

爺爺驚叫,忍不住的欣喜:“遠揚,帶人入棺!”

沒有耽擱,博遠揚去了。

緊隨其後的考古隊就沒有前兩位那麼瀟灑,但也成功消失在山洞之中,爺爺始終攥著拳頭,身子發顫,我問他,是不是太激動了?

爺爺說道:“這才是踏上征程的第一步,誰知道另一頭有什麼?看看在說吧,哈哈,看看再說!”

考古隊也離去了,我將九香三人拉到麵前,問道:“這一路的凶險你們也看到了,一旦入棺,可真不知道去到哪裏,十有八.九就...”

朵朵嬌嗔道:“煩不煩?你去不去?你要去就別囉嗦,要是不去,咱們現在回家!”

目光依次掃過麵前的三個女人,最後落到文靜身上,我說:“別怕,哥一會就去陪你,說不定咱們能見到張元吉,問問他,你後背的紋身是咋回事,運氣好,咱們撈個神仙做,長生不死,哥把你們都娶嘍!”

就在九香麵前,文靜眉飛色舞的給我一個飛吻,隨後主動爬進棺材裏,我幫她將蓋子合上。

和前幾次一樣,悄無聲息了,可就在我準備打開棺材讓朵朵進去時,剛剛碰到棺材的邊,棺材卻轟然散架,一身黑色緊身衣的文靜在碎木屑中滾了出來,雙目緊閉,小臉發白。

我將她扶起,一個體型魁梧,渾身冒著金色光芒的披甲武士卻從她後背緩緩走出。

這武士轉頭看我,咦咦叫了起來,正是紫鬆鼠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