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尋覓覓多半個月,新年都沒過好,等的就是這一句話。
那一瞬間湧上來的輕鬆感讓我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叫,長長呼出一口氣,而這個鬆懈的機會被兩名小混混抓住,一前一後撲了上來,前一個赤手空拳,後一個則抓起了桌上的水果刀。
我沒有時間思考,單純是遇到危險時的本能反應,抬手便是一槍,麵前那張凶神惡煞的醜臉頓時一滯,重重倒地,我正要給抓起水果刀的哥們也來上一槍,叮咣聲入耳,水果刀墜地,他噗通一聲跪在我麵前,嗓音發顫道:“老大,別,別殺我,我不想死!”
今晚獻出了許多第一次,第一次殺人,第一次開槍,第一次有人給我下跪,而這些第一次並不是白白獻出去,有人跪下,就一定有人站起來。
半年前,我被九哥打成死狗,雖然沒給人下跪,但被人打哭了,如今陳康的小弟跪在我腳下,過幾天陳康也會這樣,不久的將來,我一定要讓那狗皇帝也跪下,讓他為了自己的過錯而痛哭流涕。
老實說,這一刻我很驕傲,雖然驕傲使人退步,但被人欺負了這麼久,小小的放縱三分鍾並不過分。
上前一步,踩著那被我擊斃的屍體的腦袋,槍口指著下跪之人,我問一字一句,極其輕蔑的問他:“就來了你們三個?還有誰?”
黑洞洞的槍口,他嚇得肝膽欲裂,不停向我磕頭求饒:“沒有別人了,陳少隻讓我們弄死這個女人,求您饒我一命,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欺負一個跪地求饒的人實在沒有成就感,一被製服,人家自己就承認錯誤了,連站在道德製高點上譴責的機會都不給我,憋足了勁準備一展雄風卻沒處使力的感覺讓我頓時心煩,便問他:“當晚害死瑩瑩的人,有沒有你們?”
他說沒有。
委頓在地的李姐卻尖叫起來:“有他有他,一共八個人,我全都認識,還有陳康。”
血債血償,天經地義,他們用最殘忍的手段害死了一個對未來充滿期望的少女,當初我就說過,隻要被我逮住,小雞雞肯定要切片,陳康是沒跑了,隻是眼前這位有些犯難,崩了他,過於輕鬆,切了他,我又不想自己動手。
正在猶豫的當口,腳下傳來的力道讓我立足不穩,險些摔個跟頭。
中了一槍的人推開我的腳爬了起來,臉色慘白但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血跡,僅僅是胸口處的衣裳有些許被火星子燒出的焦痕,我不禁看看手中的槍,隨即恍然大悟。
子彈是陳建國給的。
這王八蛋給我弄了一梭子空包彈!
而剛剛中槍的那位,是嚇暈了。
那兩人也意識到手槍不能殺人,剛爬起來的順手抓起水果刀,那下跪的隻好舉了玻璃製的煙灰缸,罵罵咧咧詛咒我去死,全然沒有剛剛求饒的淒苦相。
說是遲那是快,李姐尖叫一聲,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攔腰抱住想將我推開,而我雙腳一分,牢牢紮在地上,手疾眼快,抓住那握刀人的手腕,向懷裏一拉,同時抬膝磕在他兩腿之間,原本是女人用的撩陰腿招數,方航改編成撩陰膝,說是適用於不男不女的人,於是就教給我了。
醜臉變成豬肝色,叫聲如一隻正在被閹割的小豬,雙手捂住小弟弟,滿頭大汗,我用力一推,他撞向後麵那位,隨後我讓李姐鬆手,拔出露陌匕首大步向前,剛剛跪下的那位,麵色千變萬化,推開慘嚎不止的同伴,猛地將煙灰缸砸碎,咬著牙,跪在一片玻璃渣子上。
他痛哭流涕道:“老大,我沒有別的意思,感覺跪在平地上不夠誠懇,想用這種方式懲罰自己,誰知道他會忽然向您動手呢?”
小夥子真機智呀,我都忍不住想給他點個讚了。
李姐忽然帶著哭腔罵了一句:“王八蛋,看什麼看,不怕長針眼麼?”
一個穿著睡衣的中年男人正在門外探頭張望,被李姐一罵,又看到屋裏的慘狀,趕忙縮回身子溜走,還順手將門給我們磕上,而我扭回頭時,跪地人的手,剛剛摸到水果刀上,隨後,他極度委屈的說:“老大您別誤會,我是想再誠懇一點。”
全身冒出一股悲壯的氣息,這哥們咬著牙在胳膊上劃了一刀,可憐到極點了。
被我捅了一刀的已經沒了氣息,殺人簡單,善後卻有些麻煩,正考慮要不要找鄭老疏通一下,便聽到門外的叫聲:“對對對,富景小區五號樓2609,我把他們堵門裏了,有槍呢,你們趕緊來吧。”
李姐衝到門口卻推不開門,應該是被重物堵住,氣的她跳腳罵街,指名道姓的表示要弄死他全家,而這位多事的鄰居幫我下了決心,我沒有聯係鄭老,打給了陳建國。
夜已深,但他不會關機,接通後,我當先暴怒道:“陳局長,這個玩笑開的太他媽大了吧?”
陳建國問我發生了什麼?
我繼續震怒:“你要是覺著我沒資格配槍就直說,別他媽拿空包彈逗我玩,若非我身手不錯,今晚就被劫匪弄死了!”
陳建國驚咦一聲,讓我把子彈退下來,看看前三顆子彈是不是有特殊符號。
我照他說的去做,隨後告訴他,打了一槍,前兩顆的屁股上有個圖案,陳建國怒罵道:“這幫小兔崽子,辦點事如此不牢靠,我們處置突發狀況時先要鳴槍示警,所以前三發都是空包彈,手下人以為是我的配槍,也這樣裝子彈了,叔叔沒辦妥當,明天給你壓驚,你到底遇到什麼事?”
我說今晚喝多了,來李姐家睡,剛進屋就冒出來三個壯漢,差點把我弄死。
陳建國故作鎮定,但嗓音還是有些發虛:“哦?這三個壞蛋的情況怎麼樣?”
我說殺了一個,另外兩個打昏了。
陳建國鬆口氣,勸我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最好離開現場,他派人接手也方便為我善後。
我冷笑著告訴他,熱心市民堵著門呢,出不去。
陳建國便氣急敗壞的痛斥這些刁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他讓我稍等片刻,馬上安排。
我又打給方航,聽聲音,他們並沒有與漂亮妹妹共赴巫山享樂,顧不上多問,隻讓他們趕緊過來。
謀定而後動,先搞清楚陳茉莉的死因再找陳建國算賬不遲,但李姐家已經不方便詳談,我讓她收拾一下,方航到了就離開這裏。
如今的李姐視我為救命稻草,說一不二,趕忙溜進臥室清洗自己,在方航來之前,我隻說了一句話,對那倒黴蛋說的:“不要停,保持你的誠懇態度。”
也就三五分鍾,門外就響起方航的聲音,他問,你是誰?
熱心市民說:“別搗亂,這抓壞人呢,這家發生了槍戰。”
方航又道:“我知道呀,我們是來參戰的,你趕緊逃跑吧,一會還要炸樓呢。”
隨後便是一陣驚恐亂叫,又有挪桌子的聲音,我將門打開,方航昂首闊步的走進,與他相反的則是滿臉灰敗的錢旺,我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來的這麼快?
方航歎息道:“別提了,這孫子脖子裏掛隻女鬼,還敢和其他女人親熱,當場把那小丫頭嚇尿褲子了,真掃興,你這是什麼情況?”
簡短的陳述,方航問我準備怎麼辦,如果讓這兩個人活著,陳建國一定會警覺。
我說,不太忍心動手,等你過來滅口呢。
倒黴哥和碎蛋哥趕忙求饒,說自己一定會保守秘密,而方航卻說:“一見麵便打昏還說得過去,後來又殺了,陳建國難免懷疑他們清醒時說過什麼,我來處理吧。”
他走到兩人麵前,坐在茶幾上問道:“給你們一個活命的機會,告訴我陳康怎麼折磨瑩瑩,我聽得爽,不殺人。”
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叫起來:“那女人胸不大,但是皮膚很白,身上都是香的,陳少用敲碎的酒瓶子”
我怒火勃發,方航已經動手,左手揪住那沒有說話的人的頭發,右手握拳,狠狠轟了下去,力道之大,好像西瓜墜地的聲音過後,他的半隻拳頭已經砸進那人的臉骨之中,血液以及人腦中的粘稠物濺滿他的上半身,配上方航猙獰的笑容,屋子裏近乎被血腥的氣息充滿,哪怕明知他不會殺我,卻依然被那股殺意駭的全身汗毛立了起來。
方航笑的很殘忍,說道:“你很聰明,沒有張口所以我讓你死的痛快一些。”扭頭向倒黴哥,他說:“你就想死也難了。”
一巴掌抽去,準備拚死一搏的倒黴哥昏迷,方航要過露陌匕首走到那被轟碎腦袋的屍體前,扭頭說道:“王震去裏屋,太血腥了,小孩子不要看。”
我說沒事,剛剛殺了個人,我也挺狠毒的。
方航略帶不屑的撇撇嘴,三五分鍾後,樓下響起警笛聲時,我和錢旺都吐了。
露陌匕首在他手中猶如江南織紗的巧手婦人一般靈敏,他將屍體背部朝上,撩起衣服在腰間剝了一小塊人皮下來,那粉嫩,微微滲血的傷口讓我頭皮發麻卻還能忍得住,但他絕對是故意的,他隔著衣服在剝皮處接連捅出幾十刀,那股子濃厚的血腥味刺激著我和錢旺的胃陣陣湧動,連去衛生間都來不及,當場嘔吐。
咬破指頭,方航在人皮上畫了個看不懂但很玄奧的符號,隨後貼在昏迷了的倒黴哥額頭,在他後腦重重一拍,也不知道有什麼用途,方航便叫我去催李姐,最好不要與警察碰麵。
水聲不止,李姐還在洗澡,我見床上放著幹淨衣服,顧不上多說,抱著被子衝進衛生間,將大為窘迫的李姐裹成個蠶寶寶,扛在肩頭,抓起她的衣服跟在方航身後出門,電梯上行,我們隻好走樓梯。
樓下已經拉起警戒線,我又給陳建國打電話,他叫我從一二樓之間的樓梯窗口跳下去,雖然也有警察守衛,但全都變成睜眼瞎,衣服蒙著李姐的頭,逃到車裏才鬆了口氣,我和李姐坐在後麵,她便默不作聲的穿衣服,不知道是否羞澀,反正我想偷瞟,卻黑乎乎的看不清楚。
徑直讓錢旺回家,路上我便問李姐,陳茉莉與瑩瑩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方航卻輕笑兩聲:“不要急,咱們回家在屍體麵前說,我想看看那玩意會不會跳起來,快六天了,絲毫不見腐爛,牛逼呀!”